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守城的手都拍红了,赵妈才把门打开。当见是乔守城,脸色一僵:
“老……老太爷,你、你回来了?”
乔守城背着手,大踏步跨进秋月院的门。
屋子里,梅巧娘和张旭目光恍惚地坐在椅子上,乔修业却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乔守城走进来。
梅巧娘一家三口顿时脸色剧变。
张旭跟梅巧娘更得吓得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乔修业的身后躲。
“爹……你、你回来了……”乔修业白着脸,搓着手。
乔守城冷哼一声,指着乔修业的鼻子骂:
“你这个孽障,全都是你的错!当初我便说了,当庶子就行了,只要将来能出头,什么身份都不重要。可你非要让他当什么嫡子!现在好了,余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就有你们吃官乔的时候。这回,你可高兴了?”
三人一听,全都目瞪口呆地对视一眼,乔守城竟然还以为张旭是乔家血脉?
梅巧娘仨脸色惨白,两股战战,可是,他们哪有勇气告诉他真相。
骂完了乔修业,乔守城转而看向张旭,见他瘦得衣服都有些空了,不由心疼起来。
他叹息一声,拍了拍张旭的肩膀:“不管你是嫡还是庶,只要学问好,将来就会平步青云,咱们不弄那些虚的,啊?这事祖父不怨你。放心吧,祖父会为你摆平一切的。”
张旭脸一会白一会青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事他该怎么跟乔守城解释?
“不好了。”此时,赵四从外面急急地跑过来,喘着粗气道:“那……那个张大壮又在门口闹了!”
梅巧娘和张旭脸色齐刷刷地一白,乔修业脸都快黑成锅底灰了。
“爹……你……你别去。”乔修业神色慌张道。
“为什么?咱们乔家还怕他一个莽夫!看我怎么收拾他。”乔守城冷哼一声,背着手转身走了出去。
乔守城又让赵四叫上十来个下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大门前。
赵四将门栓拉出来,大门缓缓地打开。
乔守城冷眼扫过去,就见到一群好事的人堵在门口,一个粗狂大汉正背对着他坐在门口台阶上,大声嚷着: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家。装什么缩头乌龟?有能耐出来跟我对峙呀。呵,还真出来了。”
张大状听到开门声,回过头。
只见是一位头发花白,下巴留着一撮胡须的老头,背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是谁在我们乔家闹事?”
“我!”张大壮腾地站起身道。
“你这个莽夫——”乔守城刚要把人给骂走。
可当他看到张大壮的长相时,整个人顿时像傻了一样,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那张脸,面颊一抽一抽的。
因为张大壮跟张旭长得实在太像了。
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如果非要说区别,眼前的张大壮不过是更老成一些,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张大壮和张旭肯定有关系。
这脸,就是铁证啊!
那也就是说,他宠极了的宝贝大金孙,根本就不是他乔家的种,而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儿子。
这就是别人的野种!
可他们居然认了这个野种回家。
不仅如此,他们还把这个野种记进他们乔家族谱,成了他们家尊贵的嫡长子。
这还不算完,野种仗着得宠,还霸占他孙子的院子,设计害得他亲孙子被打断了腿。
乔守城身形一晃,“噗噗”连着吐了两口血,身子一歪就要倒地。
“老太爷!你……你没事吧?”赵四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扶着他。
乔守城险些昏死过去,可心里的怨气强撑着他。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挥开赵四的搀扶,摇摇晃晃的朝着秋月院走去。
他脚步生风,吓得赵四赶都快追不上了。
他踏入屋子,黑沉着一张脸,抬手“啪”一巴掌扇在张旭脸上。
张旭没有防备,被打的双眼发黑,身子晃了晃栽倒在了藤椅上。
“你这个野种、破烂货,居然舔着脸冒充我乔家子孙,我今个非打死你不可。”乔守城虽然口吐鲜血,可此刻却快疯魔了,拳拳到肉地击在张旭身上。
“我的孩子……旭儿……”梅巧娘跑过去,扑在张旭的身上,死死的护着他。
乔守城丢了这么大的脸,他脑袋都炸开了,哪还管她是男是女,又是巴掌又是拳头都打在梅巧娘脸上:
“贱货,你这个下三滥,竟然带着野种来我们家,冒充嫡妻嫡子,我打死你!”
