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路呢?他在哪里?”
那小厮惊恐如斯,眼底栗栗颤意,说话都不利索了,“王......王爷......小人,小人也不知道!”
“不知道?”傅司年轻笑一声,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与记忆中米小路的面孔相对应。
传闻米小路长着一张恐怖如斯,面目狰狞的嘴脸,可在场的人不是小生,就是瘦瘦弱弱的百姓,与米小路那膀大腰圆的身材完全不匹配。
柳氏听到正院传来的动静时,急匆匆往这边走来。
看到一衣衫褴褛的女子时,气的当场骂道。
“你这野女人,谁准你骑马来南府的?来人!把这不知道哪里来的乞丐打发走,别影响客人用餐!”
柳氏尖锐刻薄的嗓门一出,那些个家丁立刻手持着木棍追来,将傅司年给团团围住。
傅司年看了眼面前的女人,肥腰胖脸,脖子上挂着又圆又大的金项链,头上也是插满了各种金簪子。
而且这女人能使唤这南府的下人,看来是这南府的夫人。
依照这原主的记忆,想必这女人是二房夫人柳氏。
得知了身份后,傅司年脸色平静上前,双手拱于身前,微微鞠躬,“二婶好,我是傅司年!”
傅司年?
这不是那大宴公主的名讳么?
柳氏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女人,一身破旧褶皱的衣裳,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身前,还有那脸黑漆漆的,面容也是苍白憔悴。
这样子不就是南府门外的那几个要饭的乞丐么?
哼!还故意假装是大宴公主!
柳氏立即露出凶狠的嘴脸,犀利的眼神狠狠瞪向她,“一个要饭的女人,还竟然敢假冒是公主,
来人,把这乞丐给我绑起来,送到京兆府去,省得待在这,脏了我这地方!”
话落,那周围站立许久的家丁立即上手,扬起手中的木棍,对准她落下。
傅司年根本没想到这南府竟然是这样的待客之道,眼里瞬间窜起一股怒火,眼看着那木棍要落下时,抬起一脚用力的往那家丁的身上踹去。
“哎呦喂!”
那家丁被踹的摔了个狗吃屎。
柳氏颇为震惊,忙不迭的指挥着接下来的人上,傅司年就已经快步走到她跟前,不知从哪拿出的一把匕首,眨眼之间,便抵在了她脖子上。
傅司年骤然靠近那胖女人,手稳稳的拿着匕首,匕首距离这柳氏的脖颈仅一指的距离。
“少废话,米小路呢?而且今日不是成亲的日子,你们南府为何不派接亲的车马过去?”
柳氏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女人速度如此之快,余光瞥见那匕首的光影时,顿时吓得没了胆子,双腿止不住的打颤,吞吞吐吐道。
“公主......你先别着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千万别冲动!”
“想我好好说也行,米小路呢?要是你们半个时辰内找不到米小路,我就杀了你,解解我心头的愤意!”
柳氏听到这女人要杀了她,哪里还有力气站着,两眼往上一翻,咻地一下就往后倒了下去。
傅司年气结,这女人太不经吓了,她都还没有做些什么。
禹年在暗中注意着这女人的一举一动,看到了她身上的嫁衣。
一针一线都透着华贵,端庄之下又暗藏着风情,衣襟上彩色花纹的金丝更是皇室才能享用,而且上面还绣着一朵精美的荷花图案。
依照世人对这傅司年公主的介绍,皮肤白皙,面容玉立,性情孤傲冷艳,再对比眼前的女子,想必她就是大宴公主傅司年了。
旋即,禹年立即上前打着招呼,“在下刑部尚书禹年,见过王妃娘娘!”
傅司年有些惊讶,几个瞬息后,又归于平静。
她听闻过这禹年在外的传闻,朝堂之上铁面无私,朝堂之下,风流成性。
而且这男人跟米小路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傅司年敛眸,冷声道:“既然你认出我来了,那便喊米小路出来吧!”
禹年陷入了纠结,不是他不喊,而是他也不知道上哪去找米小路。
傅司年看他们吞吞吐吐,半分要告诉她米小路在哪的诚意都没有,顿时火冒三丈。
要不是知道这个世界对女人极其严苛的要求,她才不会受着寒夜的凉风,驾马往南府奔去。
“米小路如果不愿意与本公主成婚,就应该提前跟大祁皇帝明说,眼下本公主大费周章的从大宴赶来南府,你们现在反悔,是觉得我们大宴好欺负么?”
禹年见事情都上升到这层面,哪里还敢耽误,应付道:“娘娘,您可千万别这样想,你放心,这成亲的礼仪我们一定会照做的,
米小路我们也会去找,娘娘可以稍微下去打扮一番再上来!”
禹年的话提醒了她,她现在是狼狈不堪的。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禹年大人了!”
禹年忙拱手相送,等傅司年彻底离开正厅时,他重重叹了口气,擦了擦冷汗后,就询问身后的刘管家。
“你家王爷到底去哪了?他成婚的日子怎么还到处乱跑呢?”
