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岑陆瑾言小说叫什么名字-阮岑陆瑾言小说哪里能免费看
时间:2023-05-10 22:15:1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圆荷正伺候老夫人安静用粥,方桌两侧坐的是桂姨娘和云绮,阮岑与喜哥儿,几人一早便来正院问候请安,这会正默声陪着老夫人用饭。
陆瑾言穿了件淡月白的圆领袍衫,少年潇洒,清风朗月般的仪态,施施然撩袍进来,微笑施礼:;孙儿给祖母问好。;
家中人见陆瑾言进门,俱是起身问候,施老夫人脸上添了笑意:;大哥儿今日空了?;又心疼大孙儿连日劳苦,忙不迭嘘寒问暖,又指派下人去取碗碟加菜,;若想吃些什么,只管说,让厨房做去。;
;我随祖母用些粥即可。;陆瑾言撩袍在阮岑身旁坐下,笑吟吟问:;二妹妹昨夜里睡的可好?;
阮岑正看着喜哥儿吃乳饼,听见他这般问,自然浅笑回他:;甚好,窗外的黄莺儿闹着我才醒,大哥哥睡的好么?;
陆瑾言亦点点头,低头喝糖粥:;也不错。;
;大哥哥怎么不问我睡的好不好?;云绮这时嘟唇,汤匙捣弄着碗,闷闷的嘟囔,;只顾问二姐姐;
;你还用问么,打小就能吃能睡,一旦困睡了,雷打不动的安稳。;陆瑾言粲然一笑,给云绮碗里挟菜,;大哥哥是看着你长大的,事事不用问,想想就明了。;
;那倒是,我和大哥哥最亲了。;云绮甜甜一笑,;原先家里就我们两个的时候,我成日跟在大哥哥在园子里玩耍,成日里形影不离,我都记得呢。;
桂姨娘和施老夫人闻言俱笑:;你那时才多大些,也不过六七岁上下,成日里逼着你大哥哥给你上树捉鸟,下水捞鱼,你大哥哥见着你就绕道跑。;
;明明就是大哥哥指派我去捉鸟捞鱼,怎么成了我逼大哥哥了,姨娘和祖母瞎说。;
阮岑在一旁笑容淡淡,低头喝粥,听陆瑾言道:;那时候二妹妹是住在吴江,还是已经搬去了杏花巷里?;
;七岁上下,爹爹带着姨娘和我从吴江来了江都,在杏花巷里住了两年才回府。;阮岑笑道,;按云绮妹妹说的,我应该还住在杏花巷里住。;
她说的坦荡:;爹爹也常和我说,家里有个大哥哥,还有个小妹妹,只是一直不得见。;
;倒是苦了你这孩子。;施老夫人叹道,;白白在外呆了许多年,原早该带回来的;
阮岑将手中筷箸搁下,真心实意道:;不苦呢,那时候还小,每天里有吃有喝便欢天喜地的,后来回了府里,日子过得更好了。;
她殷勤给施老夫人挟菜:;家里有祖母,也有爹爹和大娘子,又有姨娘哥哥妹妹,个个疼我爱我,每天都热热闹闹的,倒把从前吴江的时候都忘记了,杏花巷也只囫囵记得些。;
桂姨娘也笑:;我记得甜姐儿刚到府里,说话还带着吴音,不多久就学了一口流利金陵官话。;
;那时候二姐姐说话就像唱曲一样。;云绮笑,;我和二姐姐说话,半点儿也听不懂呢。;
阮岑抿唇,甜甜微笑:;那时府里人人都爱教我学说官话,很是有趣,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倒是吴江话半点也不记得呢。;
众人就爱她的这样的嘴甜好脾气,温柔大度,粉团似的揉捏。
老夫人淡淡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年纪轻轻的都来忆古,罢、罢、别提了。;
