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免费小说乔烟张宗廷(长夜难眠)主角长夜难眠全文在线完本阅读
时间:2023-05-12 09:54:2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我笑眯眯起身,抚了抚钻石耳环,“祥叔是老江湖了,张宗廷的狼子野心,他怎能不防备一手呢?我的诚意撂在这,王堂主多少也给我几分吧?”
王庆龙接连急喘几口,下了多大决心般,他说好,如今不赌一把,也不行了。
为了给足他充裕的时间准备,我特意回宾馆补了长长的一觉,置身事外,不闻不问。
醒来时天大亮,我估摸差不多了,动身前往米兰下榻的医院。
途中我不断窥探后视镜,一共两辆车,相距十几米,分别来自两拨人,穷追不舍载着我的奔驰,直到拐入医院,他们也寸步不离停稳。
司机泊车后问我怎么办。
这两拨人中,必然有一拨是张宗廷的眼线,目标是祖宗,但祖宗人在哈尔滨,松原莫名其妙放出一堆于他不利的消息,他的人广泛撒网,发现了我。
米兰这场意外,恰到好处的给我打了掩护,我来探视她,探视这位同甘共苦多年的姐妹儿,张宗廷绝不会怀疑,连巧合也算不上,我稍后只需偷摸走后门离开,从九姐那里断他的后路,这场三日内拉开序幕的博弈,张宗廷输定祖宗了。
至于另一拨人,十有八九是王庆龙的,他怕我放他鸽子,派人盯梢我。
我吩咐司机等,只要两车的人懈怠了,迅速离开这处,开出松原市,往哈尔滨行驶,不出所料,他们也就不会跟了。
司机不理解我用意,但他没多问,他说明白。
我若无其事迈下车关门,拎着皮包装作一无所知,进入住院部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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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小五,你对我真狠【长更】
我推开米兰病房的门,屋内很安静,她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树干滋长出的嫩叶愣神,斑驳树影洒落她身上洁白的薄被,她听见脚步以为护士来换药,脾气烦躁抓起枕头扔过来,大骂出去!
我没动,她不耐烦扭脸,眼神触及我,愕然了几秒,归于平寂。
“你来了。”
她清瘦不少,半个多月的功夫,剩下一副皮包骨头,手臂和脚踝裹着厚厚的纱布,呆滞空洞的瞳孔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光彩照人。
挨正室的打,狼狈躲到外省,像过街老鼠一样,丢了旧靠山,被新金主抛弃,这是刚上任不懂规矩的二奶才面临的遭遇,她是老油条了,小半辈子混得风生水起,这圈子没有不透风的墙,她颜面扫地,一年半载的,捡不回来了。
气色好看才怪。
我放下皮包,紧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搓了搓,“没给你带东西,你不缺。”
她垂眸,视线停留在我们交缠的手,女人的皮囊,就是过得好不好最直观的证明,她不再光滑细腻,有粗糙的纹路,不管她怎样精心保养,她没有家,没有真正的依靠,金钱堆砌的生活,买不来安宁的港湾。她孤苦无依,在吃人肉喝人血的欢场,消磨了她的青春。
“乔烟,我有点累了。”
她半晌哑着嗓子说了这一句,我整理着她枯燥的卷发,“累了就歇歇。别强撑。”
她笑得很勉强,很疲乏,懒洋洋靠在我肩膀,“去哪歇啊,我都什么年纪了,不抓紧捞钱,还指望嫁个好男人,儿女双全吗?”
“怎么不能。”我刚一低头,米兰长久未染的发,覆了一层白霜,我喉头酸涩,不知道说什么了。
现实击垮一具血肉之躯,只需一霎那的光景。
米兰四十二岁了。
普通女人也渐渐有恐慌,无力,茫然。何况吃皮肉饭的她。
我只要想到十年后的自己,只恨不能立刻撕裂了文娴,将他碎尸万段,夺走她的位置。
“张宗廷近期会拿下吉林的地盘,几乎挑明了和白道的势不两立,要把黑势力渗透进东北三省。这事你知道吗?”
