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前,郑立风一举成名,在登月楼拿下第一琴士的称号。
那时他还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气质超凡脱俗,上人思慕。
晋王爱琴,便对他生出好感,主动向郑立风示好,经常邀请他到府里弹琴赋诗的。
二人相谈下来便有种相见恨晚之感,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怎么见都见不够。
晋王有心跟郑立风发展点关系,起初郑立风很抗拒。
但架不住晋王猛烈的攻势,郑立风最后还是破防了。
那段时间,二人的确是快乐和甜蜜的。
但日子久了,晋王对郑立风的兴趣便也淡了。
而且还觉得男子到底是男子,哪及得上女子柔美。
更何况,他们这种关系好几次差点暴光。
晋王就编了个要紧负皇位重任的话,让郑立风识趣地自个儿离开了。
可分开后,郑立风却一直丢不开手,有事无事就给他寄信。
刚开始他还抽着回几次,随着书信的增多,晋王烦闷之下干脆把信挡掉了。
可郑立风却陷得更深,把这故事编作戏曲,邀请他一起看,晋王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恨不得一剑杀了郑立风。
但晋王以前在郑立风面前立过重誓。
当初他们好的时候,郑立风便说过:“我们的关系很可能会影响到你的前程,将来……你会不会灭我的口?”
当时正浓情蜜意,晋王想也不想就说:
“怎么可能!不管前路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我而去。若我此刻所言有半分虚假,我便永远登不上帝位,不得好死!万箭穿心!”
现在回想起来,他真不明白当年的自己怎么敢敢赌这种咒!
他早就对郑立风有杀心,恨不得杀他一万遍!
但自己在他面前一直都是高风亮节,可不能在他面前自打嘴巴!
哪想,郑立风一直死缠烂打,不愿放手。
更加过分,他一年到头地让戏楼唱那部戏!
都没人听,还要继续唱!甚至还买下那座戏楼,就是为了天天唱那部恶心得戏!
晋王又是怒又是惊,生怕丑事败露,便让赵泽和刘奇胜约郑立风出来,为的是杀了他!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这都能失手!”晋王拍着书桌怒吼着。
赵泽纠着眉恨声道:“都怪刘奇胜!他当时就站在楼梯口,只要用力一推就了事!”
“哪想,刘奇胜一直往他身上凑,还跟他一起滚下楼!连裤子都能掉……真是无耻!”
一想到那个场景,赵泽气得想打人。
尚品楼之事最后悔的,就是带上刘奇胜这无耻之徒。
刘奇胜早就以前郑立风是晋王的人,刘奇胜好歹还能克制些。
可那时,厢房里没有别人,眼瞧着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刘奇胜哪里还把持得住,两只眼睛一直粘在郑立风身上。
最后,他竟还在桌底下解了裤子,在……想着都恶心死了!
更可恨的还是,刘奇胜离开时,连腰带都没系好,所以摔楼落时,才会拽裤子都掉了!
“那么高的楼梯,怎么没把郑立风直接摔死,若是死了,也就没眼前这些事!”杜公公白着脸开口。
“好像有人在石雕前放了个垫子。”赵泽疑惑道。
他当时离得较远,还没来得及看清,两人就摔下去了,只记得最先起身的是郑立风。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晋王扶头坐在椅子上,独自懊恼。
他当初真该直接派人杀掉郑立风,就不会发生此等丑事。虽保住了郑立风对自己的信任,可他这晋王的颜面却是荡然无存。
赵泽宽慰道:“这种毫无证据之事最难查,就算他们状告御前,皇上也只能凭证据定夺。”
可如此一来,晋王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名声...
晋王贤能,这是满京城人尽皆知的事。
满朝文武都夸他德才双全,父皇也对他信任有加,说他贤能有才,他日定能承担天下大任,青出于蓝。
父皇的话晋王一直铭记于心,但凡行事也都以此为旨。
谁曾想,多年积攒的名声一夜尽毁。
“这事殿下最好死咬不认,没有证据,西伯昌那为自保,同样不会承认。”赵泽继续提议道:“只需等一两月,此事淡去,殿下再重挽名声也不迟。”
沉寂思虑片刻,晋王无奈点头。
……
裴家,裴鸢沉着小脸坐在长榻上发呆。
郑立风与晋王之事自然也传到了她的耳中。
原来如此,与郑立风好的,不是刘奇胜也不是赵泽,而是晋王!
她想到了前生。
前生因为没有自己在中间搞和,那次曲双双便没有与郑立风一起去戏楼,没怀疑过郑立风。
曲双双喜欢郑立风,后来郑立风摔成了重伤,曲双双得知他病危,不但不相信那些断袖是流言,还主动要求嫁入郑家,为他冲喜。
成亲后,郑立风居然病好了,接着又听说曲双双怀孕。
随着曲双双的怀孕,郑立风是断袖的事情被洗了个干净。
后来曲双双生下孩子,却疯了!不但对亲生儿子不理不睬的,还虐待他。
人人都说她是恶妇,西昌伯夫人骂曲双双命格轻,中邪了。
接下来,曲双双便被日夜关在一个小屋子里,不准外出。不久后,便一根白绫吊死在房梁上。
现在才知道郑立风是个断袖。
但就算如此,他若真的曲双双生下孩子,曲双双就算气恨他,也不会虐待孩子。
很可能郑立风跟曲双双根本就没圆过房。
但为了让郑立风与晋王尽快洗清污名,曲双双必须尽快怀上孩子!
裴鸢有个恐怖的猜测。
郑立风无法跟曲双双完房,但郑家为骗过曲双双,夜里找别人男人……
裴鸢都不敢往下想了。
要是这样的话,曲双双后来知道此事,这才受不住打击,更接受不了这个孩子,所以才对孩子抗拒的。
不过,现在曲双双现在已经成功退亲,总算是摆脱了前生悲惨的命运!
次日一早,晋王如常上朝。
本有些不安,可见各方官员对他还同往常般的阿谀奉承,便松了一口气。
此时,一人身着紫蟒王袍,腰系麒麟玉佩的修长身影正朝金銮殿缓步走进。
身上的华丽配饰更是彰显其不凡气度,众人回眸,只见来人正是燕白寒。
燕白寒轻唤一声皇兄,携着笑意朝着晋王走来。
晋王嗯了一声,面色却始终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