;祖母说的是。;一众人连连笑。
几人用过早饭,阮岑带着喜哥儿去园子里玩耍,桂姨娘带着云绮出门买些针线,陆瑾言陪着施老夫人在耳房少坐,祖孙两人闲谈,说起了阮岑的婚事。
施、张两家去年年初就已换过庚帖,婚期先定在了明年夏,一是阮岑的孝期耽搁,二是先紧着圆哥儿明年四月的院试,不欲先婚让他分了心思,但前阵儿张夫人借着阮岑病中探望,也来寻老夫人说话,商量要准备两个小辈的请婚帖,往施家下聘。
;张家满门都是清白读书人,圆哥儿又是幼子,我听张夫人的意思,聘礼就照上头两个哥哥的旧例,先送一箱茶果喜饼来,再加一锭白银,一柄玉如意。;
陆瑾言掌了家后,老夫人大事都爱问他拿主意:;大哥儿觉得如何。;
他垂眼喝茶,淡声道:;略寒酸了些但他家只有名声儿值点银子,祖母应了么?应了的话,到时多补贴二妹妹一份嫁妆,不让二妹妹嫁过去受苦。;
;我亦是这个理,先前已经应了张家,就等着你回来,再挑个好日子,请冰人写婚帖。;施老夫人笑道,;圆哥儿学问好,只盼着圆哥儿以后有出息,多少帮衬些岳家,阮岑嫁的也算值当。;
老夫人也算出身读书人家,家里有个老秀才的父亲,只是此后老父屡试不中,家道中落老夫人嫁了商人妇,心里头还是极喜欢读书人,对阮岑这门婚事也很是满意。
她看着陆瑾言,微微感叹:;那时候大哥儿若是再继续学问,凭大哥儿的聪颖勤勉,应也大有出息。;
;祖母知道的,孙儿不爱功名道,继承家业亦是心愿。;陆瑾言脸上平静,指节叩着茶盏盖儿,;王姨娘出了事张家这样的人家最重名声,孙儿听说张家来了好几遭看二妹妹;
;他家也是热心,看着甜姐儿病重,怕孩子有些儿不好。;施老夫人叹气,;阮岑性子招人欢喜,虽说她生母名声亏,但念着孩子好,张家也不计较,只求以后不要出些妖蛾子,将甜姐儿稳稳当当嫁出去。;
;孙儿看二妹妹和小弟弟这阵儿失了生母,都有些儿恹恹的。;陆瑾言道,;依孙儿之见,还是差人将王姨娘找回家来吧。;
施老夫人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紧皱眉头,良久方道:;大哥儿当时不在家,这几日也未来得及和大哥儿细说。那不要脸的谁知道是被人掳了去,还是串通好的,后来去查屋子,满屋寻不到一分银子都,只有两个妆奁盒,一些惹眼的头面首饰值钱,原以为是屋里的丫鬟趁乱偷了去,责打一番才知道,屋里的银子早先换了银钞,不知被那妇人搬藏去了何处,说不定出门前都收在了身上。;
;现下只望她跑的远远的,别被相熟人撞了去。不然事情闹出来,张家那样重誉的人家,怕是要看不起甜姐儿,以后还连累喜哥儿。;
施老夫人叹气,磨牙恨恨道:;这个贱人,从良还不守妇道,最好是天打雷劈,老天爷收了去。;
老夫人对上元节的事全是怒气,转向自己孙儿:;我们施家是正正经经的人家,这些肮脏事儿,大哥儿就莫管了,人走了便是,自此和施家再无瓜葛,日后再回来,趁早打死在外头也算好的,我也和甜姐儿说了,索性就当没了娘,她哭了几日,也算是应了。;
;就听祖母的。;陆瑾言心中有谱,点了点头。
施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孙儿,又操心千万:;不是祖母唠叨,你是当大哥的,应当你先娶妻生子,再接着是你的妹妹,现下甜姐儿的亲事都定了,你心里头的想法呢?;
