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想说，当初和戴欣妍在一起，他自己都不记得是为什么了。
那么多久远的事情。
“那我换一个问题。”乔染星眸突然亮起，抬头盯着沈亦白的脸，“怎样才能让你爱上我？”
对上她灿若星辰的眼，沈亦白满脸不解：“你说什么？”
“沈亦白，我不希望我们现在在一起是因为我的病情，让你心里有负担，你想让我们现在变成一对真正的夫妻，你就应该喜欢上我。”
沈亦白微微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样做是真的对我有了感情吗？”她一字字问，语气无比认真。
对于这个问题，沈亦白却回答不出。
他不知道自己对乔染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当初知道乔染生病的那一刻，他心内的愧疚几乎超越了所有的感情。
自责，内疚和恐惧都占据了整颗心，分不清是不是因为感情，至少对于一个丈夫的责任来说，他没有做到，所以才做这个决定。
可沈亦白知道这不是乔染想要的答案，他也做不到撒谎，只能沉默。
乔染眸色忍不住黯淡，她轻声开口：“我知道你这个人，终是对自己要求那么高，说了负责到底就绝对不会放弃。”所以更明白，沈亦白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了。
“睡吧，别想太多了。”沈亦白不愿再聊。
不知道是在逃避还是觉得不耐烦。
乔染喉头哽噎了些许，还是说道：“沈亦白，也许你自己不相信，我已经喜欢你五年了。”
“从你决定和我沈业联姻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也许可能不会相信，但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够在一起，真的是因为爱情。”
她终于还是将这些年的心声吐露出来。
她是爱沈亦白，可是她却不想利用什么来绑架沈亦白。
这样做只能让自己变成个可悲的笑话。
说完这一番话，乔染退出了沈亦白滚烫的怀抱中，翻过身去，咽下红润的眼泪。
沈亦白眉宇间凝着一股愁闷，却没回答，黑暗中他假装在沉睡。
看着乔染逐渐转到一边的身影，留下的这一番话，却让他彻夜难眠。
清早。
沈亦白就已经起身为乔染准备早餐。
在乔染生病的这段时间里，沈亦白已经学会了一手极佳的厨艺。
早餐丰盛，让乔染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她看着厨房里沈亦白穿着围裙熬粥的模样，鼻尖忽然有些酸。
五年，她从未看见过一次沈亦白为她熬粥煮饭的模样，眼见就她就要失去这个机会后，沈亦白缺失的这五年温柔都像是全部找回来了一样。
沈亦白回头说道：“先坐着吧，粥还需要一会儿。”
“好。”乔染抑住了苦涩的情绪，笑着坐下来。
忽然，桌上属于沈亦白的手机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乔染好奇凑过去，看见“戴欣妍”的来电显示，她本能望向厨房里的沈亦白。
他似乎没有听见来电的声音，还在厨房里忙碌。
手机不死心的继续响动。
乔染内心挣扎了会儿，还是将戴欣妍的来电切断。
今天是他们准备出国的第一天，也是她即将告别的第一次。
她想自私一次，不再有别人来打搅。
第二十一章忐忑不安
十分钟后，沈亦白端着米粥上桌。
两人再次坐在同一张饭桌上用餐，心情却和以前大相径庭。
乔染胆怯频频望着沈亦白的手机，就像是做了坏事一样只顾着埋头喝粥。
沈亦白见状，倒了杯热牛奶递给乔染：“不用着急，我买的是下午的机票。”
他的注意力没有在手机上，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
乔染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漾着一抹笑：“我怕以后不到了，想多喝一点。”
沈亦白脸色僵了僵，上头摸了摸乔染的头顶：“别这样说，以后我会经常帮你做。”
闻言，乔染鼻尖酸胀的厉害，却还是笑着点头：“好，我等你伺候我。”
换上渐冻症后，她的胃口早就比以前小了很多，刚刚的那一晚，她几乎快要反胃。
可是她却舍不得说自己吃不下，毕竟这些都是沈亦白亲手做的早餐，以前她何时有过这样的机会。
所以这一餐，乔染几乎吃得很撑。
等到沈亦白收拾餐具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冲进了厕所全部吐了出来。
急忙将洗手间的门关上，乔染狼狈地冲去洗手台里的污秽。
她将嘴角的留下的血丝擦去，整理好情绪，重新走出洗手间。
去机场的路上，乔染靠着沈亦白睡了一会儿。
即将春季，大家都忙着为工作奔波，机场来了不少人。
下车后，沈亦白去放行李，开了个VIP等候室。
机场的人声与两人阻隔。
沈亦白坐在乔染的身边，拿起一本杂志看起来：“你要是觉得累可以再休息会儿，等要上飞机了我再叫你。”
乔染疲倦地点了点头，重新带上口罩，靠在沈亦白的肩膀。
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乔染做梦又看见哥哥。
在梦里，她和哥哥说了很多最近的事情，却怎么也没看见沈亦白。