我随口嗯,聚精会神翻动她的黑发,遮掩那些白了发根,米兰直起身,盯了我一会儿,“我听说一些风言风语,关于张宗廷和白道太子爷二奶的。”
白道太子爷,除了祖宗谁也不敢担。
他现存的二奶,唯独一个我。
我一声不吭,米兰全明白了,她把我手从她头顶挪开,“自己掂量吧,你当初信誓旦旦对我讲过什么。我劝你别玩太大,赢了你吞不掉两段人生,你没那么大胃口,输了,你一个也落不下。”
我脸色越来越差,她很适度在这一步戛然而止了话题。
情势紧迫,我还要办正事,也没待多久,医院是我的挡箭牌,临时晃一下,降低怀疑度,我估摸司机把人引开了,叮嘱米兰好好养伤,过几天再来。
我跨出病房,等电梯的家属太多,我只好走楼梯,三楼下二楼的交界处,原本安静的过道忽然爆发女人凄厉的哭声,那声音像是放在油锅里滚炸,尖锐得头皮发麻。
我疑惑迈入二楼,循声望过去,走廊尽头的手术室,竟然站着一身黑衣的二力,他面无表情注视匍匐在地上撒泼挣扎的女人,那女人三十出头,米黄色的裙摆鲜血淋漓,新的覆了旧的,一块又一块,触目惊心。
她捂着小腹,极尽悲哀之词,让二力放过她,换来的是一腔雷打不动的漠视。
两名保镖死死地按住她,其中一个看到她臀部的血,有片刻犹豫不决,一旁目睹了全程的医生禁不住开口说情,二力仍旧没有半点动摇,犹如了无生气的冰冷机械,完成着残忍的屠戮。
女人摆脱不了桎梏,凄惨绝望朝窗口呼救,还没叫两声,又被保镖捂住了嘴。
在一片混乱之际,二力不经意回头发现了我,他并不惊讶我在松原市,祖宗吩咐我挑起这边三大头目的内战,他是心知肚明的,他鞠了一躬,“乔小姐,进展还顺利吗。”
我没理他,神色平静和那个女人对视,她走投无路,情急之下向我爬了过来,保镖抬脚踹她,她脑袋一偏躲开,踢中了肩膀,她忍痛哭嚎求我救她,救她腹中两个月的胎儿,保镖控制不了,弯腰一把揪住她头发,破口大骂臭婊子!接着拿她脑袋撞墙,我制止了他。
我已经猜到她是谁了,沈国安的小二,她冒险公布于众怀孕的消息,一半的仕途都知晓沈书记老来得子,是喜事吗?不,对沈国安来说,是耻辱,是毁灭声誉的丑闻。对祖宗来说,这个狼子野心的女人,更是极大的厌恶,她的孩子也是极大的累赘。
父子谁都不容,她势单力薄,怎能妄想母凭子贵呢。
她如同抓住了救星,噙满泪水的双眸殷切楚楚望着我,别说她打动不了这些冷血的马仔,即使我,也并不可怜她,因为她自不量力。
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奶,运气摆在眼前,也只能糟蹋掉。
我无动于衷转身下楼,她声嘶力竭大叫你救救我!
我半步不停留,我救得了吗?权贵当道的天下,我尚且依附祖宗,救这个字对我来说,太沉重了,太遥远了。
我距离她越来越远,她仅剩的力量和不甘,随着被保镖踩住滑落的手,而一并消失殆尽。
她狼狈不堪,又是哭又是笑,像傻子,疯子。
保镖干脆利落把她五花大绑,丢进了手术室。
门砰地关住,她阴森撕裂的哭笑也阻隔,医生上前对二力说,“我们会尽力保全大人。这点您放心,守口如瓶也是必然的。”
“保大人。”二力表情阴恻恻,“我说保了吗?”
大夫不解,“您的意思是?”