;孙儿还年轻,娶亲生子这等事,以后再做打算。;
;沈家的姑娘已经嫁了,你嘴上不说,但祖母知道你心里头惦念人家,不然也不会把紫苏收到府里来。;施老夫人苦口婆心,;听祖母一句劝,天下的好姑娘比比皆是,不能因她耽搁自己的终生啊,我让媒婆上门来,找些好女子给你相看相看?;
;祖母别心急,左右等二妹妹先嫁了吧。;陆瑾言心不在焉,起身要走,;时候不早了,孙儿外头还有事,晚些再来陪祖母说话。;
;你这孩子每次都这套说辞;
陆瑾言不甚在意自己的亲事,也不耐烦听施老夫人念叨,出了正院就回见曦园去,横穿家中小花园时,见小清潭旁的丁香棚下,有人影绰约。
阮岑带着婢女宝月正在花架下喂鱼,见陆瑾言来,嫣然一笑:;大哥哥。;
他伫足,脸上神色颇有些奇妙,很快又朝阮岑行去,清俊的脸上已然是明朗笑意:;二妹妹。;
阮岑手中掐的是块绿豆糕,只剩一小丁点在手里,显然是在此等候多时。
她瞧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绿豆糕,嘴角噙着笑,两旁酒靥儿凹出小小的坑:;是大哥哥送的绿豆糕,我爱吃,时常荷包里揣两块解馋,没想鱼儿也爱吃。;
陆瑾言伸手捻过她手心里一点碎屑,睇着她,眼里笑意深深,将碎屑含入嘴中,品咂那一点甜意,柔声道:;忘了跟二妹妹说,这是路过吴江,专为二妹妹买的糕点,想着二妹妹小时候兴许吃过,买回来再给二妹妹尝尝。;
她坦坦荡荡的望着他,眼里波光粼粼:;这绿豆糕粉糯清甜,我很喜欢,可能小时候真的吃过,只是不太记得了,还要谢谢大哥哥一片心意,处处挂念。;
他微笑看着她,身材欣长,青葱如柳,又生的一张俊朗的年轻面庞,熠熠生辉的眼。
阮岑顿了顿,先说话,声音柔柔的:;谢谢大哥哥昨夜遣紫苏送来的寿礼,我翻来覆去看了半夜,欢喜不已,但这样贵重的礼物,怕是花费不少银钱,阮岑不当收。;
;也谢谢二妹妹做的衣裳,精巧重绢,只是这样的寿礼,以后大哥哥也不能收,熬坏妹妹眼睛罪过可就大了。;
;那明年我帮哥哥纳两双高靴,给哥哥出门穿,祝哥哥步步登高。;
;寿礼再贵重,也只是一份心意,权当是我私下给二妹妹贴的一份嫁妆。;
兄妹两人面对而立,相视巧笑,春风旖旎,花蕊初成,自有一番别样春景。
此处也是陆瑾言常流连的赏园之地,他往水畔石块上坐,将自己的月白袍角铺在石上,招呼阮岑:;此处浅滩鱼儿更多些,二妹妹不如来此处喂鱼。;
;哥哥的衣裳娇贵,颜色又浅,不可弄脏。;阮岑从袖间抽出一张素帕,垫在石上,和陆瑾言并肩坐下。
兄妹两人说话闲聊,赏花喂鱼,良久之后,阮岑垂头,黯然神伤,思量片刻:;阮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大哥哥帮忙。;
;需要大哥哥帮什么?;他心头笃定,胸有成竹,语气闲闲回应她。
她抿抿唇:;姨娘出事之后,我就落水生了重病,整日里混混沌沌的不晓事,后来身体好些了,才知道祖母封了姨娘住的屋子,搬空了里头的用物,打发了姨娘跟前的婢女。;
