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半个月,她被癌症折磨的整夜睡不着;
死前第三天,她最爱的人正软香玉在怀,好不快活;
濒死的那天,她被送入当地最大的肿瘤医院急诊,抢救她的主治医生正是她爱了七年的男人;
直到护士宣读死亡者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台上的人是她;
他一把掀开无菌布,径直对上她那张熟悉的脸!
“阮小姐,病人自愿放弃手术,半小时前已经……宣告死亡。”
阮桑榆眼前天旋地转。
她手指紧扣着缴费台,才稳住身子:
“你说什么?"
护士眼里满是怜悯:“老人尸体已经送去停尸间了,这是他签署的宣告死亡书。"
阮桑榆颤手接过,入目是一行机器打印的黑体字--本人阮世松自愿放弃手术,一切遗产留给孙女阮桑榆。
右下方,则是老人歪扭的签名。
刹那,阮桑榆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无声的砸在纸面上,模糊大片字迹。
她不敢收紧手,生怕破坏了爷爷留给自己的唯一东西。
阮桑榆浑噩的来到停尸间。
守在那儿的医生将她领到爷爷的尸体旁:“老人离开的时候没受什么苦,他还给你留了几句话。"
说着,他拿出手机,按下播放。
紧接着,爷爷熟悉的声音响起:“桑榆,别怪爷爷,没了爷爷这个累赘之后…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不长的一句话,老人却断断续续的足足说了有一分钟。
阮桑榆再也无力支撑,在爷爷的遗体旁跪了下去。
她心如刀绞,泪流满面:“你没有拖累我……没有……”
老人面容安详,像是放下了沉重的心事才离开。
阮桑榆握住老人手,那双曾为她遮风避雨的掌心,现在只剩下冰凉。
她疯了一样,哭着揉搓老人的手,试图将掌心的热度传递过去:“您醒过来好不好?您别丢下我一个人……"
但老人无法应答。
寒意萦绕而上割开阮桑榆的咽喉,她重重咳嗽起来,成片成片的鲜血从喉间涌出。
眼前止不住的发黑,可爷爷的后事还没办,她不能在这时候倒下。
阮桑榆硬生生把能将人逼死的疼劲熬过去,起身离开。
她用鹿芸给的五十万买了两块墓地,给爷爷办了葬礼。
来祭拜的人寥寥无几,阮桑榆跪在墓碑前,脸色灰败的比纸还白。
匆匆赶来的萧扬将花放在墓碑前:“节哀。"
阮桑榆抬头和他对视,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谢谢你来送……”
可还没说完,她猛然咳出一滩血。
失去意识之前,只剩萧扬的声音在耳畔呼喊:“机长!机长!!”
喉间宛如被刀划开,阮桑榆硬生生被疼醒。
“醒了?”萧扬焦急的声音传来。
阮桑榆才发现又回了医院,她张嘴,才发现喉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扬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语气沉重: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病。"
“你和顾医生不是夫妻吗,你都病成这样了他也不管?"
提起顾衍舟,阮桑榆眼里的光骤然熄灭。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护士的声音:“顾主任,恭喜你和鹿护士长领证啊,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顾衍舟似乎心情也很好:“月末,到时候请你们一起来喝喜酒。"
阮桑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再爱顾衍舟,可再听到这些,心还是止不住的发颤。
萧扬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就要起身去找顾衍舟要个说法。
可刚起身,衣角就被阮桑榆拽住。
他动作一顿,外面的顾衍舟正巧看过来。
见是萧扬,顾衍舟眸色骤冷,转身离开。
他甚至没看到病房里,阮桑榆望来的死寂双眼。
病房安静了很久。
萧扬才重新看向阮桑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阮桑榆艰难的拿过手机,打下一行字:
“我死后……能不能麻烦你把我葬在爷爷边上。”
萧扬神色复杂:“你想好了?真不治了?"
