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景回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
他扫了眼玄关处歪倒的凉鞋，便径直来到了侧卧，敲响了门。
“明天你第一天实习，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屋内，秦鸾烟窝身在黑暗里，不想回应。
下一秒，门锁却被直接扭开。
萧晏景自顾走进来开灯，来到床边，屈膝跪下：“来试试，看合不合脚。”
随后伸手握住她脚踝，将人拉向自己。
男人的大手骨节分明，又带着炙热的温度，烫得秦鸾烟忍不住瑟缩。
萧晏景指间微微用力：“别动。”
直到帮秦鸾烟穿上高跟鞋，固定好腕带才松开手。
他细细打量着，最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看。”
秦鸾烟视线落在萧晏景的面容上，喃声轻问：“你明明说不喜欢我，却又对我这么好……”
“萧晏景，你是在钓着我吗？”
她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很难听，甚至将萧晏景对自己的真心好意都往坏处想。
可此刻，秦鸾烟没办法克制自己偏激的情绪。
萧晏景抬头与她对视了很久，起身揉了揉她的头：“早点睡吧。”
话落，转身离去。
房门关合，暖意一扫而空。
秦鸾烟呆呆的坐在床上，垂眸看着脚上的高跟鞋，闭眼压下眼中的泪意。
……
翌日一早。
秦鸾烟没让萧晏景送，自己打车去了实习的新韵律师所。
却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同校的许晨学长。
“好久不见，时念，从今天开始由我来带你。”许晨面带微笑。
“以后请学长多指教！”
之后，许晨安排秦鸾烟去了解律所以往的案子。
一天很快过去。
下班时，天却开始飘雨，很快暴雨倾盆。
手机上打车软件已经排到了几十位以外，秦鸾烟犹豫着要不要联系萧晏景来接自己。
这时，许晨走了过来：“我送你回去吧？”
秦鸾烟有些迟疑，但没有拒绝。
一路上，两人聊着校内的趣事，气氛酣然。
直到车子驶停，秦鸾烟下了车：“谢谢学长送我回来，明天见！”
便转身走向了家。
站在门口的萧晏景，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扫了眼许晨离去的方向：“那男的是谁？”
“许晨学长，我们以前是一个辩论队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也在新韵，现在是带我的律师。”
萧晏景听着秦鸾烟的介绍，目光却落在她弯起的嘴角：“他有女朋友吗？”
秦鸾烟微愣：“问这个干什么？”
萧晏景视线低垂，秦鸾烟看不清他双目中的情绪。
只听到他说：“他看起来人不错，和你很合适。”
第3章
扔下这句话，萧晏景就转身走进了屋内。
秦鸾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有种迈不出脚步的麻木感。
直到萧晏景转头看来，她才强忍着心脏处的刺痛走上前。
秦鸾烟尽量平声问：“你刚刚的话是认真的？”
“你也到了该恋爱的年龄，谈谈挺好。”
萧晏景给的理由，秦鸾烟无法接受。
“只是因为这个吗？还是因为你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推给别人？”
她紧盯着萧晏景的面容，想要从男人的神情中看出真假。
萧晏景的眼中充满坦然：“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这句话真诚又坦荡，秦鸾烟无力地垂下头，露出纤细的后颈。
“你不明白，什么对我来说才是幸福。”
萧晏景喝水的动作倏然顿住，看向她的眼里有一瞬间的复杂。
秦鸾烟没瞧见，她大步越过了男人，径自回了房间。
萧晏景看着紧锁的房门，闭眼捏了捏眉心，再次睁眼尽是淡漠。
屋内，秦鸾烟倒头在床铺上，眼睛盯着挂灯，瞪到眼睛酸痛才忍住了眼泪。
……
这天后，秦鸾烟没有再和萧晏景说过话。
直到周六，萧晏景突然要带她去参加同事聚会。
秦鸾烟不想去，但她回过神已经坐在餐厅里。
身旁，萧晏景正和他另一边的女人聊得火热。
旁边人瞧着不忘打趣：“看看人家傅大检察官和林倩，这么多年朋友怎么跟小情侣似的，如胶似漆！”
萧晏景没有反驳。
而林倩也只是看着萧晏景害羞一笑。
看着这一幕，秦鸾烟像是被捏住了脖子，呼吸不畅。
“我有点不舒服，出去透透气。”
她扔下这句，匆匆离去。
萧晏景看在眼里，跟着起身：“我出去看看。”
阳台上的寒风刮入衣领。
秦鸾烟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轻易认出了萧晏景。