;姨娘为人心直口快,常惹的祖母不喜,但姨娘心底最软不过,平日里对我和弟弟悉心照料,千依百顺,我记得姨娘最爱装扮,存了两个妆奁箱子,俱是她珍爱的衣物首饰,姨娘常说,这些就是她的命根儿。这两个箱笼都扔进了后堂的库房里,听得祖母说,寻个空收拾出来,该赏的拿去赏人,扔的俱扔了,剩余的拿出去卖了换银钱,省的碍眼。;
她不知不觉掉泪:;前几日看见一副极眼熟的翠羽头簪缀在了桂姨娘的头上,从后头瞧着,倒像姨娘回来了一般,我半道追上去喊了一声娘,回头才知道是桂姨娘。;
;我也想留几件姨娘用过的物件,睹物思人,时时记起姨娘来。;
阮岑泪落如珠,去寻袖里的帕子,却摸了空,只得拾袖拭泪,半道被陆瑾言止住,递过一方青帕,覆在她湿漉漉脸靥上。
陆瑾言温声道:;就为这点小事?;
阮岑点点头:;祖母不知怎的,对姨娘心头有怨气,我不敢去求祖母说道,怕惹她老人家不快,想来想去,想求大哥哥帮个忙,若祖母吩咐人把箱笼里的物件拿去变卖,大哥哥帮忙斡旋其中,我拿我的首饰来换几件姨娘的首饰。;
他瞧着她泪落涟涟,内心叹气,承应下来:;莫哭了,一桩小事罢了,算不上难的,我应了便是。;
;真的?;她抽泣,;若真能如愿,我先谢过大哥哥。;
;真的。;他温声道。
;大哥哥对我真好。;阮岑破涕为笑,;从小到大,大哥哥都护着我,帮着我。;
他默默注视着满潭碧水,微微一笑,姿容赏心悦目。
隔了良久,阮岑轻声问:;大哥哥,你说姨娘还有回来的一天吗?;
她自言自语:;希望姨娘能遇上善心人,过的好一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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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阮岑细细和陆瑾言说了一番话,见时辰不早,慢慢收了泪珠:;过几日等哥哥闲了,阮岑再去见曦园寻哥哥玩耍。;
他点头:;无论忙闲,二妹妹尽管来。;
阮岑用青帕将脸上泪痕拭净,捏在手里,腼腆一笑:;弄脏了哥哥的帕子,待阮岑洗净了再还给大哥哥吧。;
;不碍事。;陆瑾言从她手中取了青帕,掖入袖间,温声笑道,;快回去吧。;
阮岑点点头,辞了陆瑾言,带着宝月绕过丁香棚,往绣阁行去。
陆瑾言见她背影消失在一丛葳蕤花叶之后,独自在水旁站了半晌,慢慢从袖中抖出那方青帕,仔细端详,帕子已湿透半幅,泪痕斑驳,他捏了捏帕上沾着脂粉的湿意,眼中光亮奇异,将指尖触在舌上,尝得一丝咸涩,嘴角弯起弧度,轻声自言自语:;鬼精鬼怪的丫头。;
几日之后,王姨娘的两个妆匣盒子搁在了阮岑房中,连同赏赐下人的,被桂姨娘和田氏分去的几幅鲜亮头面,俱原原本本的还了回来,不知陆瑾言使了什么法子,在老夫人跟前说了些什么,施老夫人搂着她落了回泪,隔日让两个嬷嬷将箱子送了来。
阮岑沾墨执毫,在桌上铺张素笺,宝月将箱内之物一一清点,阮岑列明清单,而后主仆两人将箱子落锁,收进了立柜深处。
她一人坐在绣凳上,双手支颐看着那张清单,心满意足,手畔是一个不起眼的锦盒,在桌上搁了好几日,阮岑心内踌躇一番,终是将那盒子打开。
那是一串圆润的南珠手环,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正中是只玉雕小兔,缀着一双宝石做的红眼,活灵活现,憨态可掬。
