厉知贺醒来是两天后。
睁开双眼时,他还没来得及适应病房里的光,就听见耳边响起雷一般大的尖叫。
“厉总——!你终于醒了!!”
是他的助理。
厉知贺皱了眉,想要捂住耳朵,无奈刚醒来,他身上还没有力气。
他的嗓子干得像是要裂开,一出声便传来撕扯的痛苦,但他还是忍着疼问道:“太太呢?”
有眼力见如助理,他立刻端来一杯水,边扶起厉知贺,边回答道:“太太守了你两夜,我让太太先回去休息了。”
厉知贺轻咳了声,眉尖却悄悄扬起来。
这死了一次果然是挽回了不少。
“那你还不赶紧告诉太太我醒了。”厉知贺喝了水,闭上眼又躺下去。
助理不紧不慢地拿出个文件袋,说:“太太说你醒了之后不必告诉她了,直接给你这个文件袋就行。”
厉知贺猛地睁开眼,直觉这文件袋不对劲。
刚刚还没力气的厉知贺一把夺过文件袋,两下拆开它。
果然——
厉知贺皱着眉看着文件袋里的两样东西。
离婚协议书,和一封信。
厉知贺直接把离婚协议书撕了丢在一边,然后拆开那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
【厉知贺,我回美国了,欢迎你签了离婚协议之后来参加我和安德鲁的婚礼,我在美国等着你。】
“这怎么回事?!”厉知贺将信扔向助理,怒气冲冲地问道。
助理欲哭无泪,这他怎么知道太太是怎么想的?这两天太太明明坐在老板的身边守着,还偷偷哭了。
怎么一转眼就回美国了,还要和别人结婚?!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厉总……”助理带着哭腔迎着厉知贺愤怒的目光。
厉知贺一把掀开被子,“订机票!”
美国。
神圣的教堂中,安德鲁一身黑色帅气西装,他满脸笑容地看着对面穿着白色大裙摆婚纱的女人。
神父手拿弥撒礼仪书,他扶了扶眼镜,看向安德鲁,问:“安德鲁·琼斯·米勒,你愿意面前的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么?”
“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要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身。不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并且对她保持贞洁吗?”
安德鲁深情地凝望着面纱下美丽的面孔,他毫不犹豫地开口:“我愿意!”
“嘭!”
教堂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一道男声紧随而至。
“我不同意!”
安德鲁和女人同时向门口看去,看清来人的面孔之后,安德鲁不动声色地挑起嘴角,然后将新娘的头揽向了自己的胸膛。
安德鲁佯装生气地说道:“厉先生,你总是在不合适的时候出现。”
看见安德鲁和新娘举止亲密,厉知贺心中怒火瞬起,他眼睛一眯,语气中尽是威胁。
“安德鲁,我劝你放开我太太,我没有签离婚协议,云桑榆还是我的妻子。”
安德鲁毫不在意地挑眉,像是示威:“法律上爱丽儿的确是你的妻子。”
安德鲁早有准备,他一挥手,旁边立刻跑出两个黑衣男子拦住了厉知贺。
他放开新娘,对神父说:“请继续。”
神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看向新娘。
“云桑榆!”厉知贺费力挣脱着,急的脸颊都显现出红色。
“云桑榆,从前我是个迟钝的人,不知道什么是爱,我一味的认为,只要我做好一个丈夫该做的事,就算是对得起这段婚姻。”
“可是你出事之后,我才看清自己的内心,失去你我的心真的很痛,我每一天都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样。”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云桑榆,我爱你。”
“云桑榆,我真的爱上你了。”
“桑榆,都是我做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厉知贺声音轻颤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新娘。
他多么希望,她可以转过身,跟他说句话,哪怕是一句。
可是新娘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专注地看着神父。
神父开口道:“玛丽·史密斯·戴维斯,你愿意面前的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么?”
“你当常温柔端庄,来顺服这个人,敬爱他、帮助他,唯独与他居住。要尊重他的家族为本身的家族,尽力孝顺,尽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终身,并且对他保持贞洁吗?”
新娘羞涩地低下头,用地道的英语回答道:“我愿意。”
厉知贺愣住了。
玛丽?
神父:“请新郎新娘交换信物,上帝会保佑你们。”
安德鲁和玛丽交换了结婚戒指,然后安德鲁轻轻掀起玛丽的头纱,热烈而甜蜜地亲吻了他的新娘。
厉知贺的神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带着白色头纱的新娘,不是云桑榆。
“哈哈哈哈……”安德鲁看见厉知贺的表情,有一种大仇终报的爽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桑榆呢?”厉知贺凝眉问道。
安德鲁笑得弯了腰,他拍了拍厉知贺的肩膀,擦去眼角的笑泪,“爱丽儿来给我送了新婚礼物之后,就离开了。”
厉知贺瞬间明白,云桑榆是在骗他。
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只要她没和别的男人结婚就行。
“那她去哪了?”厉知贺抓着安德鲁的衣袖着急地问道。
安德鲁拿出一封信,递给厉知贺,说道:“这个是爱丽儿要我交给你的,她在哪儿,你得自己去找。”
又是一封信。
厉知贺拆开,上面没有字,只有几个云桑榆亲手画的图案。
第一个图案很明显是埃菲尔铁塔。
他想,他知道该去哪里找她了。
厉知贺收好信,一拍安德鲁的手臂,说道:“谢了,祝你新婚快乐。”
安德鲁无奈一笑,看这个男人,态度变化也太大了吧。
安德鲁握住厉知贺的手,用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撞了下厉知贺的肩膀,低声说:“兄弟,别再弄丢她了。”
厉知贺勾起唇角,回道:“放心吧,不会了。”
……
法国,巴黎。
厉知贺照着信上画着的图案,找到了埃菲尔铁塔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他在咖啡店里的留言板上看到了云桑榆的照片,照片上云桑榆站在埃菲尔铁塔前,灿烂的笑着。
他摘下那张照片,向店员询问云桑榆的下落。
咖啡店的店员却递给他一个相机,告诉他,他要先去和埃菲尔铁塔合影,然后拿着照片回来,才能拿到云桑榆留给他的东西。
厉知贺照做了。
他站在埃菲尔铁塔下,找了个法国友人帮他拍了张照片。
快门按下的那一刻,厉知贺展露出个微笑。
拿着照片回到咖啡店,店员把照片洗出来,连同云桑榆的那种照片和一封信都交给了厉知贺。
店员说:“请妥善保管照片。”
厉知贺微愣着接过,然后打开了第二封信。
这次,信上的第一个图案是一座斜着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