二力掸了掸袖绾的尘埃,意味深长说,“佟医生,您是妇科圣手,按说不会出现失误,但不排除孕妇体力虚弱,自暴自弃,没能撑住的意外状况,也情有可原。”
大夫大彻大悟,他满是为难惶恐,“沈…”他欲言又止,不敢戳破,不戳破又说不下去,二力主动揽下,“我只是负责转达上面的指令。佟医生明白这份意思,对吗。”
沈国安的小二,比寻常女人有胆量,她敢算计一回,就有下一回,保不齐怀恨在心,把沈国安见不得光的事,如数捅了出去。
死在手术台,家属不追究,医院也相安无事,还免去双手染血,担负一条性命。可悲可叹的是权贵心肠,坚硬歹毒令人发指。
为官位的万无一失,宁可弑生母,害骨肉,眼睛都不眨。
我不由自主打寒颤,从骨到皮生出密密麻麻的疙瘩,遍布了全身。
生死被人拿捏,胆颤心惊的岁月,我过够了。
只有熬,熬到谁也无法凌驾我之上,熬到我拥有正大光明的名分,我才能做刀俎,而非鱼肉。
我隔着缴费大厅的玻璃张望停车场,我的车不在原处,那两拨人乘坐的银色面包,也无影无踪。
我估算得不错,照这个情况看,他们对我的戒备松懈了。
不过为了保险稳妥,我依然走后门离开,拦了一辆出租,风风火火抵达九姐的场子,松原市首屈一指的皇宫会馆。
王庆龙和九姐是旧识,在吉林的冲突不多,各自盘踞,我提前支会了他,找一位利益不相干颇具头脸的中间人打声招呼,省了我抛砖引玉大费口舌。
王庆龙这事儿办得挺出色,九姐也是两手准备,没有一门心思扑在张宗廷的战壕里,由此可见,我们的谈判胜算很大。
场子安排了专人在门口迎我,我亮明身份后,侍者将我送入预定的包房,笑着鞠躬,“乔小姐您稍等,九姐马上到。”
“不急。”我随手斟了一杯红葡萄,“张老板最近来过吗。”
侍者说张老板很少在松原,他来吉林多数去长春,那边有生意。
我故作惊讶问,“他和九姑娘关系很不错?”
侍者稍稍犹豫了下,“合作关系。”
我点头说很多人想合作,张老板还不卖这面子呢,九姑娘也是有手腕。
侍者没回应。
这笔偷天换日草船借箭的交易,实在危险,祖宗的处境是众矢之的,他略有动作,张宗廷必定闻风而来,九姐对白道的戒备很深,我出马便不同了,我是女人,我和九姐既无关情恨,也互无掠夺,更非白道的官员,我的话切实,也诚恳,更易亲近。
祖宗这盘对弈,我是他压轴的一步。
局势失控,谁搅乱了这盘局,用怎样的计谋,张宗廷顷刻知晓,动手的人是祖宗,黑白之战一触即发,避无可避,动手的是女人,这个女人是我,又是另一番光景。
祖宗必然在暗中保我无恙,他或许也想看看,张宗廷的容忍底线对我究竟摆在什么位置,对症下药,假以时日,经我手引出更大的鱼,比如张宗廷最庞大的生意,最隐晦的地盘。
其实我都懂,这场错乱的风月纠葛,我并非傻子,更非一颗彻头彻尾被利用的棋子,若我犯蠢,遭受蒙蔽,不过为情爱甘之如饴。
九姐很快赶来,她没带保镖,独身一人,穿着皮裙干净利落,乍一看,风姿飒爽,黑道是男人的天下,开出她这样一株花,稀奇珍贵得很,相比那些莺莺燕燕,耳目一新。
我的身份,她心知肚明,为避免尴尬,跳开了这部分寒暄,她直截了当,“乔小姐,我今晚贵宾多,不妨长话短说。录像带我已经看过。张老板绝非是容纳我的猛虎,这一阶段度过,林柏祥垮台,我就是他的绊脚石,我很清楚。遗憾除了他,我无路可走,最起码我们一条道上的人,多少留情面,而乔小姐代表的官方,可是要置我于死地的。”
我饮了口酒,笑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明白您的顾虑。不过九姑娘,您肯来见我,必是有了动摇。否则不会浪费时间。良州的诚意,远胜过张宗廷,林柏祥于他有恩,天大的扶持恩情,他尚且为利益,要吞并,瓜分蚕食林柏祥。您在他眼中,是一把利剑,用来穿透对方的遁甲,结局您与遁甲同归于尽,他谋得天下。九姑娘,白道的人不够义气,这我不否认,但良州可不完全是白道,他既有白道的权势,也有黑道的势力,他如果与您结盟,您无须畏惧什么。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百利无一害。”
九姐晃动着高脚杯,睨着我良久,她语气满是疑惑,“我不明白,张老板对乔小姐,比对任何一个马子都疼惜,你为什么背地捅他一刀?”