刘管家哪里敢过问王爷的行程,也是焦急得不行,“大人,这可怎么办是好?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想办法,天天让他想办法。
他能有什么妙计,刚才那个女人说话时,那眼珠子恨不得当场吃了他。
要是她等会没有看见米小路,只怕下一个晕倒得人便是他了。
刘管家看禹年大人也是满脸难意,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只公鸡上,弱弱道:“禹年大人......实在是不行就......”
半个时辰后,傅司年已经收拾好了,穿着一身红色嫁衣,步伐优雅的走了上来。
刘管家忙给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诚惶诚恐,身上穿着新郎的喜服,缓缓走向娘娘身边。
傅司年眼下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低头时看到一双红色喜鞋,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可算是来了,等今日拜堂成婚后,她与米小路不共戴天。
喜婆送上牵红,两人各持着牵红的一端,缓缓步入正堂。
那小厮如履薄冰,也不敢大声喘气,眼看着进入了正堂,禹年也马上给刘管家使了个眼色。
刘管家润了润嗓子,高喊一声,“一拜天......”
地还未说出,一道悠长的声音传到了正厅内。
“哟,这是发生了何事?怎么会这么热闹呢?”
李公公惬意的走来,看见这厅堂内混乱不堪,马上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禹年看到李公公时,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李公公来这怕不是有什么好事要说?”
李公公笑呵呵道:“那是自然,皇上特意在皇宫给摄政王摆了喜宴,眼下摄政王也在宫内,所以特邀请王妃娘娘也一同前去!”
傅司年蒙着盖头,看不清人,但是却听得懂话。
也就是说米小路在宫内,那这个跟她拜堂成亲的又是谁?
傅司年一把掀开了红盖头,看到与她站在一排的正是她进南府抓来问话的那小厮。
而且那小厮手上竟然还......还抱着一只鸡。
她是跟鸡拜堂成亲,还是跟人?
禹年后背一凉,想赶快逃,可谁想到,傅司年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拽住了她脖子,质问道:“他人呢?”
他挠挠头,又触了触鼻尖,干笑了两声后,解释道:“那个公主,哦,不,娘娘,难道你就这么急着拜堂成亲么?”
反正他们这婚事可是皇上做的媒,普天之下,有谁不敢认她这摄政王妃么?
傅司年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虽然她也不想行这繁文缛节,还要被这么多人围观着拜堂成亲。
可规矩就是规矩,该行的礼节必须得行。
若是她今日潦草些,免去了这些礼仪,明日那米小路便会以为她好欺负,可以随意拿捏住她。
不只是如此,虽然她跟米小路成为夫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可若是不行这拜堂成亲礼仪,往后那些下人虽然认她这个摄政王妃,可没有谁会将她放在眼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那便是,她也须得知道她这未来的夫君长相如何。
不然若是大街上碰上了,还以为是什么陌生人,闹出一番笑话出来。
可眼下米小路不知去向,他们就随便派了个人来跟她拜堂成亲。
当真是觉得她是个好糊弄的傻子么?
傅司年冷笑了几声,冷艳的美眸睥睨了一眼全场。
好啊,米小路不想拜堂成亲,那举行这婚礼又有什么意思呢?
倒不如......毁了!
傅司年正想要上前,一旁站着的李公公马上发话。
“这莫不是摄政王妃?可真是倾国倾城的长相啊!”
李公公仔细看清面前这个毫无矜持可言的女人,这才发现她相貌简直让人啧啧赞叹,气质也是超凡脱俗。
细数这大祁女眷中,能与这个姑娘相媲美的,只怕是屈指可数了。
一听到这话,傅司年顿时就清醒了,毕竟自己上一世因为做实验,最后成了个满头白发,双手褶皱的人。
虽然说也有几分姿色,可是跟这个公主比,那是天差地别。
这原主可真是皮肤白皙,甚至说是吹弹可破了,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荷花香味,再加上这绝美的容貌,只怕女人看了都会欲罢不能吧。
禹年看到傅司年终于不闹了,立即松了口气。
果然女子都禁不住夸。
李公公热情道:“王妃娘娘如果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移驾皇宫!”
她细想了下,她长这么大,还没怎么参加宴会,确实可以去一下,再说,皇宫的宴会应该会更不错吧!
“好,那就去吧!”
只是她这身衣裳实在是有失体面,便跟李公公打了声招呼,准备去院子里换身衣裳。
丫鬟们带着傅司年去了米小路所住的院子,傅司年看了一路。
不得不说,这南府确实是很大,走完南府一圈估摸都要花不少时间。
秋香一边给她撒花瓣一边感叹道:“公主今日好威风啊,秋香真的没有看见过公主这么飒爽的一面!”
公主今日跟那柳氏对峙时,她还以为看错了人,以为那不是自家公主。
可是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时,这不就是她家公主吗?只是这性情大变到她差点认不出来了。
傅司年笑了笑,没当回事,“这有什么,秋香,以前本公主让你夹着尾巴做人,那是怕招来事端,往后不必如此了,该怎样就怎样,不需要怕他们!”
况且她这通天的好医术,要是不利用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正好,就先拿原主的身体来试试吧。她这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否则在那河里,她也不会任由那男人对她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