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主任看着白欢柔笑盈盈地点头：“是啊，时扬是你的实习导师，他去，你肯定要去。”
人事主任见白欢柔不说话，于是又继续说道：“小洛啊，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不愿意去条件艰苦的地方。但是没办法，这是任务，这点你应该向你的老师时扬学习，他这方面就做的很好。”
白欢柔其实不是怕什么条件艰苦，她是觉得和时扬一起待半个月，就挺那什么的，还有就是她妈妈最近准备要做乳腺癌手术，她这时候走是真的不合适。
…
.
医院小花园里，白欢柔和张淑君坐在一张椅子上，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
几分钟前白欢柔把医院指派她和时扬去郊县山区提供医疗援助服务的事说了出来。
张淑君一听便说：“这是好事啊，枳。”
“嗯？妈妈？”
白欢柔疑惑地看着张淑君，“我以为你会阻止我。”
张淑君笑着摇头，“不会的，这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时老师的人品妈妈信的过，虽然山区条件不好，但你去体验一下也不错。”
“可是你要做手术…”
“没事。”张淑君截断了白欢柔的话，“我可以给你爸爸还有你哥哥打电话，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宝贝女儿能获得机会。枳啊，你放心去，照顾，保护好自己，半个月时间不算太长。”
白欢柔内心其实也是想去的，只是考虑的比较多。
“还有，你是不是要和季淮安说一下，我感觉你们最近好像出了点小问题？”
张淑君住院以来，季淮安都没有来过一次，这其实很明显了，只是她尊重白欢柔，如果她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强迫去问。
提到季淮安，白欢柔突然就沉默了，张淑君也明白了什么，“枳，放心去锻炼吧，妈妈一定会好的。”
“嗯，就是觉得你做手术我不在身边，这种行为真的很不孝顺啊。”
白欢柔还是顾及这个问题。
张淑君拍了拍白欢柔的手：“好孩子，不要有心理负担，医院的医生这么多，他们会照顾好我的。”
“哎，其实，就差三天，如果能推迟，等我看着您平安做完手术就好了。”
白欢柔当然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他们是随团队出发，谁愿意等她一个人啊。
白欢柔耷拉着脑袋，好难哦，原来古人云的“忠孝难两全”就是这个意思。
.
人事科办公室。
人事科主任一脸错愕地看着时扬，“时医生，不是吧，你确定要晚三天出发吗？”
“对的，我手上有点事没有完成，到时候我自己开车，白欢柔就跟我一起吧。”
“这…”
“主任，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时扬看着不停抓脑袋的主任问了一句。
“不是，为难倒不至于，我们是去医疗援助不是去抢救，更何况你自己开车时间也差不了多少。主要是我怕你累，还有就是费用报销这块你知道财务那边…”
人事科主任没有把话说完成，但懂的人都懂。
时扬：“这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承担。”
“那没问题了。”
…
时扬走出办公室拿出手机给白欢柔打了一个电话。
“喂，时老师有事吗？”
电话接通，时扬眸子向下垂，正好落在花园里白欢柔的身影上。
“嗯，接到通知，医疗援助晚三天，到时候你等我通知。”
时扬刚说完这句话，楼下的白欢柔就跳了起来。
“真的吗？时老师太好啦。”
“嗯，是的。我还有事先忙了。”
时扬把手机塞进白大褂里，他看着楼下花园里手舞足蹈的白欢柔，眼里跟着露出一抹笑意。
十几分钟前，他路过小花园正好听见了白欢柔和她妈妈的对话，于是就有了刚才他去人事科那么一出…
.
白欢柔开心的不得了，“妈妈，我能陪你做完手术再走啦。好开心。”
“是吗？”
“嗯，刚才是老师通知我的。”
张淑君笑了，“那挺好的。”
“走，妈，我们去吃好吃的。”
白欢柔挽着张淑君往医院食堂方向走，就在她们没走几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洛妹妹？”
白欢柔闻声回头，看见李成珏一脸笑意地站在自己面前。
046 乖
白欢柔和张淑君止步，李成珏上前一步来到她们面前。
“你好啊，洛妹妹好久不见。”
李成珏笑嘻嘻地看着白欢柔。
“你好。”
白欢柔原先就对李成珏这个人无感，在天台听到他和季淮安的对话之后对他这个人就是从心里的厌恶。
“额，这位是...”