她的生辰为兔,可见这物,费了送礼人不少心思,故她对此亦有些惧怕,要想法子再送回去。
只是珠玉太过耀眼,阮岑忍不住捻在手中观摩,最后环在手腕上,抬手晃了晃,被那滑腻温润的触觉惹的心间愉悦,伸手轻轻摸了摸,甜甜一笑:;很好看呢。;
真好啊,日子越过越好,一切都往最好的路走,她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漂亮衣裳、贵重首饰、家人朋友,不久以后还有个温雅体贴的丈夫。
次日傍晚,阮岑带着宝月去见曦园,携了几幅自己绣的罗帕答谢陆瑾言。
陆瑾言正在房内换外出的衣裳,见阮岑来,吩咐紫苏去端茶,自己系了腰带,笑吟吟出来:;可高兴了。;
阮岑上前,顺手帮他整理袍袖:;谢谢大哥哥。;
两人坐下喝了一盏茶,阮岑起身要走,陆瑾言送她出门,最后两人走到内院门前,阮岑笑道:;大哥哥出门应酬,晚间骑马回来,路上当心些。;
紫苏也跟着问 ;大哥儿几时回来?;
;说不定。;他挥手让两人回去,自己往外堂跨去,大门前顺儿早已牵着马等候,主仆两人沿路行了几步,见蓝可俊等在桥下,一见陆瑾言:;大哥儿可出来了。;
叔侄两人步行,顺儿在后牵马,一道去了丹桂街。
丹桂街清净,私下里做的都是皮肉生意,沿街俱是小楼,后院幽深,几人往里行,有家门前挂了个纸糊彩灯笼,有老妈妈坐在门槛上守门,见一行人,喜笑颜开迎上来:;姐们爷们都在楼上坐,就等两位官人来。;
老妈妈将两人迎上楼,沿着木梯往上行,听见楼上细细婉转的唱曲声。
及上了二楼,已有在座者三人在喝茶,詹少全、邓知客、王庸,几人皆与蓝可俊交好,都是江都游手好闲的年轻子弟,原先家里略有些一份体面,败落后家中顾及不上,又不愿做贩夫走卒之流,每日里结交些酒肉朋友,替富家大户引荐些生意,从中赚些掮钱。
施家的生药铺子极大,足占了三四个铺面,绒线铺虽然店小,贩的俱是时兴货色,少主家人又年轻大方,有心人颇爱结交。
;多久不见施贤弟、蓝表叔,我等内心渴想的紧。;几人上前笑上前,;下次带着愚兄几人,也出门去南边见识见识?;
;只要哥哥们看的起这等小营生,早来便是。;
两方寒暄,各引入座,帘外早有相熟的妓子盼盼、娇娇两人,装扮的艳妆彩衣,盈盈上前来施礼,蓝可俊掏了几钱银子,吩咐妈妈去打酒买肉,精细果子,整治一桌席面来。
这些私院子都是各食楼的老主顾,当即有食楼的伙计小厮送食盒来布席,桌上一番酒肉往来,好不热闹,盼盼和娇娇两人抱着月琴唱了两支小曲,也被使唤入席间倒酒递菜。
酒喝三巡,场面渐热络些,盼盼和娇娇又是风月熟手,左倚右靠,婀婀娜娜,香脸贴腮,一个个敬过酒去,及敬到陆瑾言,见他脸色玉白,一双狭长的眼却潋滟生辉,有了些囫囵醉意,两人一左一右偎在他身前,齐齐将酒杯递至他唇边,娇笑道:;郎君应有大半载不曾来了家里坐,让我姐儿几个渴等,且罚了这一盅见面酒。;
他也笑盈盈的看着两人,仰面将两盏杯中酒都喝尽,唇色嫣红鲜润:;先给大家陪个不是。;
众人都喝了他一盏酒,几人喊妈妈来:;听闻妈妈新收了个干女儿,怎么不见在家,妈妈喊出来引见引见。;
那妈妈笑:;她面皮儿薄,见了官人郎君光会害臊,不敢下楼见客,若官人们喜欢,我唤她下来给大家唱个曲。;
不多时,果真从阁子上走来个青衫白裙的二八女郎,单单梳了个光溜溜的丫髻,眉心点了枚花胜,风流婀娜,捧着个琵琶,半遮着脸庞,羞羞答答的。