哥哥对她说：“染染，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的好，只是为了尽那五年亏欠你的责任，等到两清后，他还会喜欢你吗？”
乔染心里很清楚，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反驳哥哥，想告诉哥哥她和沈亦白可以有未来。
可是画面一转。
机场里，她和沈亦白准备拿着登机时，戴欣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她看着戴欣妍就这样将沈亦白从机场拉走，广播上，开始播报她们飞机已经起飞的消息。
她们就这样错过了登机时间，也错过了沈亦白……
脑海里的画面破碎成一片片。
乔染就这样突然惊醒。
她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巡视着等候室的四周，果然已经不见了沈亦白的身影。
“亦白？！沈亦白！”
乔染脑海里一片慌乱，她全然不顾身上的麻木感，挣扎着起身要走。
忽然，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沈亦白瞧见乔染急切的目光，自然地ωщξг将手机放进口袋走上前。
“怎么了？”
回想到刚刚梦里的场景，乔染眼眶瞬间红了，她紧紧抱住了沈亦白：“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去了。”
沈亦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看着乔染担惊受怕的模样，他还时轻声安慰：“没有。”
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你刚刚干嘛去了？”乔染有些委屈地问。
沈亦白淡然回道：“我去回了一个电话。”
乔染手微微一僵，想起了刚刚她挂断的电话。
“是戴欣妍吗？”
第二十二章樱花
沈亦白视线落在女人胆怯的脸上，眼里分不出喜怒：“嗯。”
“她问我今天是不是打算跟你出国。”
乔染愣怔了片刻。
只听他又说：“我说是，她想过来送我们。”
乔染默默收回了手，话里隐隐透着委屈：“所以你答应了？”
“我为什么要答应？”
沈亦白回答的理所当然，乔染不禁看他。
他一脸的坦然，提起戴欣妍时，却没有任何多余表情。
又反问到：“我们的出国旅行，为什么要她接送？”
乔染这才微微回神。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想错了。
戴欣妍不是他们两人感情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而是不信任。
她总是觉得这次戴欣妍的回来，就是沈亦白提出结婚的主要目的，可是现在来看，又好像不是这样……
十五分钟后，飞机平稳起飞。
一路上，沈亦白都很照顾乔染的感受。
第二天抵达东京。
三月份，正好是樱花开满的季节。
怕乔染住不惯酒店，沈亦白在欣赏樱花的上野公园附近租下一栋民宿，直接付了两个月的房租。
大学的时候，沈亦白有修过日语，跟房东没什么交流障碍。
但乔染从小到大，除了汉语能熟悉的只有英语，连日本人都很少遇见几个，更别提说日语。
她只能默默跟在身后，来到了要住的民宿。
在门口的时候，房东交代了会儿事宜，而后推开木门的刹那，迎面而来一阵微风。
风声瑟瑟，天气微凉。
一片粉红色的花瓣就这样轻盈的落在了乔染的手心处。
她缓缓抬头看向风声的来源，就瞧见院子的角落一株樱花树开的正好。
“好漂亮……”乔染由衷的感叹，情不自禁的走到了树下。
一会儿，站在树下的人就落了满头粉色。
沈亦白目光沉沉，转头对老板说：“老板，我们就住这里了，劳烦。”
拿到钥匙后，民宿只剩下两人。
沈亦白将行礼安置好在走出院子，发现乔染还在树下没怎么动过。
他担心乔染的渐冻症发作，不由得上前：“等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看，先休息。”
乔染收回视线转头看沈亦白，只拉着他来到了树下：“那你在陪我看一会儿吧。”
虽然很担心，但沈亦白还是想依着乔染的话，没有拒绝。
乔染用手接着落下来的樱花花瓣，自顾自的开口：“听闻别人说，樱花之所以开得那么好看，都是因为树下有人的尸骨滋润。”
沈亦白闻言一愣。
就见她盈盈一笑道：“沈亦白，要不然我以后死了，你也把我埋在樱花树下好不好，我想送你一株最很快的樱花树。”
沈亦白心底猛地一痛，扶着乔染的手不由得收紧：“你胡说八道什么。”
乔染低了低眸，淡然地笑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沈亦白脸色不太好看：“这次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说完，他直接松开了扶住乔染的手，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乔染身影微颤，视线跟着沈亦白的背影消失，眸光变得黯淡下来。
满头的樱花，一地粉红，却还是抵不住人影留下的苦涩。
住在民宿的这几天里，沈亦白和乔染一直在慢慢学着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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