我攥着酒杯,不由自主收紧,掌心只觉坚硬无比,光滑透明的玻璃,烙印下红红浅浅的指纹,交错纵横,污浊晦暗。
疼惜。
张宗廷那样的男人,对女子的怜爱,出于占有,出于利用。
我美味多水的肉体,我给他的刺激欢愉,给他的驰骋征服欲,是鲁曼和蒋小姐不具备的。市检察长的情妇,会耍小聪明,倔强得抓不着,握不住,不论美色还是价值,东三省再找不出第二个不识抬举敢打他巴掌的乔烟,我值得他耗时间,耗精力降服。
他的皮相,势力,做爱的技巧,根本没有女人招架得住,何况我这副淫荡的胚子,他求而不得,是他步步紧逼的诱因。
张宗廷布下天罗地网狩猎诱惑我,我非但不上钩,反而得心应手折腾他,挑逗他。他怒了,也更有兴趣了。
这并不是疼惜,是戏弄,风月里的戏弄。
我深吸一口气,抛掉脑子里错综复杂消磨人心的纠缠,向九姐举杯,“九姑娘,您若认可我是聪明女人,就与我碰这一杯,我为自己的将来打算,风月与合作,都是一样的筹谋。我的抉择,便是他们在这个社会的人性,善与恶的最终下场。我不会自寻死路,弃明投暗,对吗?”
九姐舔了舔红唇,笑说我认可乔小姐的聪明,希望您与沈检察长,不令我后悔。
她端起酒杯,定在半空,踌躇良久,碰了这一下。
一切尘埃落定,凌晨时分,我乘专列回了哈尔滨,来去匆匆,不露破绽。
当我拖着精疲力竭的身体,踏入熟悉的房间,嗅着枕头上祖宗残留的气味,那一瞬间,我很想哭。
哭乱世,也哭自己。
有些道路,一旦进去了,从此听天由命。
风光背后的世事无常,风云莫测,不由己。
我昏昏沉沉睡了一夜,天大亮时,我窝在被子里发呆,保姆进屋送牛奶,我回过神,问她这几天的事,她说沈检察长自您走后,便再未露面,也不在哈尔滨。
我隐约料到,这场博弈有了结果。
我匆忙翻身下床,到客厅给二力打电话。
果不其然,二力说成了。
林柏祥在三块油田埋伏了最精干的马仔,表面风平浪静运转如常,内则千头万绪暗藏刀枪。
张宗廷的人子夜入侵,第一分队从东南西北四个岗哨占领了制高点,第二分队由高至低聚拢式包围,意图瓮中捉鳖。
这般精妙部署非常冒险,他为此赌注了百分百的把握,压根没想会输,其中百分之五十的关键,押在九姐的里应外合。
九姐的任务是爆破油田闸门,夺油库,搞定几支巡逻的持枪警卫,收复至关重要的后院,前后夹击,然而事发,九姐却临时撤手,张宗廷的人与林柏祥暴露在明面上驻守的马仔漫长对峙,愣是耗到凌晨四点,三番两次的小范围交战,皆倦怠不堪,好比前线战场,厮杀得天昏地暗,两方殊死一搏,偏偏援军不来,天大的本事也孤立无援,油尽灯枯。
潜伏的马仔趁机正面蜂拥反攻,背面是二力的人切断后路,最终以张宗廷中了十面埋伏而全军覆没告捷。
林柏祥并不擅长作战,尤其是掐时机,出手的时机格外关键,分秒之差都会令情势大反转,二力告诉我,当张宗廷的马仔闯入油田领地,一切便尽在祖宗的掌握之中,他坐镇松原一家酒楼,一壶陈年杜康烹煮了四个小时,三次指令定下油田之战的乾坤。
从乔四爷称霸开始,东北的条子几十年没有这样扬眉吐气了。
我曾以为,论智谋城府,祖宗斗不过张宗廷,他暴躁,自负,又是家世牛逼的官二代,和底层熬出头、阴险沉稳的黑帮头目,硬碰硬必输无疑。
祖宗演了一出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戏码,他与九姐的会面,本身就是圈套,借此完全打消张宗廷疑心,他失手于笃定九姐不会背叛他,与白道的联手内讧他。
我应该高兴,但心口莫名的一股闷沉,西洋钟显示的时辰,距离这场惊心动魄的暗算,过去了整整一天,我问二力现在怎样了。
“张宗廷出动的马仔很少,损失几十个人而已。他想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说白了,这件事牵扯的每个大人物,都在玩阴的。他把损兵折将的买卖丢给了九姑娘。不过他败了毋庸置疑。三块油田是三座金山,更是他攻占吉林的第一步棋,这扇门如今算是关闭了,道上的颜面也栽大了。”
“那良州呢?”