想到刚刚桌上听到的一切，她转过身：“林小姐好像很喜欢你。”
萧晏景没有半点意外：“你看出来了。”
秦鸾烟怎么看不出来？
林倩看向萧晏景时眼里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和自己是多么相像！
她问出心里的担忧：“那你呢？你会回应……她的喜欢吗？”
萧晏景推了推银边眼镜：“不会。”
秦鸾烟松了口气，却又为自己和林倩感到可怜。
“就像你不会回应我一样，是吗？”
萧晏景慎重地说：“你以后会遇到回应你爱情的那个人，但不会是我。”
秦鸾烟喉咙一梗，再说不出话。
这时，林倩推开阳台的门：“司城？”
萧晏景回头看了她一眼，旋即揉了揉秦鸾烟的头顶：“不想待在这儿就回家吧，早点睡。”
说完，他转身走向林倩。
秦鸾烟想追上前，可脚像黏在了地上。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从来不属于她的男人越走越远……
深夜。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凌晨一点。
萧晏景没有回来。
秦鸾烟按灭了手机，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突然手机叮咚一响，是一条陌生短信。
点开后，一张萧晏景搂着林倩的亲密照片映入眼帘。
秦鸾烟呼吸一滞，紧接着手机又是一声振动。
她下滑屏幕，一段字显示出来：“姜小姐，我知道你喜欢他，但他现在是我的。”
第4章
寂静的黑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秦鸾烟看着被自己砸在地上的手机，强忍着泪水，飞快冲出卧室就要去找萧晏景！
她不想无望的等下去，她想见到那个男人，想要问清楚……
思绪到这儿突然卡住。
秦鸾烟呆呆的蹲在原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没资格。
萧晏景连日来的拒绝和向外推，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热情和勇气。
秦鸾烟怯懦的想要逃避被男人反问‘凭什么’的狼狈景象。
愣神间，门外传来钥匙转动锁扣的声音。
秦鸾烟抬头看去，只见萧晏景推门而入。
对视的一瞬间，男人微微皱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伸手想要拉着秦鸾烟站起来，入手的只有寒冷。
秦鸾烟来不及回答，一股浓烈的香味直接冲入大脑，瞬间让她呆滞住。
这股味道……是林倩的香水味。
她下意识挣脱开萧晏景的手，比起身上的寒冷，心里更冷。
“和朋友约好了出去玩儿。”秦鸾烟强装镇定，欲要往外走。
萧晏景一把摁住房门，拦住她的去路。
“这么晚了，和谁去？”
“跟你有关系吗？”秦鸾烟忍不住的呛声，却又在出口那刻后悔。
她不敢去看萧晏景：“你不认识。”
就快步走出去，关上了门。
萧晏景站在原地，空落的手还悬在半空……
第二天，律所。
许晨拿着文件走到秦鸾烟工位旁：“京城大学有一次进修的机会，一周后走，我推荐了你。”
京大的法律系全国闻名，秦鸾烟有些心动，可如果离开，估计有两三年的时间回不来。
那她和萧晏景……
许晨看出她的犹豫，轻声劝：“机会难得，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秦鸾烟攥着文件，满心迷茫。
这一周，她再三犹豫，还是收拾好了行李。
却还是想再赌一次。
秦鸾烟看着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文件的男人，走上前将去京大进修的事大致说了一下，等待着他的回答。
萧晏景没有丝毫迟疑：“机会难得，你应该去。”
这个回答，秦鸾烟早有准备，但却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我去了，估计两三年都回不来。这段时间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这样你也觉得我应该去吗？”
“和未来相比，这点时间上的付出不算什么。为了自己，你应该去。”
萧晏景的话把秦鸾烟按在了“理所当然”的位置。
普通人都不会拒绝这种机会，可自己不一样。
她是为了萧晏景才选择了法律系，只因为他是检察官，律师是审判台下离他最近的位置。
可最后也是这个选择将她推离萧晏景。
心慢慢冷却，秦鸾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
她声音颤抖：“我最后问你一次，这些年，你有没有产生过一次要接受我的念头？”
“没有，你只是我朋友的妹妹。”萧晏景回答的干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