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陷落(姜娆靳西辰)新上热文-老书虫良心推荐姜娆靳西辰(人间陷落)小说精彩免费试读

时间:2023-05-16 16:44:58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他话音未落,内室的门从里面被拉开推开,靳西辰换了一身整洁笔挺的衬衣西裤,看了手下一眼,“找我有事。”
“川哥请您到赌场去一趟,条子下午刚走,逮走了两个看场子的打手,还有对方一些来骚扰闹事的人,川哥派人到里头打听了一下,似乎将赌场一些隐秘的内幕给抖落了,大约对您有影响。您悄悄过去看看,跟川哥见个面。”
靳西辰沉默了一会儿,将毛巾扔在一侧的筐内,“严重吗。是税务问题还是别的。”
那名手下走过去,附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靳西辰的脸色忽然变了变,他抿着嘴唇,“这些被查出来了。”

那名手下脸色颇有几分凝重,“是,不知道怎么查出来的,本来我们以为下午条子突击是例行检查,原来是接到了内部叛徒举报,现在我们怀疑,收买了举报的人是您商场上的对手,您自己心里交个底,估计这几天条子会请您进去问问。”

靳西辰没有说话,他胸口起伏了一下,似乎是在大喘气,他将西服拿起,搭在腕间,对那名手下说,“现在我去赌场,你到局子里拿我名片将那两名打手保释出来,说我过几天亲自到局子找他们头儿解释这件事。”
我跟过去拉住他的手,他蹙了蹙眉头,“那边太乱,我让古桦送你回家。”
那名手下说,“华哥,古助理开车离开了,我上来时和他正好碰见,现在估计已经走很远了。”
我眼巴巴看着靳西辰,他大约不放心别人送我,怕半路上遇到麻烦无法保护我,答应带着我一起过去。
他亲自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非常深沉的夜色,我说,“最大的赌场是在澳门和漳州吗。”
“每个城市都有,有的地方含蓄些说是棋牌室,有的地方直接挂名赌场,赌场更大些,赌注也是高额,一般运气不好的赌徒,直接就倾家荡产。拿房子或者老婆妻子给高利贷的堵债。有的直接卖到发廊也卖/淫窝点,赚够了钱还债为止。”
我摸了摸发冷的手臂,“会出人命吗。西辰,我怕你会出事,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陪着孩子长大,我们不要赚钱了,这些都不做了,我们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城市,谁也不会追杀你。”
靳西辰开着车,他目光平淡望向前方,一只手轻轻握住我的肩膀,“到了这一步,我无法回头。如果我卸去了这些势力,没有人会忌惮我,我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更不要说你和孩子,但我会答应你,尽我一切能力,让自己脱离危险,渐渐摆脱这些,不让事情变得更糟。娆娆,我会陪你到最后。”
我看着靳西辰轮廓很深的侧脸,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折射出非常惊人的寒光,我不知道他到底有过什么过往,有多么血腥和不堪入目,我愿意放弃这一切,只想他能平安。和我过简单的生活,而不是每天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连睡觉都会害怕被人追杀。
我以前在想,他非常风光,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后来跟着程毓璟,我渐渐体会了商人所谓的友谊和联盟多么脆弱,当利益发生冲突,彼此恨不得取了对方性命。当利益发生共存,又恨不得好得像同胎兄弟。
阴险奸诈,虚伪自私,疯狂阴狠,狡兔三窟。
他们有一张张无法撕掉的面具,各自掩盖住最黑暗丑陋的面容,明争暗斗,血腥人性,每个人的地位都是一把利刃,刺破敌人的胸膛,得到那些不义之财,我不知道是否这些人午夜梦回都会做噩梦,从惊吓中醒来,想到那些无辜的牺牲品,然后非常不解的吸一根烟问自己,这些得到了,又能怎样,过得不快乐不踏实,即使在平静中也要防备涟漪四起,随时都有风暴席卷殃及。
