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奚肆抓着外套三步并作两步去了庭院。
穿过廊道,奚肆远远地就看见倚着门框坐在台阶上的熟悉身影。
薄橙色的光晕落在她身上,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孤绝落寞。
“奚拂。”奚肆喊了声。
台阶上的那人似是没听到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似是想起了什么,奚肆眼中浮现了一抹复杂之色,似有若无地轻叹一声,缓步上前。
直到前面覆落了一层暗影,奚拂才挑着眼尾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便是一张绝艳生尘的精致面容。
细长的丹凤眼,眼尾略微上扬带出几分狭促之色,绵密卷翘的睫毛如鸦羽般,在眼睑下方落下了一层薄薄的阴影,皮肤薄而细腻,白地几乎通透。
削薄的唇弧形极美,唇色妖冶得如泣血一般,红得惊艳。
透亮的白与绝艳的红这两种极端的颜色错落在一起,相互映衬,给人一种极其明艳的视觉冲突感,强烈到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容貌,确实当得上奚肆口中最好看三个字。
再说了,上京无人不知,奚家的小姑奶奶奚拂,生了一张艳绝众生的好皮囊。
一顾惊艳,再顾惊心。
饶是和自家这位小姑奶奶相识多年,奚肆都还是有一瞬间的晃神,回过神后他轻轻一叹,“怎么又进警局了?”
奚拂没说话,只是抬眸看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颇为无辜地眨动了几下眼睛。
奚肆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耳蜗,蹲在奚拂面前动作熟练地替她戴上。
然后,就看见了奚拂正搁在膝盖上的手机。
上面是奇迹暖暖的游戏页面。
奚肆嘴角没忍住抽了抽。
他见奚拂孤零零地坐这儿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心疼得不行,感情在这儿玩游戏呢?
还是她玩了六七年的换装游戏。
他不知道这个游戏充值上限多少,反正自家这位小祖宗开始接触的时候就V15,这么些年了还是V15的级别,估摸着这也就是这个换装游戏的等级上限了。
好奇地瞅了一眼收集度,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百分之百。
老实说,他都不太明白这位比他也就小个两岁但却是他姑奶奶辈分的奚拂,到底是怎么会对一个平平无奇的换装游戏这么感兴趣?
每天的日常任务也就是那么些,他以前被迫帮小姑奶奶做日常的时候觉得没意思极了。
尤其过关章节一卷连着一卷,想知道那些人物故事线还得和游戏设计师比命长!
戴上耳蜗之后,奚拂静谧一片的世界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开始有了声音传入。
她看了奚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玩手机,“你来得太慢了。”
清清魅魅的声音中不无嫌弃的意思。
“我接到你的电话可是立即从床上赶过来的,你竟然还嫌我慢?”奚肆不满地反驳。
奚拂轻啧一声,懒洋洋的调儿:“你有几次不是从床上过来的?”然后瞅了一眼奚肆,目光落在他小腹处,一勾薄唇颇有些语重心长地提醒,“少年人,可别太放肆了啊!”
奚肆俊美无俦的脸瞬间黑了,“你怎么这么流氓呢?”
奚拂歪头,“好歹都是上京第一纨绔了,我不流氓谁流氓。”
奚肆嘴角又是一抽,“听您这语气,这纨绔还当得挺自豪?”说话的时候,奚肆还特意加重了那个‘您’的音。
“那可不,好歹现在报了名号就没人敢招惹。”
奚肆啧了声,“那怎么还浪到警局要我来捞人?”
“这不是来不及报名号么?”奚拂退出游戏,单边眉梢一挑,看着奚肆懒洋洋地感慨:“谁让你们年轻人不讲武德,上来就动手。”
奚肆忍了忍,没忍住,没好气地看着她,“老子比你还大两岁。”
神特么他们这些年轻人!!
“但我辈分高。”奚拂慢幽幽地来了句。
奚肆一噎,“……你也就仗着辈分高。”
“能仗着辈分高为所欲为为什么不呢?”奚拂看着奚肆,殷红的唇一勾,“是我这个倚仗不够分量么?”
奚肆:“……”
还真就无言以对。
他太爷爷风流一世,十八岁就有了他的爷爷,临了了六十九岁高龄又给他这个两岁的曾孙子添了位小姑奶奶,所以也就导致了小姑奶奶年纪不大,辈分却高得吓人。
轻叹一声,奚肆不再纠结辈分的事儿,而是看向奚拂,“你不是和谢如歌他们一起打的群架么,怎么一个人坐这儿?”
第2章我还从没收藏过眼睛
奚拂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房间,“他们都在里面。”
“你怎么不用进去?”奚肆下意识地问。
奚拂沉默了一下,一本正经地缓缓道:“大概……我长得比较好看吧!”
奚肆:“……”
轻弹了一下奚拂的鼻子,笑着说:“你还挺自恋!”