“啊啊啊!好疼,修业……我好痛啊,修业……”
梅巧娘原本白皙的脸被打得高高地肿起,发髻凌乱披散,身子往角落里缩着,看起来着实是可怜。
乔修业已经扑上去了,一把将乔守城推开:
“爹,求你住手。这事不怪他们,是我想出来的主意。我太爱巧娘了,所以才想让巧娘做嫡妻,旭儿做嫡子。”
“哐”乔守城用力一脚,乔修业痛叫一声,就被踹飞出老远。
最后撞在柱子上,跌落在地,用手捂着肚子,疼的一张脸青白交替,冷汗涔涔。
“畜生,窝囊废,什么叫让他当嫡子?他配吗?一个野种,还想当嫡子?庶子都不够格……”话还没说完,只见他双眼一翻,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老太爷,你这是怎么了?”赵四急叫着,“来人啊!老太爷晕过去了。”
外面那些下人连忙冲进来:“现在怎么办?”
“快,先抬去福安堂,找老夫人。”赵四道。
说着,一群人急忙把乔守城往外抬,前往福安堂。
“修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呜呜……”梅巧娘哭得梨花带雨,“如果不是爱上我,你就不会遭受这些非议,更不会受这样的痛楚。我们的爱是错的……”
“你又在胡说什么……”乔修业哪听得了这样的话,“我们的爱没有错!没有……可是……可是……”
自那天张大壮嚷出来,说婚前跟梅巧娘在客栈干那种事,乔修业心里就有一根刺。
现在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受尽刺激,哪还忍受得了,他盯着梅巧娘暴吼:
“可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为什么还要跟张大壮在客栈……”
梅巧娘神色骤变,极力辩解:“修业,你不要听那些人乱说,你也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是嘛?可……那天我就在那家客栈,我……我还听到了你们的声音,就在隔壁……”乔修业咬着牙道,他实在没有勇气说出那几个字。
梅巧娘眼底划过一抹慌乱:“你当时好好的,为何会去什么客栈?一定是有人故意带你去的。然后找人在隔壁装成的我声音……呜呜,修业,我们一起这么多年,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这么一说,乔修业也觉得可疑。
抬头,见她哭的双眼睛红肿不堪,发丝凌乱。修南业一阵心疼:“巧娘,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
“呜呜……”梅巧娘哭得越发凄惨,扑到他怀里,瑟瑟发抖:“修业,你要相信我,除了你……我再也不会跟别人在一起,你就是我的命,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呜呜……不要离开我……”
她凄惨的声音,一声声的爱意,钻入他的耳中,更钻入他的心底。
在她的眼里,他就是她的天,是她生命里的唯一。
乔修业只觉得心中一阵震撼:“巧娘……我不会离开你。”
“巧娘,以后我们三个永远都不分开,要永远开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乔修业神色坚定的道。
“是,我们不分开。”梅巧娘面上哭得凄惨,可心里却想着往后的出路。
乔守城被下人抬进福安堂的时候,黄氏、乔双双、朱氏等人都被吓得不轻。
“爹,你这是怎么了?”最激动的要数乔修合,第一时间冲过去,帮手抬着他走进卧室。
朱氏却讥笑一声,满脸得意,“呵,现在知道了吧?还把一个野种当亲孙子,不气死算他命硬。”
“好了,说这么大声干嘛?”乔修志冷扫她一眼。
“走,咱们也过去。”乔霜霜扶着黄氏,几人一起走向卧室。
来到床边,便见看着乔守城直挺挺的躺着,正在昏迷。
“爹,你没事吧?你可千万别吓我啊!”乔修合这个孝子坐在边上,呜呜地哭。
一边哭喊着,一边给乔守城又是掐人中,又是按摩胸口的。
“啊~呼……呼……”
乔守城一口气终于是喘匀了,可一想到张旭那个野种,又气得差点跳起来,捶着棺材板怒吼:
“那个孽种、野种、拖油瓶……”
“爹……你别激动啊!你现在先好好休息吧。”乔修合道。
“不……我要……我要去……”
“爹,现在除了呆在家,最好哪都别去。”乔修合伤心地说,“现在咱们乔家成了全京笑柄,都在笑咱们有眼无珠,居然娶个烂货入门。还说那烂货喜欢用脚撩男人,大白天的跟张大壮在客栈不知羞耻地……叫的欢!”
听着这话,乔守城噎住了。
这玩法,怎么这么耳熟?
他突然想起,就在回京的路上,小翠就用脚挑了挑他,说这是时下流行的玩法,说是京中某大户人家传出来的,连几里外的镇子都知道了。
他当时嘴上还嘲笑哪门户这样不干净,出了这样的丑事。可在嘲笑之余,又极享受小翠给施展的玩法。
原来,这居然是他们乔家呀?
这么一想,他双眼一翻,“砰”地一声彻底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