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棠全然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陈蹊鹤带着容缨离开,直到消失。县令给她作了请的手势,她才怔忡地回到笼子里。
没了容缨,偌大地黑牢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不时有几只鞋一般大的黑耗子从她脚边蹿过。
好在之前当狗仔的时候,桥洞,垃圾堆她都蹲过,对此也司空见惯了。她甚至胆大地用木板砸向老鼠,来一个,她砸一个。
整个牢里响彻着“邦!邦!邦!”的声音,以及老鼠逃窜地惊叫声。
但这种快乐只持续了一段时间。
审讯室的惨叫声从未停过,鞭笞血肉的啪啪声,烙烤骨头的滋滋声,以及囚犯奄奄一息地哀嚎,统统源源不断地传进她的耳朵。
恐惧,孤独,失落……
在这种环境下,所有负面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想到自己在这种地方过夜,又饿又累,更害怕爹爹,大哥,春晓他们找不到自己而永远困在这里。
她越想越害怕,终于憋不住情绪呜咽起来。
这种悲怆和绝望一直持续了好久。即使眼睛都苦肿了,也依旧无法停下。
而此时门外,县令正带着沈南州往牢里赶来。
当看到角落里抱作一团的姜知棠,在几只老鼠的包围下瑟瑟发抖,甚至隐隐能听见她微弱地啜泣声。此时的她像一只受惊脆弱的小兽,仿佛只需一个呼吸便可将她吓到。
他看得心里酸涩不忍,迫切而又轻柔的走到她的身边,缓缓蹲下,伸出修长的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脑袋。
身下的娇小果然因受惊而抖了身子,他轻声细语唤她,听到熟悉的声音,那杂乱的脑袋才怔怔地抬起来。
姜知棠哭得眼睛睁不开,只觉得视线狭窄了许多,但朦胧模糊不清地情况下,她依然看到了一张清俊温和的脸。当鼻尖嗅到一股清冽的墨竹香后,她颤颤巍巍地开口,“沈南州?”
她这是饿到出现幻觉了吗?不然沈南州怎么在这?
可如果是幻觉,为什么出现得会是沈南州?
一连串的困惑后,像是回答她的问题一般,沈南州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向你大哥报信了,估摸着快到了。我们先离开这吧!”
其实,他本不必来这一趟,以姜知竹的能力很快便能找到姜知棠,但他仍然忍不住担心派去的人未能说清楚情况。实则,到底为何要来,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在看到姜知棠的那一刻,心里的担忧好似放下了,可另一种不明的情绪又彳亍心头。
听到自己可以离开了,姜知棠吸溜着鼻子,激动得扑向沈南州,她贴在那带有他温热肌肤感的衣物上,哽咽道:“太好了!我不用在这过夜了!谢谢你,沈南州!等我出去后,我一定再给你送个牌匾!”
想到那个落俗的牌匾,沈南州眉头微蹙,不适地拒绝了。
但姜知棠如今在兴头上,也听不出他的抗拒,仍旧贪恋地贴着那温热。
那种孤独无助的情绪在一瞬间被他的出现冲散,消失殆尽。
第31章 朱裳
正如沈南州所言,当他们从牢里出来后,姜知竹也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姜知竹关切地看了眼姜知棠,见她除了身上脏乱,并无伤口,遂松了一口气,向沈南州揖礼抱拳,“多谢五殿下出手相救。”
因着俩人的身份特殊,并未多言,只需一眼便知晓了其中含意。
为了更加快速地找到姜知棠,沈南州是驾马疾驰而来得,此时夜深寒凉,纵马不便。姜知棠便邀请沈南州与自己一同坐轿子。
但沈南州突然想起姜知棠的那句:相遇即是缘,安好即可。莫名的有些怨怼,双唇紧抿,张嘴便要拒绝。
然而,姜知竹却不给他机会,腰间有双小手急切地催促他,只好开口说道:“小妹说得极是,如今天色已晚,路途较远,殿下驭马定然不便。更何况,我们又如何好意思将恩人这般丢下。还请殿下莫要为难,也算让我与小妹报答对您的相助之恩。”
他说得句句在理,又颇为诚恳,此时若是拒绝了,必然孤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真心。
思索一番后,沈南州最终还是上了姜家的轿子。
轿子里,姜知棠是挨着沈南州坐得,紧密之至,连她自己也未察觉。因为太累的缘故,在轿子里安全静谧地环境下,她忍不住打起瞌睡,脑袋似蜻蜓点水般时不时晃着。再看沈南州,似乎也并未在意俩人之间的距离有多暧昧,淡然自若的闭眼休憩。
唯有姜知竹盯着俩人中间的缝隙,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开口叫醒姜知棠。
“棠儿!”
姜知棠睡眼惺忪,只见姜知竹颔首示意道:“你身上脏乱,莫要玷污了殿下。”
说完,还瞄了眼他身侧的位置,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姜知棠大脑此时迷茫得很,也懒得细想缘由,便抬起屁股要坐过去。
此时闭目养神的沈南州却开口了,“倒也无妨。”
淡淡的四个字,让姜知棠又坐了回去,只因为嫌麻烦,懒得挪动,反正当事人又不介意。
姜知竹见状,无奈地看了眼困得像猪一样的姜知棠,宠溺地摇摇头。
沈南州悄然无声地低垂着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那颗杂乱如毛球的小脑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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