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被她感动,才终于答应了她。
岑愫紧了紧手,心里却有一抹刺痛。
不得不承认,她嫉妒江吟,嫉妒她在自己离开的这两年里,无孔不入的侵入沈砚的生活。
她觉得自己像言情小说里拆散男女主的恶毒女配,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直到指甲嵌入掌心的刺痛感传来,岑愫终于回过神。
“不好。”
“抱歉,爱情是自私的,我接受不了第三人的存在。”
岑愫索性扮恶毒女配到底,拒绝完后,转身离开咖啡厅。
她没看到,在自己离开后,江吟卑怯的眼神渐渐转成了阴鸷。
第二天是周末,沈砚难得在家休息,没有去公司。
想到自从那天在公司之后,他跟岑愫之间总还是有些别扭,便让助理定了两张电影票。
给助理打完电话,他起身往卧室走去,刚推开卧室的门。
就看见岑愫正慌张的往垃圾桶扔东西,沈砚眯了眯眼,“你在干什么?”
岑愫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后,“没什么……”
沈砚自然不信,强硬的拽住她的手,却看见了一团带血的纸巾。
“你怎么了?”
岑愫不自然的抽回手,下意识将咳血的事情隐瞒,“流鼻血而已,应该是上火,没多大事……”
沈砚脸色铁青的看着她,“什么叫没多大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着他带着责怪的眼神,岑愫忽然觉得鼻尖一酸,仿佛那个曾经的沈砚回来了。
下一秒,沈砚就已经拽着岑愫便往外走,“跟我去医院检查。”
静安医院,岑愫在沈砚的陪伴下做了一大堆检查。
等结果的时候,两人安静的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沈砚揽着岑愫的肩,岑愫亦依赖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如此温情的时刻,让她觉得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半晌,沈砚叹了口气:“以后有事,不能瞒着我。”
岑愫听话的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她去洗手间上厕所,接到了江吟的电话。
“岑小姐,我是江吟,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们了……”
岑愫直觉不对,立马道:“你怎么了?”
“为了成全你们,我选择割腕自杀,帮我和沈砚,说句再见……”
岑愫立刻愣住,对着电话喊道:“江吟?江吟?”
那头再没有了声音,岑愫脚步凌乱的跑出洗手间,抓住沈砚的衣角:“江吟,江吟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割腕了。”
她几乎是瞬间感觉到沈砚的身体僵住了。
他骤然提高音量:“你说什么?”
下一秒,护士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对着他们大喊:“岑愫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沈砚仿佛没听到一般,甩开岑愫的手,脚步慌乱的跑了出去。
岑愫怔在原地,看着他飞速离开的背影,脸色更加苍白。
但她告诉自己——
江吟是自杀,自杀当然比陪她等报告重要。
不是江吟比她重要,不是。
她缓缓走过去从护士手中取走检查报告。
打开后,岑愫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毫无血色。
偌大的两个字如一道定身咒将她钉在原地。
胃癌。
第四章
等岑愫从自己检查的医院走到江吟被送进的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好在江吟割的不深,沈砚又去的及时,没出什么大事。
岑愫在护士站问到了病房,一步步走过去。
病房里,江吟小小的脸苍白无比,左手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大而无辜的眼睛看着沈砚,泫然若泣。
沈砚声音极厉,可若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颤抖,“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想不开?”
江吟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不想影响你们的感情,可是……”
她伸手紧紧抱住沈砚的腰,“我真的好喜欢你,看着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受不了,阿砚,你让我死吧。”
沈砚紧蹙的眉不知何时松了开来,眉间的紧张化为无奈,从始到终没有推开她。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底的心疼溢于言表,“别说胡话,我不会让你死。”
岑愫一直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病房里的两人,拿着检查报告的手攥的青白。
明明她才是沈砚真正的未婚妻,此刻却无奈的发觉自己没有任何走进去打断他们两人的立场。
谁有立场责怪一个为了心爱之人甘愿牺牲生命的女孩。
在江吟委曲求全的衬托之下,她的任何举动都显得不合时宜。
岑愫松开了手,将手里的检查报告塞进包里,默默地转身离开。
也许是害怕江吟又在医院想不开,沈砚晚上也没有回家。
接到沈砚电话的时候,她靠在洗手台上,又咳了很多血。
听到沈砚说今晚不回来,要待在医院照顾江吟的时候,她声音很轻,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沈砚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亏欠,后知后觉问道:“对了,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有问题吗?”
