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这雷劫不同以往,断不是时烟一介小妖该受的!也许这场浩劫的罪魁祸首不是小殿下,而是时烟!”
陆司砚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雷劫之中的时烟。
若是他现在过去,应能救下她。
可……
陆司砚想着苏瑶的话犹豫了,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
自己是北太帝君,自当为天下苍生着想!
陆司砚想到此处,攥紧的手微微发颤。
与此同时,雷泽之上,越来越多的紫雷朝着时烟劈下。
“啊——!”
时烟再也支撑不住,妖魂直接被雷劫震出,一颗磅礴高耸的树木罩在她上方……
陆司砚看着这一幕,心底巨颤。
怎么会是上古神树扶桑?!
时烟她不是梧桐小妖,而是……掌管万物生机的扶桑上神!
下一瞬,一道粗壮的紫雷再次劈下,原本枝繁叶茂的扶桑树,霎时枯黄无比!
“不要!”
陆司砚大喊着,朝着时烟所在之处奔去。
而站在原地的苏瑶看着方圆百里霎时枯败的景象,突然心如刀绞,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看向时烟,满目不可置信!
自己从未看在眼里的时烟竟是万物生灵之始的扶桑之神!
想着,苏瑶心里突然升上抹恐慌:“不!不行!她不能死!”
可那扶桑树影终究是碎成点点星光,消弭无踪!
那一刹,天地寂静,生机断灭——
第十一章 万物俱灭
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陆司砚不顾一切的奔向雷泽之地。
无数的雷击打落在他的身上,他硬是生生抗了下来,用神力将时烟的人形恢复。
他抱着时烟,看着她亲手毁了的脸,轻轻地抚摸着。
“时烟,你以为毁了这张脸就算是还了我的恩情吗?”
陆司砚没意识到自己说话间,声音都在颤抖。
一道道雷击还在继续,虽说人死如灯灭,可上天看不到。
这世上,越是身负重任的,遭受的磨难越大。
眼看雷劫因为陆司砚的阻拦小了不少,李宸羿也扛着进来了,他看看眼前的一幕冷冷道。
“北太帝君,你所谓的恩情,扶桑还了你将近三千年。”
“天大的恩情也还完了,再者,扶桑当初不过小小雷劫,可以轻易躲过。”
“而你,硬将这雷劫变成了救命之恩,真是可笑!”
陆司砚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将时烟护在怀里,安静地看着她。
“时烟,你既是扶桑神树就不可能死,本君也不会允许你死!”陆司砚说着将自己身上的神力往她身上传。
不过,他的神力却四散开来,时烟根本吸收不了。
滚滚天雷四处一片焦黑,许久这一切才结束。
苏瑶捂着胸口站在不远处,她看着陆司砚眼底流露出的神色,心底一阵慌乱。
这时,她又看向他怀里的时烟,手紧攥成拳。
时烟该死,但她身为扶桑又不能死!
可若是被陆司砚知道,当初救他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扶桑……
苏瑶面色刷得一下白了。
另一边,被雷泽禁在国师府内的李宸羿刚突破禁制出来。
见事已至此,他叹了口气正要离开,目光忽然停留在不远处泛着紫光的木簪上。
他记得,那是时烟之物……
眉目流转,李宸羿挥袖之间,将木簪收到了袖袍之内,悄然离开。
苏瑶这时小心翼翼地过来:“阿宸,你别这样,时烟已经神魂俱灭,你浪费神力也是无济于事,当下我们必须为黎民百姓着想。”
又是为百姓着想!
陆司砚额间青筋突突直跳,他抬头冰寒地眼眸看向苏瑶:“你杀本君之子?也是为黎民百姓着想?”
时烟当时以为是陆司砚杀了孩子,其实不然,是苏瑶暗下出手。
苏瑶一听,跌跪在地:“阿宸,我都是为了你,你若想继续做北太帝君,就该有所取舍。”
陆司砚看着她此时的面目,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三千年前,他在寒渊谷击杀上古凶兽玃如,不幸受伤,是苏瑶将他救了下来。
那时,她视万物平等,如今却……
苏瑶被陆司砚看的心里发怵:“阿宸,你在寒渊谷不是答应我,今生唯我一人吗?”
陆司砚听到她的话,心口一窒。
他看着怀里形容枯槁的时烟,第一次后悔了。
他是冥界主神,自当履行当初所作承诺。
只是人非草木,这三千年来,时烟日日伴随他的左右,他临幸于她自然不是因为她的脸。
苏瑶看着陆司砚的神情,眼底一寒,朝着时烟的尸体施展仙力过去。
只看,片刻之间,陆司砚怀里的人极快的速度消散,化作尘土……
第十二章 终归负了她
长安,今夜很凉。
陆司砚看着怀里空荡的一片,只觉心底像是被一块石头砸中,不可呼吸。
苏瑶却伸出手抱住了他:“阿宸,从今以后不管是三千年,还是三万年,我来陪你。”
陆司砚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什么神色。
他沉了沉声:“苏瑶,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
苏瑶全身的血液僵住,她眼底一润,颤抖着看向陆司砚。
“为什么?你幻化万里琼花不都是为了我等我醒来吗?为什么我醒了,你却不要我了?”
陆司砚没有回答,他站起身,一身玄色长袍,背影很是孤寂。
苏瑶想要追上去,但很快陆司砚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她眼眶猩红,大声道:“陆司砚……你竟敢负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
桃止山。
九宫殿。
陆司砚几乎没有停歇的批改着奏书。
门外,昱律怀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团子,不敢去打扰帝君。
粉团子却不安生,哇哇大哭。
“小殿下,不哭,不哭……”
昱律笨拙得哄着孩子,无可奈何。
其实,苏瑶在长生池找到得孩子不过是一个化身,真正得小殿下,昱律好好守着的。
实在是不会哄孩子,他小心翼翼进入殿中:“帝君,小殿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哭,我担心……”
陆司砚抬起头,昱律忙低下头,不敢继续言语。
“他是本君的儿子,没那么脆弱!”
语罢,他眼前忽然闪现出时烟伤心欲绝的样子,僵硬地朝着昱律伸出手:“将他交给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