众人一看,皆是叹服:;真是个乖女儿。;
妈妈牵着女儿的手:;这丫头来家不久,还是个清倌人,若官人们中意,不如给这丫头添副头面,梳笼了,也算是她的福气。;
有人问道:;不知这女儿缺个什么头面。;
妈妈笑着伸出三个手指头:;就一副穿花金掩鬓、围髻璎珞就全了。;
众人闻得要三十两银子的,都暗暗咂舌,扭头见陆瑾言默不作声打量那少女,纷纷道:;我等都有家室,只有施家大哥儿尚未娶亲,最是相配。;
陆瑾言轻笑,朝着那少女招手:;过来我瞧瞧。;
那女孩儿抱着琵琶上前,俏生生的立在他面前,眼仁乌黑,眼神怯怯,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月奴。;女孩瞧着他一双眼良善温和,紧张的弯了弯唇,唇角下方露出两点梨涡,小声道,;我叫月奴。;
他喝了不少酒,见她发间只插着一支鸭壳青的玉簪,水头不算好,却胜在颜色细嫩,伸手将发簪拔下,只见玉簪上包着铜片,原来是支半裂的玉簪,那满头黑压压的青丝披泻而下,将那半边脸庞儿又遮住一般,只露出半只黑白分明的眼。
陆瑾言此刻也不禁心旌摇动,伸手将自己发髻上一支白玉簪取下,递入月奴手中。
月奴受了簪子,朝着陆瑾言福了福,这一会儿满堂都是庆贺声,众人连连敬酒,盼盼和娇娇都有些吃酸,笑道:;原来哥儿偏爱这样的口味,怪不得我姐妹几人都入不了哥儿的眼。;
陆瑾言喝了五六盅酒,老妈妈也十分高兴,连连施礼:;哥儿今夜是歇在这儿,还是日后再来,若是今夜歇,老身去挑两对红烛来。;
;今夜还需归家,日后再来。;陆瑾言禁不住这阵急酒,见滴漏已短,起身喊蓝可俊,;表叔一道回家去?;
蓝可俊笑嘻嘻的搂着盼盼:;大哥儿先去,我替大哥儿收拾这顿席面。;
陆瑾言直到他今夜要留宿,点点头,和众人说了几句,下楼去。
正要出门,身后王庸追了上来,喊了声大哥儿,两人就在彩灯笼下说话。
原来是城南有个开当铺的老汉,膝下只得一个幼子,前两年不幸病亡,只留下一女,招了个女婿入赘,女婿吃喝滥赌,近来欠了满身债,债主追到家里,成日闹得鸡飞狗跳,老汉年迈,也有了歇手之意,想把这铺子盘出去,撇了女婿,带着女儿回乡养老。
;铺子要价不高,只要二千两现银,单单里头死当的物品,也值不少银子,只是买主都惧着他家女婿的烂事,不敢接手,但依某之见,不过是个滥赌的狂徒,也不必俱,若真闹起来,让他吃顿官司就是。;
陆瑾言袖手看了看他:;王兄若有法子,这买卖我请王兄做保,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王庸呵呵一笑:;我外家有个表哥正是衙里吏书,以后许能用的上呢。;
;如此,便有劳王兄周旋一二。;
两人说了一番话,约了时间一同去看铺面,陆瑾言带着顺儿回家,进了见曦园,紫苏见他身上带着酒气,神色有些疲倦:;婢子去给大哥儿烧水沐浴。;
陆瑾言点头,入了内室,脱了外裳,倚在圈椅内喝了一盏浓茶,酒气上涌,撑首假寐,迷糊间知道紫苏上前来,给他脱靴袜。
他轻叹一声,慢慢睁开发红的眼,把身体瘫在圈椅内,哑声道:;你伺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