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结束,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骆家禾,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
我有些庆幸我刚在厕所戴上了蓝牙耳机,这样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装作接电话。
「喂?煤气泄漏了?怎么会呢?我马上回去。」
我一边走,一边朝着骆家禾点点头,满脸写着抱歉。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骆家禾伸手把我耳朵里的耳机摘了。
耳机听筒里一片寂静,我沉默了一会,转身就跑。
我发现不管是因为十年前那事,还是昨天发生的乌龙,我都没法坦然面对骆家禾。
就好像我没法面对我卡里那两块多的余额一样。
我一口气跑到餐厅外面,才想起来耳机好像还在骆家禾手上。
回去?又不敢。
走了?又心疼我那一千多的耳机。
末了我叹一口气,给于雯发了一个我先走了的信息,转身离开了。
耳机的丢失,让我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10
现代社会的热度总会如潮水般涌来,潮水般退散。
骆家禾上热搜那事很快就没了热度,我也没胆子找他要回我的奖金。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一早上,我在我的公司看见了骆家禾。
我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看见鬼。
骆家禾坐在我们公司的会议室,穿着驼色大衣,长腿交叠,怎么看怎么好看。
老板看见我上班了,朝着我招招手,「小姜快来。」
我盯着骆家禾直勾勾的目光,一步一步地挪进办公室。
「老板,早。」
「咱们公司那个《暗黑之神》游戏不是已经上线了,我打算找小骆抢先试玩一下,你也知道他前段时间热度比较大嘛!」
老板,咱就是说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不过作为一个社畜,奉承老板已经成了天性。
我立马笑起来,夸老板真是 5g 冲浪。
老板也跟着我笑起来,骆家禾的黑眸冷静深邃地看着我,意味不明。
会议室一时充满了欢快祥和(不是)的氛围。
我不是真正的快乐,但老板是真开心,他揩揩眼泪走了,徒留我和骆家禾独处。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人生第一次希望老板能够在我身边停留一会。
可惜老板会错了意,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一个好好干的眼神。
我转头,和骆家禾那双深水潭一样的黑眸对上,尬笑两声。
「想不到我们这样的一个小游戏公司,还能请来你这样的大主播呢。」
骆家禾好看的手指曲起,在桌子上点了点,「请不来。」
我眼睛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手上,那双手真他妈好看啊!
骆家禾继续说,「我是为了你才来的。」
11
我猛地一拍他肩膀,挤眉弄眼地笑。
「我懂,你仗义,火了之后特意来照顾老同学。」
骆家禾挑了挑眉,看向我拍的他衣服那里,轻轻笑了一下。
我也立马跟着他笑了起来,表面上我看起来一切如常。
如果忽略我那颤抖到痉挛的小腿肚的话。
接下来的流程我表现得正常到不能再正常,讨论晚上的直播细节,到签合同,可以说是一丝不苟。
我怀疑我长了两个大脑,一个大脑和他讨论工作,另一个则像是傻了一样,只充斥着一个问题,骆家禾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骆家禾签字的手一顿,放下笔,「字面意思。」
我一激灵,捂住嘴看向他,「我问出来了?」
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问得很大声。」
我闭了闭眼,打算当场离开这个纷扰的世界。
骆家禾又开口了,「而且你的腿一直在抖。」
我猛地按住腿,眼睛也不愿意睁开。
耳边只听见骆家禾似乎在签字,有沙沙的声音。
我感觉有凉凉的东西在我额头上按了一下,一触即离。
我睁开眼,看清那是骆家禾的手指,我大概是疯了,这个时候还在想会不会有粉底粘在他手指头上。
骆家禾已经签好字了,他那张好看的脸不笑的时候就变得十分难以接近。
「晚上见,姜灿。」
骆家禾说完就走了,只剩我一个人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真的让人很疲惫。
萎靡了一会之后,我又打起精神,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工作完成,且不能让骆家禾认出我来。
晚上我准时来到骆家禾的直播间,因为用的公司号,倒是不担心会掉马。
骆家禾直播间的人气比前两天高了不少,弹幕上清一色的都在叫老公。
可惜他十分不解风情地对那些弹幕视而不见。
等他说完了开场白,我立马送上几个礼物。
他黑黢黢的眼睛看向摄像头,我竟然有种被看穿了的慌乱。
游戏直播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已经有不少人表示要买来玩一玩。
骆家禾的脸仍旧那般冷静淡然,就仿佛游戏卖的火爆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游戏间隙,他举起矿泉水瓶喝水,我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到他身上。
紧接着我就听见让我心颤的一声,「奇妙别闹,我在直播。」
12
骆家禾下播之后,我犹豫了好久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不为别的,就想问问奇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说已经送人了吗?