权势是非常美好的泡沫,它有一个虚华的外表,吸引着这世上每一个人的追逐和目光,得到了权势,就得到了女人、地位、金钱和瞩目。
可女人不是真心,她被你权势所迫,强颜欢笑,地位是你心计下的战利品,随时会将你送到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金钱是肮脏又滚烫的,它并不该属于你,那些瞩目,又暗藏杀机,虚假不义。
我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千千万万个像靳西辰一样的男人,曾经没有依靠,只能凭借自己的血肉之躯和骄傲的硬骨头求得生存再一步步爬到至高点睥睨天下,建立在无辜人和那些鲜血淋漓上得到的成功与骄傲。纵然别人渴求的全部得到,可怎样对旁人诉说自己这一生的遭遇。
我们到达华中赌场时,已经是深夜。
这座繁华的城市却永远不会入眠。
霓虹灯下有卖唱的流浪歌手,街角有摆摊的小商贩,有钱人过着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在每个装潢高调的夜场中,推杯换盏,左右拥抱。
我跟着靳西辰走出车内,来到一个灯光比较微弱的朝下延伸的冗长入口。
赌场在一栋三层娱乐城的地下一层,这一栋都是靳西辰的场子,一层是洗浴中心按摩厅,二层是夜总会,三层是客房。地下一层是赌博场所,非常大,大约有四百平米,沿着地下停车场的标牌走下去,就是赌场大厅,只是用停车场的标识来掩人耳目。
靳西辰牵住我手,慢慢朝下面走去,地是防滑的,可前天一晚的水汽还没有蒸发掉,又是向下走,身体难以保持平衡,我几次险些滑倒,靳西辰最后干脆将我打横抱起,脚步稳健带我到了最底下。
这一片场地太宽阔,占地面积恐怕不止四百平,到处都是非常明亮的白炽灯,亮如白昼。
大厅内不少赌徒输急了眼,钱不够了,解下手表和链子,最后连衣服都输进去,只剩下一套内/裤,光着脚大喊着三点!红a!然后开盅后有人笑有人哭,输的人哭天抢地喊爹喊娘,赢的人肆意狂笑,面如春风。
赌桌是彰显人性最黑暗丑陋的地方。每个人都妄想一夜暴富,都妄想成为上层人士名正言顺的将家中老婆休了讨到一个更貌美如花的情人,过着游艇别墅吃喝玩乐的生活,但更多人在赌场家破人亡生死离别,走进来时意气风发满怀期待,走出去时暗无天日生无可恋。
我和靳西辰从入口一直经过那一张张高高摞起的筹码足有上百张的赌桌,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放下木帘的隔断外,靳西辰扶着我坐在一处真皮沙发上,耳畔喧哗和吵闹此起彼伏,灯光照耀下那些年龄不同的赌徒神色各异,释放着最本性的贪婪和欲/念。
我们大约坐了一会儿,我看得乐此不疲感慨万千,忽然身后传出一声特别大的闷响,一个二十七八岁看上去非常机灵的年轻男人从隔断内走出来,手上还提着茶壶和一条毛巾,眼神不经意扫向靳西辰,顿住步子非常惊讶,“华哥,您好久不亲自过来了,以前都是吩咐南哥来交待,我听说您到澜城那边,太太过世了?”
靳西辰点点头,“办完葬礼才过来,手头耽搁的事太多,所以耗到现在才腾出时间。”他说着话,那个男人走过来,将茶壶和毛巾随手放在桌子上,又从那个口袋内摸出一盒包装非常新颖的烟,是黄鹤楼1916的典藏版,他笑着说打火,“华哥口味刁,特意给您和南哥准备的,谁过来就掏出给抽,我自己平时都抽红双喜。”
靳西辰用手掌兜住火苗以防被吹灭,他吸了一大口,点燃后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那些赌桌,“这边最近不是很平静,我不放心,阿川让阿南手下找到我,说这边闹出人命了,条子抓走了几个闹事的,有家属来这边打横幅,赌场过段日子要被查封。”
男人将烟盒塞进口袋内,脸色变得特别凝重,“华哥,恐怕很多事都要漏了,我听可靠消息,您被局子彻底盯住了,具体怎么实施我不清楚,里头口风也紧,咱找个隐蔽地方说。”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别动!