二力琢磨了几秒,“州哥早晨回到哈尔滨,稍后赶赴省检察厅述职,明日黄昏回来。现在或许还未离开,您倘若有事,去市检察院来得及。”
我说好。
我挂断电话,顾不得换衣服,懵懵怔怔往外跑,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什么在点点滴滴的流逝,我迫不及待渴望他抱着我,哄着我,让我明白不管外界如何天翻地覆,我和他的一切都没改变。
我冲出庭院,沿着长街跑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意识到我忘记叫司机,我停下,气喘吁吁看着脚下摇曳的影,影子由一抹,变为两抹,重合交叠,我迟疑间,他裤兜凸起的硬物,那黑漆漆的一柄军械,使我大惊失色,我慌忙扭头去看。
男人满面笑容,指灌木丛后闪灯的奔驰,“廷哥的车,您认得,我跟您一路了。”
我思绪一片浆糊,搅得乱七八糟,我深知败露是早晚的事,倒没想过,败露这么快。
也难怪,凭他的能耐,掐指一算,就会算出我。
我没有徒劳无功的反抗,格外顺服跟随马仔上车,张宗廷要弄我,小拇指足矣,他不弄我,我又何惧。
车颠簸了一阵,停泊在一条街道,那栋熟悉的灰色洋楼,伫立在黄昏晚霞中,我不等保镖伺候,跳下车厢直奔二楼。
阿炳站在梯口抽烟,他透过皑皑青雾瞧见我,嘴角勾着阴鸷可怖的笑。
这是头一回,我见识了张宗廷座下第一马仔奸诈恶毒的面目,他金蝉脱壳逃过了祖宗的捕杀,几回合过招,足以证明他的能耐,他以往表露的毕恭毕敬,是为那段不清不楚的关系,如今我和张宗廷各自为营,百般敌对,他也无需装模做样客套。
“乔小姐,您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心毒得很。”
我面不改色,越过他头顶,直视紧闭的天窗,“谁也没喂过我,我吃得全部是自己挣来的东西。而你的主子,不断威胁我,逼迫我。”
“乔小姐,廷哥活了三十多年,在女人身上,唯独栽了这一次跟头。他的本事,怎会真的被你算计在内。无非明知故犯,糊涂了一回。”
阿炳话音落下,推开身后一扇门,他侧身让路,我也没多废话,迈步跨了进去。
视线所及,一片摄人心魄的幽暗。
张宗廷站在一方落地窗前,玻璃对岸是江畔一盏盏灯火,微弱的珠光投映在他面容,又反射回去,他的脸部轮廓幽暗不清,我能看到他整个后背,清瘦宽阔,他的腰很窄,没有赘肉,与臀部紧实的线条相称,匀称而笔挺。
他单手插兜,另一手拆解着衬衫纽扣,淡淡开口,“乔小姐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我不语,他等了片刻,含笑转身,朝我逼近,我仿佛定在原地,眼睁睁任由自己,落入他怀中。
我不任由,也无可躲避。
他胸膛抵着我,手臂缠绕我腰间,唇吻我的发丝,吻我的耳畔,这样的姿势,如果有谁经过,一定是说不出的缠绵悱恻,然而他是冰冷的,愤怒的,他仅仅是很擅掩饰,习惯不喜形于色,隐藏自己的情绪,不为人道他所有的真实,只有很近,无比靠近的距离,才能感觉他的逼慑,他的凌厉。
“你看,这间屋子空空荡荡,你的男人不在,只你和我。多么绝无仅有的机会,如果你死在我手里,也不会被谁知晓。一分钟内,我可以把你化为灰烬,永远消失。”
他似有若无的气息,掠过我脸颊,激起的反应,犹如熊熊烈火与凄冷寒潭,交替吞噬,击打。
他忽然换了一副面孔,凶狠掐住我脖子,不留喘息的余地,我咽喉被他大拇指按压,痛到呕,皮肤一寸寸由涨红变苍白,最终铁青,失了血色。
他将我摔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我犹如一抹抛物线,轻飘飘的飞了出去,砸在柔软的真皮,扭曲佝偻着弹了弹。
我来不及挣扎坐起,他从后面倾覆而下,撩开我裙子,一下子闯了进来。
干涩内壁瘪瘪的重合,缺少前戏的滋润,花苞都没开,他的粗大硬挺磨得生疼。
他咬着我耳朵,牙齿时轻时重,我猜不透他下一秒是怎样的折磨,僵硬无措,又执拗死扛。