电话很快接通,他语气不带一点疑惑地开口,「姜灿。」
「今天的直播效果简直太好了,我们的游戏卖爆了。」
我对着电话尬笑了两声,听到对面没回应,我也安静下来。
骆家禾这才开口,「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这小子在洞悉人心这方面真的挺有一套。
我忍了半天,赌气似地开口,「你不是说把奇妙送人了吗?」
骆家禾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奇妙了。」
「谁说我不在乎?当年不是你和我说的奇妙被送人了。」
我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想知道他十年前到底是单纯的不想和我再产生联系还是这中间发生了误会。
骆家禾安静了一会,「奇妙当时确实被我家里送人了,只不过后来被我给找回来了。」
我本来浑身的理都被他一句话就轻飘飘地化解了。
「那,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那时你给我打电话,我本想叫你跟我一起去找,可谁知你说了句打扰了就挂了电话,再然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你了。」
他声音低低的,似乎带着点不可名状的委屈。
我一下变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来那时所有的委屈埋怨竟然都是我自己脑补出来的。
我张了张嘴,说了句,「对不起。」
骆家禾问,「你很愧疚吗?」
我情绪还在低沉中,老老实实地回答,「对。」
「那从明天开始,你下班后来我家帮我溜奇妙吧,算作你这么多年没有管它的补偿。」
他这故事转折得太快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听他继续说,「奇妙如果是个孩子的话,那这么多年就只有爸爸没有妈妈,真可怜。」
我下意识地忽略了他把我放入妈妈的位置,满脑子都是真可怜的字眼。
脑中莫名脑补出来一条弱小可怜又能吃的小狗蹲在门口等我的画面。
「别说了,我去。」
13
我敲响骆家禾家的房门时,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昨晚上怎么就答应了到他家里帮他遛狗呢?
趁着他没开门的时候,我拿出随身小镜子检查了一下妆面。
龇牙咧嘴地检查口红有没有涂到牙齿上的时候,骆家禾开了门。
我沉默了一会,朝他打了招呼,「你好。」
骆家禾那双黑眸里闪过明明白白的笑意,「请进。」
开局不利,我耷拉着脑袋跟他进了门。
骆家禾的家里简直像个可以直接出售的样板间,除了一些他的私人物品外,几乎没有一点生活痕迹。
他给我倒了杯水,我问他狗在哪。
骆家禾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响指,一连串的脚步声便从里间响起,接着一个庞然大物就扑在了我怀里。
我一时高兴得难以言喻,「奇妙还记得我?」
骆家禾声音淡淡,「大概率不记得了,它只是喜欢扑在女孩的身上。」
我一点也不气馁,捧着奇妙的狗头来回的亲了好几口。
骆家禾就在旁边看着,「我怎么觉着你看见狗比看见我还高兴?」
我正沉浸在撸狗的快乐中,没加思考地回他,「那怎么的?我也抱着你亲几口?」
等我意识到我这张破嘴说了什么的时候,骆家禾放下喝水的杯子,微眯着眼睛看我。
我干笑了两声,「我开玩笑的,遛狗去了。」
说完,我牵着狗就跑了,生怕了骆家禾语出惊人,说出什么让我尴尬的东西来。
遛完狗我才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让我来干这个事。
因为这实在不是人干的,狗子的精力旺盛得我想哭。
整整一个小时,他撒了欢地跑,我撒了欢地追,根本没停过。
回到骆家禾家里的时候,我和狗子双双累倒。
骆家禾看着我发笑,递来一杯水,「辛苦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声音格外温柔,温柔得我心里发痒。
我搓了搓有点热的耳朵尖,听见骆家禾在和他的公会打电话确认明天的直播细节,眉头轻轻皱着。
他应该是刚洗了澡,快三十的男人浑身上下竟然都是少年般的周正和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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