阮桑榆点头,没有一丝留恋。
萧扬只能答应。
日子一天天过去,阮桑榆的状态越来越差。
她总是梦见过去,那时候有爷爷,还有爱她的顾衍舟。
萧扬经常会听见阮桑榆哑着嗓子唤:
“爷爷……衍舟……”
开始还有一点声,没多久就彻底哑了,最后连药也吞不下,整个人枯瘦如柴,只能依靠营养液续命。
11月末,阮桑榆病危,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她看着顶上的白炽灯,眼神渐渐变得涣散。
恍惚间,阮桑榆好似回到了结婚那天。
鲜花满地,红毯尽头站着顾衍舟。
只是这次,她没有走向他,而是转身离开.....
另一边,急救科。
顾衍舟正准备下班。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顾主任,肿瘤科突然出了名病危的病人,主任让你去帮忙做抢救。”
顾衍舟愣了下,心脏没来由的抽痛了下。
但只一瞬,他也没在乎,应下后跟着护士来到抢救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手术室里,心脏检测仪的长鸣声不断。
看着监视屏上那条直线,顾衍舟做心肺复苏的动作始终未停。
可直到抢救的黄金4分钟过去,也没能将人救回来。
顾衍舟慢慢停下,他脱掉手套,捏了捏眉心:“宣布死亡吧。”
护士长抬头看墙上的表:“病患姓名,阮桑榆,死亡时间:11月28日19时27 分。"
顾衍舟心口一缩,猛然回头看向护士长:“她叫什么!?”
护士长被吓了一跳,还没等她重复。
顾衍舟就一把掀开无菌布,径直对上阮桑榆那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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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顾衍舟隐婚的第七年,他出轨了。
在京海安雅肿瘤医院的办公室里,他搂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相拥而吻。
阮桑榆站在门口,一张脸霎时惨白。
她刚完成飞行任务从国外回来,没想到竟会撞见这样不堪的一幕!
阮桑榆掐紧了掌心,稳住颤抖的声线:“你们……在干什么?”
顾衍舟没有一丝慌乱和愧疚,拍了拍怀里的女人:“鹿芸,你先出去。”
鹿芸。
很陌生的名字,从没听说过。
阮桑榆脑袋乱哄哄的,眼睛却盯着鹿芸唇间晕开的口红,移不开。
鹿芸与她擦肩而过时,冷不丁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嘭”的一声,阮桑榆后腰磕在门边的柜角上。
猛烈的刺痛传来,她额尖渗出冷汗。
可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听顾衍舟说:“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计较。”
阮桑榆的话卡住,以前她有点小磕碰,顾衍舟都紧张不已,会哄着她:“伤了哪里我都心疼。”
现在男人眉眼间的温柔关怀如旧,只是换了别人……
鹿芸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径直出门。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阮桑榆疼的唇色都发白:“你和她是什么时候的事?”
顾衍舟神色淡淡:“从你不履行妻子的义务开始。”
阮桑榆的心好似被一刀劈开两瓣,撕心裂肺的痛意汹涌而上。
一年前开始,顾衍舟突然不再碰她,哪怕自己主动。
上一次亲近,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明明是你……”不碰我。
“顾医生,有急诊!”护士急切的声音打断了阮桑榆。
顾衍舟立即整理好衣服,丢下她离开。
阮桑榆呆站在原地,手脚被空调吹的冰冷发僵,发硬。
她几乎逃也似的回了家。
一开门,一股浓烈香水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定睛一看,沙发上还留着陌生的女人衣服。
阮桑榆浑身的血液顿时凝固。
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顾衍舟居然带着别的女人回了他们的家。
阮桑榆忍住恶心,把衣服丢进垃圾桶,又被褥全换掉。
收拾完后,她坐在床边,手指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良久后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了另一枚男戒。
“我是医生,戴戒指做手术不方便。”
婚后顾衍舟只留了这么一句话,就再也没戴过象征两人夫妻关系的婚戒。
阮桑榆以前不理解,现在却懂了,不是做手术不方便,而是……
这时,上楼的脚步声响起。
阮桑榆抬头,就和走进来的顾衍舟对上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