“小五,你玩得真漂亮。告诉我,怎么对我这样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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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你会不会后悔【长更】
一字字钻入我耳朵,下面也一厘厘猛沉,我难受,他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他克制的嗓音暗哑颤栗,不是爽,是磨得涩疼。
“我以为,你舍不得算计我。”
他在我耳畔闷笑,“毕竟我败了,白道会要我的命。你任性,歹毒,无情,甚至恨我。也不可能愿意我死。”
他眼眸荡漾着漩涡,漩涡迅猛,森寒,阴鸷,我一时难以面对,僵硬别开头,他用力扳回,汗涔涔的鼻梁贴于我眉心,清冽的烟味,芬芳的酒味,溢出口腔,和我的呼吸纠缠。
“原来你只是没机会下手,一旦交给你刀子,你竟真的戳我的心。”
他扼住我发抖的手,强迫我五指覆盖他心脏,“小五,如果我死了,它不跳动了,你会不会后悔。”
我紧咬牙关,张宗廷要我的答案,不给不休。
他一点点抬我下巴,直到脖颈抻平一条弧线,我仰视他,退无可退。
“会为我哭吗。”他平和的神色之下,酝酿惊涛骇浪,粗糙的指腹辗转流连我眼尾那颗红痣,摩挲得发痒发钝,我半边脸纳入他茧子的掌纹里,他声音是磁性诱人,挑起我一缕蓬松的发丝,拂向耳后,“你算计我的一刻,有过迟疑吗。”
我受不了他的质问,受不了他眼底的炙烈,受不了我这张愤恨的脸,情难自抑爬满的潮红,他深埋我,欺瞒世人,欺瞒伦理,蛊惑我同他忘乎所以。
“我男人是沈良州,任何抉择,我以他为重,难道张老板的马子,对你不忠心吗?”
我的话惹恼他,他突如其来的残暴撞击,发狂般横冲肆虐,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熔化为一滩碎裂的血水。
他控制我的手臂,搂住他脖子,如同亲密无间水乳交融,不掺杂半点逼迫,若不是甬道内壁烧灼的剧痛,我几乎也迷失在这样的刺激与冲破中。
张宗廷仿佛一头关押了漫长岁月终得释放的野兽,他耗尽最后一丝体力,濡湿的脸孔匍匐进我深邃的沟壑,猛烈抽搐着结束。
灯与他,全部是模糊的,我奄奄一息。
张宗廷的家伙牛,他耐心搞,是真舒服,如果把它当作武器,不死都算命大。
他利落抽离,捞起地上散乱的衣裤,房间温度很低,凉意席卷,我冻得蜷缩,腿间有一缕腥臭的粘液滑出,伴随他的滚烫浓稠,流满大腿根。
我艰难动了动,那儿撑破一般的酸楚,胀痛,整个人才爬起半寸,又极度虚弱栽了回去。
即使这样,我也未被击垮,笑得春光明媚,万种妖娆,看向面朝我穿西裤的张宗廷,他逆光而立,英挺的面容染着这座华灯初上的城市丛丛波澜与幻影,他暴露空气中的肌肉,白皙精壮,飞溅着星星点点的汗珠,无法形容的好看。
这场欢爱,我们都没体会到任何快感,仅仅是报复的厮杀,痛苦折磨,发泄求而不得的欲望才是他根本。
他胸腔积蓄仇怨,积蓄火气,痛恨惊愕我毫不留情的坑害他,几个月的纠缠,真与假,深与浅,半点不曾收买征服我,他在我心里,分量不敌祖宗的十分之一。
于他而言,是多么大的败笔,多么大的讽刺。
我舔了舔干裂的唇,合拢上大幅度劈开的细弱的双腿,“张老板,这是你第二次强暴我了呢。”
他修长分明的指节扣住皮带,居高临下注视我,眉目渗透出的匪气,狂气,邪气,一霎那将我击碎,“小五,你顽皮一次,我就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你一次,公平吗。”
衬衫翻过肩膀,虚虚实实的遮掩了摇曳的珠光,他说他不及我狠心肠,他只舍得在床上折腾我。
我唇边笑意敛去,窗外淅淅沥沥的水声,泛着虚无缥缈的薄雾,一层层晕染开,恍若大梦深处。
“张老板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凝眸不语。
我手肘抵住靠背,艰难撑起身子,“你当我天真无知不谙世事吗。自作多情到误以为残花败柳,能入张老板的心?”
