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一架飞机穿过云霄，稳稳停在罗马的土地上。
“报告塔台，南航ZJ751已安全降落罗马达芬奇国际机场，我是机长孟清歌。”
“收到，请完成检修后及时返回。”
“收到。”
说完，孟清歌摘下降噪耳机，疲惫地靠在机长座位上。
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她太阳穴有些抽痛。
打开手机微信。
和顾尧南的最后一句对话，仍是那句一如既往的——一路平安。
孟清歌愣愣的看了几秒，心里漫上淡淡的惆怅。
顾尧南从不问她飞哪里，飞多久，何时回。
这句一路平安，或许已经是他最大的关怀了。
“已落地，平安。”
孟清歌点了‘发送’，关掉了屏幕。
罗马的阳光充足，明媚而热烈。
孟清歌换了便装，走在罗马的街道上。
这里是电影《罗马假日》的拍摄地，著名的情侣旅游圣地。
身边来往的人说着不同的语言，有着不同的肤色。
相同的是，他们都牵着手。
孟清歌眼中露出羡慕又落寞的神情。
顾尧南，此时应该还在国内工作吧。
孟清歌很喜欢《罗马假日》，她一直都想和顾尧南去看看电影里的石像。
她是云泰航空少有的女性机长，而顾尧南是云泰航空的副总裁。
但结婚五年，他们连一次旅游都没有过。
垂下双眸，她内心深处有点空空的。
当初的一见钟情，而后的一往情深，她求着父亲嫁给了他。
可5年了，无论怎么努力，她好像还是停在原地，走不近他的心。
走到圣母院，游客们在“真理之口”的前面排着长队。
孟清歌站在不远处，两人走到石像前拍照留念，看清男人的脸后，她愣在了原地。
那个男人，分明是顾尧南。
孟清歌如坠冰窖。
这一瞬间，四周来往的人群都像加速了一般，只有那男人映入眼帘，停留这一刻。
此刻她连上前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她转身就走，脚步越来越快。
仿佛走的快了，就能将身后的一切都从脑海里丢掉。
回到机场。
孟清歌接到通知，飞机检修，机组全体人员搭乘另一架飞机返回。
返程途中，孟清歌脸色惨白如纸，脑海中一片恍惚。
她没有一刻如此清晰的认识到。
自己与顾尧南的婚姻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商业联姻。
而这份她强求来的姻缘，原本就是一架不能起飞的模型机。
她手里紧紧攥着结婚第一年，和顾尧南一起去求的平安符。
护身符里写着：岁岁平安，至君如意。
那时，她跪在佛前，偷瞄着同样叩拜的顾尧南。
心中所求却是：只愿与君同心，伴君永久。
回到家，打开门。
孟清歌一眼便看见了墙上婚纱照。
她缓缓走近，第一次发现照片里顾尧南的眼神是这样的冷淡。
心好似被攥紧了，猝然疼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顾尧南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夜灯，孟清歌背对着他，像是睡着了。
顾尧南换了睡衣，躺在了床上。
突然，身边动了动，一双纤细的手臂缠绕上他的腰身。
顾尧南有些诧异，声音低沉：“你怎么了？”
孟清歌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背上，轻声道：“晏，我想要个孩子。”
顾尧南不说话了。
孟清歌撑起身子，可目光一偏，孟清歌却看见了他耳后暗红的一块印记。
孟清歌呼吸一窒，直接推开了顾尧南。
蓄势待发，却被打断。
顾尧南皱着眉，不耐道：“又怎么了？”
孟清歌翻身蜷缩着，迟迟不语。
顾尧南有些不耐烦，起身关上灯，重新躺了回去。
两人之间隔着半臂，孟清歌侧身，拉住顾尧南睡衣的衣角。
黑暗中，她深吸一口气，压着声音里的颤抖：“顾尧南，五年了，你爱我吗？”
顾尧南闭上双眼，淡淡道——
“我们是夫妻。”
第二章 指责
这一夜，孟清歌彻夜未眠。
她就这样看着顾尧南的背影，直到天光大亮。
第二天，孟清歌刚到机场，高管就通知她开会。
会议室。
高管带进来一个人。
他态度亲切地给大家介绍：“这是新加入到你们机组的空姐，苏瑶。”
那张脸分明就是那天出现在罗马的人。
孟清歌脸色一变，一下攥紧了手。
那日在罗马的刺眼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高管又说：“苏瑶虽然刚刚由地勤升为空姐，但是表现优秀，被封总安排为机组的新乘务长，大家欢迎一下。”
此话一出，整个机组的人都愣住了。
上一任乘务长离职后，大家都默认会让副乘务长唐卿接任。
现在空降一个毫无经验的人。
说没有内幕，谁相信？
会议室里一瞬间冷了下来。
苏瑶却毫无察觉，她看都不看其他人，直接走向孟清歌。
笑盈盈地说：“唐机长，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啦。”
孟清歌看着她脸上那挑衅的笑，一口气闷在胸口。
她不敢相信这竟是顾尧南安排的！
她不肯示弱，冷冷回道：“我没什么能教你的。”
散会后，孟清歌径直走进卫生间。
她不断地用冷水冲着双手，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身后的门一响，出来的赫然是唐卿。
她的双眼又红又肿，看见孟清歌，唐卿委屈极了：“唐姐，我做错了什么吗？”
孟清歌连忙抱住唐卿，她轻抚唐卿后背，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安慰着唐卿，孟清歌心里却越发苦涩。
她能安慰别人的委屈，可自己的委屈又有谁能安慰呢？
离开洗手间，孟清歌直接去到总裁办公室。
她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顾尧南抬头，见是孟清歌，他眉头一皱：“什么事？”
孟清歌开门见山：“我不想让苏瑶加入我的机组。”
顾尧南语气放缓：“苏瑶是有实力的，她可以胜任乘务长一职。”
他没说什么重话，孟清歌却鼻尖一酸，被他话中透出的维护狠狠攥紧了心。
她语气轻得发飘：“实力？哪种实力？”
顾尧南听出孟清歌话中讽刺，神色瞬间一冷：“你不要无理取闹。”
她才说了一句，就是无理取闹了。
孟清歌自嘲一笑。
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的无助。
“你让一个从没上空的人做我的乘务长，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
说完，孟清歌转身就走。
离开顾尧南办公室，下午便要飞法国。
孟清歌在飞机驾驶室，不知道乘务室里苏瑶得寸进尺。
乘务长要做的事一问三不知，还将唐卿赶去了经济舱。
于是整个行程，其他人基本无视了苏瑶。
返航后，苏瑶却给顾尧南打电话：“晏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唐机长会那么讨厌我，还让所有人都孤立我……”
顾尧南想起那日孟清歌的态度，皱着眉道：“你做好自己的事。”
家里。
孟清歌做了一桌子顾尧南喜欢吃的饭菜，等着他下班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