李成珏的目光移向张淑君，白欢柔简单介绍了一句：“这是我妈妈。”
“噢，噢，阿姨好。”
张淑君：“你好啊。”
白欢柔：“你有什么事吗？”
李成珏看向白欢柔，舔了舔唇说：“没事啊，就是问问洛妹妹有没空，最近我物色了个好的地方，想叫上你还有季淮安再加上我女朋友，我们一起去玩。”
白欢柔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回绝了，“对不起啊，我马上要和我的实习老师去山区医疗支援，所以还是你们去吧。”
“额？你要出去？”
“是的。”
李成珏本来想问的直白点是不是和他小舅时扬一起出去，但转念一想，这问了就是废话了，白欢柔的实习老师除了时扬还能有谁。
“哦，这样。”
白欢柔没心情再和李成珏扯皮，随意敷衍了两句便挽着张淑君离开了。
.
在他们走后，李成珏紧接着给季淮安打了一个电话。
“哥们，你知道白欢柔要和我小舅出去的事吗？”
李成珏的语气贼夸张，让人有种感觉就是他抓到了奸。
“不知道，所以呢。”季淮安声音很冷淡。
李成珏叉着腰，啧了一声，“不是，季淮安，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白欢柔要和我小舅孤男寡女单独出去，深山老林，你就不怕他们医疗援助援到床上去。”
“无所谓，我和白欢柔已经分手了，我不关心她和谁在一起。”
“我靠！”李成珏口爆了一句，从季淮安的话里他竟然听不出一丝在意。
“不是吧，真分啦。”
“嗯，没事我挂了。”
季淮安挂断电话，他将手机往副驾驶座一扔，扯开白衬衫的扣子。
沉默了几分钟，季淮安又拿起手机，破天荒地他点开了白欢柔的微信，很干净，完全没有任何信息。
这让季淮安有些纳闷，这白欢柔最近是吃错什么药了？
还是说她真的有新欢了？
季淮安觉得白欢柔喜欢上别人的可能性现在还不是很高，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估计她在憋。
想通了这个可能性，季淮安就没再打算让自己纠结这个问题。
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踩下油门，车缓缓地开出了车位。
季淮安回到家，正想着今晚吃什么的时候，就看见白欢柔站在他家门口，和寻常一样手里提着吃的东西。
“季淮安，你回来啦，还没吃饭吧，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鳗鱼饭，今天下班的早坐公交车去排队的。”
白欢柔笑颜如花，她扬了扬手里跑腿外卖送过来的鳗鱼饭，“好香啊。”
季淮安看了一眼白欢柔手里的纸袋，他知道这个牌子的鳗鱼饭需要排很久的队，而且只有一家店，就是在很遥远的大学城。
“你...”
季淮安还没开口，白欢柔就将纸袋送到他面前，听话乖巧地说道：“季淮安，我知道你上了一天班辛苦了，其实我只是过来送饭的，你别多想，我不会打扰你的。”
白欢柔现在完全掌握了季淮安是什么心态，从前她被他拿捏，现在她得学会拿捏他。
“哦，今天这么乖。”季淮安接过纸袋，笑了笑。
“嗯啊，主要是以前太小女孩性格了，现在得学会长大不是么？”
季淮安没说话。
白欢柔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句：“过几天我要和时老师去医疗援助，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和我发微信。”
提到这里，季淮安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几个人去？”
“额，一个医疗团队，七八个人吧。”
季淮安：“哦。”
白欢柔：“那我走啦，你吃完早点休息。”
“嗯。”
白欢柔离开，季淮安回到家，他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份鳗鱼饭还有一瓶果汁。
季淮安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而且两人也曾相爱过，到底看到白欢柔为他做的这些也是会心软的。
季淮安不是那种迷之自信的渣男，其实他是可以意识到自己某些行为是很渣的。
但是意识归意识，改不改又是另外一回事。
季淮安拧开果汁瓶盖喝了一口，突然他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抽了一下给白欢柔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季淮安，怎么啦？是还需要我帮你买什么东西吗？”
“不是，白欢柔，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好啊，你说。”
季淮安仰靠在椅子上，他抬头看着头顶上的灯，将刚才盘旋在心头的疑问吐了出来。
“如果，如果我最后没有和高楹在一起，你等我吗？”
“等。”
“哦。挂了。”
季淮安挂断电话打开鳗鱼饭的盖子，一口一口地吃着。
楼下，白欢柔站在空旷的花园里对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她想如果今天季淮安不是以这种方式来毁她，吃个烧烤，喝个啤酒，实话实说，她都会敬他三分坦诚潇洒离开。
可是...没有可是，一个人坏起来是不会刹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