他瞳孔依旧无波无澜,仿佛我错了,我真的猜错了。
祖宗对我的宠爱不纯粹,他却实打实的要护我。
可能吗?
他铁石打磨的五脏六腑,演戏连自己都骗得过,何况骗局外人。
米兰说,二奶这段生涯,我最大败笔,就是动了不该动的念头,迷上不该痴迷的男人。
我已经错了一次,我会犯糊涂错第二次吗。
“你认为是什么。”他整理着袖绾处纽扣,语气不咸不淡。
“张老板最清楚,何必由我说。”
他危险眯了眯眼,正在这时,鲁曼推门进入,我隔着缝隙看清了她,她端着茶杯,无比谨慎生怕洒了,她最先闻到是一股弥漫的淫靡的腥味,随即才发现满室的凌乱狼藉。
我披头散发,白嫩的屁股光溜溜,四仰八叉躺在沙发,高耸的胸口皱皱巴巴,翻来覆去搓弄的,两瓣臀粘连污秽,她愣住,神色复杂瞅了好一会儿,缄默扭头,镇定自若走向那张书桌。
她轻手轻脚放下,打量他的表情,察觉不是太愤怒,才张口说,“廷哥,淮北十一街的霸爷,打电话托我转告你,他指派了替罪的小头目,这批货由那人扛了,暂时一段日子,最好不要与市检察院和市局为敌,沈良洲的路数狠,我们观望一阵再说。”
张宗廷把玩扳指,不急不缓嗯了声,他侧移视线,杯口翻腾着徐徐白雾,“碧螺春。”
“金骏眉还剩一匙,味道不浓你不喝,我让手下去茶行买了。”
他观赏着描金的牡丹花纹,鲁曼迟迟不动,他问还有事吗。
她笑了笑,上前两步,抬手重新解开他颈间纽扣,“系错位了,廷哥有心事吗?”
她讳莫如深瞥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听说松原出差错,与乔小姐有关。事发前两晚,她去过九姑娘的场子,还与王堂主会面?”
张宗廷慢条斯理的拂了拂湛清碧绿的茶水,“你想说什么。”
鲁曼笑得茫然无害,“是廷哥授意吗。你与乔小姐合谋,演给沈良州看?”
她接连提及的名字,是张宗廷此时最厌烦听到的,我穿裙子的手一僵,无声无息站起,盯着近在咫尺的鲁曼。
这个女人,我接触不多,直觉告诉我,她和文娴很像。
隐忍,冷静,虚伪,阴险。
我在祖宗身边如何上位煎熬,她跟着张宗廷,只会变本加厉,说白了,没两把刷子,没点用处,床上伺候得不爽,她早被踢了。
张宗廷的眉目清清淡淡,不喜悦也不生气,他直接换了话题,“今天出门吗。”
鲁曼说约了几位太太。
茶太烫,他反手扣住杯盖,“看中什么尽管买。你喜欢就好。”
张宗廷说到这份儿上,是真的疼鲁曼,她很高兴,“我知道。”
杯子原封不动放回桌角,鲁曼瞧了一眼,“我一时片刻走不了,乔小姐有需要,招呼我不迟。”
她说完走出房间,我趁机紧随其后,飞快向门口冲去,走廊的灯束忽明忽暗,几秒的功夫,亮得夺目。
我衣摆上浮荡着一抹黑压压的纤细长影,是男人的。
我心口一沉,抬头张望,煞气十足的阿炳和两名陌生的马仔持枪,从正前方与两侧包抄围堵,驻足于三米之外,深不见底的枪口对准了我。
我脚下重达千斤,倏而僵滞,寸步难移。
张宗廷也随我一同看这一幕。
显然不是他命令,他隐约有错愕,一言不发。
阿炳唇边勾着嗜血的歹意,“乔小姐,您怕是还不了解,道上的规矩。”
我问他什么规矩。
他大拇指扣动扳机,吧嗒脆响,我惊得一颤。
玩真的。
他腔调阴阳怪气,“冤有头,债有主,血要血偿。三块油田,整个松原市,半个吉林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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