靳西辰看了那名手下一眼,将烟蒂撵灭,站起身牵住我手,为我介绍说,“阿南和阿川是我除了古桦之外最信任的手下,阿南你见过,阿川现在在漳州那边,这是小五,阿川培养起来看场子的。”
他说完后指了指我,“我夫人,姜娆。”
小五一愣,“夫人?华哥就是有能耐,我一个夫人都没有,你这一个接一个的,都这么年轻漂亮,华哥总说有福同享,有票子同花,这老婆咋不…”
靳西辰没等他说完便扬起腿狠狠踢他一脚,嘴上啐骂一声王八蛋,小五反而很高兴笑嘻嘻的转身掀起帘子,将我们两个人让进去。
“华哥这么经不起玩笑呢,我敢觊觎嫂子吗,这不和你逗着玩儿,我嘴什么贱样你还不清楚吗。”
这是一处完全封闭的隔断,大约二十多平米,摆着两张赌桌,一侧有三张沙发,紧挨着空调的位置摆放了两座崭新音响,室内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净化空气的风扇,我们坐在沙发上,小五斟了一杯果汁和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对我说,“嫂子喝果汁,美容养颜,排毒瘦身,二十一世纪最佳女性保健用品,还物美价廉,我华哥风韵犹存,外面大把女人盯着他,保养好了灭那些人去。”
我被他这张贫嘴逗得大笑,靳西辰靠着沙发,掌心握着我的手,轻轻捏着玩儿,“风韵犹存是他妈形容男人的吗?你不会拽文就别说。别他妈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小五嘿嘿笑着坐在对面赌桌上,盘腿从一个凹槽内取出两个骰子,一边在空中抛着玩儿一边说,“条子来的时候,这边高利贷正在签欠条,一口气全被抓了进去,几个人是川哥对外压着说的,真实消息没走漏,进去了十一个,咱自己的五个,高利贷和闹事的六个,坏就坏在了高利贷上,他们不是咱自己人,每个月按时交二十万块钱场地费给川哥,他们放贷对咱没有坏处,所以一直没理会,就任由他们赚黑心钱,结果条子抓进去后,审问场子里的内幕,他们害怕了,全都抖落出去,包括三年前温州那边来了富商玩牌和对方争抢赌场发牌小姐被敲断三条肋骨,一名司机因为躲避高利贷追债在门口被车撞死,条子都备案了。”
靳西辰握住我手的指尖忽然狠狠紧了紧,“条子和我从来相安无事,该上的税费,明眼上我都过得去,没有不给他们面子,宏扬每年给本地带来的经济收益是多少个公司的总合,所以这一次条子忽然出动,要拿我下手做肃清黑势力的第一炮,幕后人一定有来路,几个小喽啰没这个本事拆我的台,是被人指使的。”
“川哥跟我说,他怀疑是您得罪过的人。这一次想在您的地盘上狡兔三窟把您给憋住。”
彼此敌对还有这个能力和胆识对靳西辰下手的,只有顾升吧。
我心虚得垂下头,无时无刻不在给靳西辰添乱的我,又为他惹了一桩请来容易送走难的大佛。
靳西辰非常细心察觉到我的失神,他轻轻用手背蹭了蹭我的脸颊,“不怪你。是姜茜妤擅自做主把你送到他面前。我反而非常高兴,我夫人魅力这样大,让那么多男人都来和我抢你,但偏偏你是属于我。钱财地位都是身外物,我并不是很在乎。”
我反手握住他,“可你会出事,你会被他们抓!”