一天了,他终于想起问她检查结果的事。
那些痛苦,绝望,难过,已经全都平静了下来。
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现在告诉他,又能改变些什么呢?只会多一个伤心的人罢了。
岑愫看向洗手台上遍布的血迹,竭力让自己平静:“没问题,上火而已。”
沈砚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让她好好休息,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了之后,房间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岑愫怔愣的呆坐了半天,直到起身的时候,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天下午,沈砚终于回了家。
一向洁癖的他,回来时下巴上竟然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眼底全是红血丝,足以证明江吟的事有多让他心焦。
岑愫刚要问他有没有吃饭,下一秒,手腕就被紧紧攥住。
他冷冷地盯着她,声音也冷得吓人,“江吟自杀前,你见过她是吗?”
“你跟她说了什么?”
第五章
又是这种语气,这种下意识只想保护江吟的语气。
岑愫心里一痛,如实回答:“她说想留在你身边守护你,我说,不行。”
岑愫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你没有做错。
江吟自杀是她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
可沈砚瞬间发怒的眼神还是给了她致命一击,仿佛她说的是什么罪该万死的话,“她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你为什么还要刺激她!”
“那我该怎么办?答应她,让她留在你身边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对于岑愫的反问,沈砚陡然怔住,岑愫笑了,红着眼继续开口:“所以,是不是她以后用自杀威胁你跟我分手,你也会答应。”
沈砚漆黑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
“你够了!江吟自杀只是为了不影响我们,她从没有想过威胁我什么,岑愫,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冷血了?”
如此直白的指责,让岑愫怔在了原地。
她看着他,一时间竟觉得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的人。
这还是沈砚吗?
为了另一个女人,毫不留情的指责她冷血?
何况,如果江吟真的不想影响他们,又怎么会在割腕之后,非要给自己打那个电话?
岑愫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抖,“沈砚,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用未婚妻的身份,来提醒他应该站在自己这边,已经让岑愫觉得自己够可怜了。
可看到沈砚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后的不耐,更让她彻底心凉。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知道是我喜欢你,是我死皮赖脸求你你才会留下,岑愫,不管是两年前对我还是现在对江吟,你做什么都是一意孤行,从来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的忍耐仿佛已经到了极限,将心里的话吼了出来。
岑愫难以置信的站在原地,脸上早已毫无血色。
而这时,沈砚又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大约是江吟又出了什么事,他脸色一变,匆匆转身离开。
客厅里,岑愫痛苦地闭了闭眼,泪水缓缓从眼眶里流下。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沈砚从来没有真正释怀两年前的事。
他一直在怪她。
怪她一声不吭的出国,然后消失了两年,又在他身边明明有了女朋友之后,不合时宜的回国,拆散了他和江吟。
可是沈砚,分明是你选择我的啊。
这一晚,沈砚又没有再回来。
甚至往后的半个月,他都没有再回来。
而这段时间,岑愫的病却越来越严重,甚至有一次还晕倒在了家里。
如果不是她在晕倒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了120,恐怕她真的会直接死在家里。
她问了医生,医生说这个病发现得太晚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再加上恶化速度过快,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医生建议她住院治疗,最终还是被岑愫拒绝了。
事已至此,她不想剩下的时间都在医院里蹉跎。
再次见到沈砚,是在一个月后。
沈砚表姐的结婚宴,沈砚派助理打电话给她,一起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