说完之后微垂下眼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小姑奶奶的耳蜗掉了,根本无法与人交流,警局的人总不至于将她带进去问话了解情况吧!
看着奚肆眼中的黯然,奚拂狭长的凤目眼尾一挑,懒洋洋地道:“我不好看么?之前那个谁还夸我好看,说上京姝色十分,我一人独占七分。”
听着奚拂的话,奚肆没忍住扯了扯嘴角,“你听话只捡好听的听么?他不还说了上京纨绔百分,你占九十九?”
就连奚拂身边的谢如歌温若风等人,都是上京一等一的纨绔子弟。
斗鸡走马,提笼架鸟,就没有他们玩不来的。
下一秒奚肆就想起奚拂对第一纨绔这个身份还挺骄傲,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了那个房间,“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我们刚出红尘客,没两步就被人堵了,然后就打起来了,不过都是些皮外伤。”
小姑奶奶解释地是言简意赅,奚肆见她的语气也知道没吃亏,便连原因都懒得问了,“先起来吧,等我办完手续一起回家。”
在警局办手续他都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毕竟谢如歌和温若风都是惹事的主,惹了事都特么报他的名字和电话。
奚肆觉得自己摊上了小姑奶奶就是劳碌命,不仅要解决她的事儿,连她身边人的事儿也得一起解决。
奚拂动了动脚,沉默了一下,仰头挺无辜地看着奚肆,“腿麻了。”
奚肆捏了捏眉骨,弯腰将她从台阶上抱了起来。
一转身,就看见房门被打开,一位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打架,谢如歌脸上挂了不少彩,嘴角青紫,头发更是乱糟糟的,看上去颇为狼狈。
她看见奚肆抱着奚拂,轻撇了撇嘴,倒是一点儿不意外。
奚拂这人,娇气得很。
旋即皱了下眉纠正,也不是纯娇气,她和这位小祖宗认识这么多年,有时候都觉得奚拂挺邪气的。
磕着碰着都喊疼,但她以前见过奚拂被人用匕首刺穿了手掌连哼都不哼一声,甚至还面无表情地拔出来刺入对方心脏,手都不带抖一下,若不是稍微刺偏了一点点,那人肯定就挂了。
反正怎么说呢,又娇又邪,又疯又狠。
总之,是很矛盾的一个人。
不过她也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位小姑奶奶要嘴上喊疼,那肯定是没啥事儿,但要若无其事地闷着不说,估计事儿不小。
知道奚拂无大碍,谢如歌扫了一圈,没看见温若风的身影,“温若风呢?”
“打狂犬疫苗去了。”
???
谢如歌顶着满头问号,“什么情况?怎么就发展到打狂犬疫苗去了?”
“被连家那个小丫头给咬地有些狠了,他说为了安全起见去打个狂犬疫苗。”奚拂懒洋洋地道。
谢如歌:“……”
嘴角猛抽了抽。
也不晓得是因为打狂犬疫苗的原因还是奚拂的这声小丫头。
毕竟奚拂也才二十三,比连家那位大不了两岁。
奚肆将奚拂轻放在椅子上,脱下外套披她肩上,“我去签个字,马上就回来。”
看着奚肆的背影,谢如歌一脸羡慕地对着奚拂感慨:“奚肆可真细心啊,以后谁要是嫁给他真幸福啊!”
似是想到什么,她双手指着自己,冲着奚拂眨巴了几下眼睛,“奚拂,你看看我嫁给奚肆当你侄孙媳怎样?”
奚拂瞅她一眼,语调凉凉地泼她冷水,“你俩到时候比着赛绿对方么?”
谢如歌不太置信地看着奚拂,“我在你这里的印象已经差到和奚肆相提并论了?”
“不,你还不如他。”奚拂又给泼了盆冰水。
奚肆女友床伴几乎没有超过一个月的,但到了谢如歌,别说一个月,连一星期的新鲜感都不一定能保持,典型的那种追到手就没了兴趣然后提出分手的渣女。
她要是谢如歌前男友,这人早不知道死多少次,怕是坟头树都要成木成林。
所以作为谢如歌的朋友,她其实还挺担心自己的安危,万一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呢!
谢如歌:“……”
正要说话,一个s少司命但现在别说脸上面纱不见了,就连背后扇子都七零八落摇摇欲坠且灰头土脸的小姑娘也从房间走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目光阴郁地盯着奚拂。
妈的,本来他们那么多人都要赢了,就因为这人突然动手。
而且,打他大爷的狂犬疫苗。
谢如歌朝着她一龇牙,吓唬道:“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对上连乐的目光,奚拂弯了弯唇,意味不明地夸赞,“小姑娘牙口不错,温若风伤口都见骨了。”
谢如歌没想到温若风被咬地这么严重,‘卧槽’了一声,看向连乐,“你是属狗的吧?逮人咬那么起劲。”
而被说属狗的这人在听见‘温若风’三个字的时候直接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奚拂,“温若风?”
奚拂单边眉梢一挑,没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