小五说,“华哥,不如您亲自到局子走一趟,这次的事,不是很好解决,我听川哥说,惊动了最上面的领导,一定要严查严打,您在这边的名气,恐怕是第一个要被开刀的,那些地头蛇,上面并不关注,因为闹得再大,也不会脱出他们掌控,可您在他们眼中,是危害极大的地龙,您一个举动造成的结果,是几个地头蛇绑在一起都达不到的。”
靳西辰面无表情嗯了一声,“我知道,你去做事吧。”
小五掀开帘子,靳西辰牵着我手先一步出去,小五送我们到出口处,附在靳西辰耳边又说了什么,说了很久,靳西辰始终没有反应,只是眼中的目光时而凶狠毕现,时而平静如死水,我看他心也跟着一起一伏安稳不下。
最后靳西辰说,“我了解,假如我出事了,你跟阿川将我给你们留下的卡分了各自到别的城市,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认识我,就不会惹祸上身。我并不需要你们帮我做什么,我有我的打算,我不愿连累任何人。”
小五眼眶忽然微微一红,“华哥…别人不敢保证,我和川哥肯定不会自己走,我们一定想办法捞你。这么多年,没有你,我们还不知道过什么狗屁日子!能吃香喝辣吗,能安顿好家里人吗,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他们的对话听的我心惊肉跳,我下意识死死握住靳西辰的手腕,他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拍了拍小五的肩膀,并没有说什么,颇有几分千言万语不言中的悲壮,然后静默了几秒钟,带着我转身离开了赌厅。
我们从底下赌场内走上来,看到马路街道挨着这边的位置,一个非常高大的路灯杆子下围拢着一群人,不知在做什么,中间隐约传来一个女子哭声,非常凄厉无助,男人骂骂咧咧揪住她往一侧等候的面包车上拖,女子哭声更大,撕心裂肺的喊着救命,两只手死死扣住车门,靳西辰站住看了一会儿,我本来以为他一向低调无情,势必懒得管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没想到他竟然走过去,走到差不多的距离,他抬高声音喊了一声放手,那群男人都在二三十岁,听到声音同时后愣住,回头看过来。
那个撕扯女孩衣服的男人看清楚靳西辰的脸,整个人微微一僵,“靳西辰?”
他手随即松开,女孩惊恐得往角落缩去,紧紧用手攥住衣领,包裹住胸前的裸/露。
“靳西辰?这个华中赌场大老板?”
旁边男人凑过去,仔仔细细打量他一番,然后壮着胆子说,“我们是放高利贷的,这小娘们儿老子欠了我们三十多万,到现在也不还,我们拉她去还债。”
“怎么还。”
男人很不可置信的哈笑了一声,“你靠着干这个,你不知道怎么还?钱没有,肉还。”
女孩在这是忽然哭着从那男人脚旁边爬过来,死死抱住靳西辰的腿,一边磕头一边哭喊说,“先生救救我,我父亲已经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我母亲现在还下落不明,我刚上大学,真的没有钱,我现在还欠着学费,您救下我,只要不让我去卖身,我当牛做马伺候您,我可以给您当奴隶,当佣人,当什么都行,只要别送我去那种地方。我叔叔的女儿,十七岁被送进去,到现在五年了,都没有回过家,听说都快被玩儿死了。我真的害怕!求求您…”
靳西辰垂眸看着那个女孩,我恍惚中想起了我十六岁刚到豪门夜宴做小姐时候的样子,也是这样无助,这样惊慌,很想有人帮帮我,又很想靠着自己活下去,在矛盾和无措中堕入风尘,成为这个社会最底层最招人唾弃的一个群体,这世上和我一样走过这条路的人何其多,只是她们并没有我幸运,能够得到一个靳西辰。
“拿钱滚!这是最后一次,这一片都有我的人,如果再被我发现,你们为难她,我就废了你们。我手上的债,也不怕再多你们几个。”
靳西辰从皮夹内抽出一张卡,扔在地上,“三十五万,没有密码,立刻滚!”
那些人伸出手捡起,反正看了看,揣进口袋里,鸟兽一般散去。
靳西辰有钱这个我清楚,但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干脆花钱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他扶着跪在地上的女孩起身,看着她说,“他们碍着我名声,不会再去骚扰你。”
靳西辰又从皮夹内掏出一沓钱,并不多,但也不少,他放到女孩手中,女孩推回来要拒绝,他按住她手腕又塞了回去,“我夫人曾经经历也非常不好,我现在并不只是救你,而是也在弥补她,在最无助时候没有遇到我。我做过很多坏事,就像你看到的,他们都听过我的名字。我希望我能够挽救一些误入歧途的人,重新走回一条非常阳光的道路。”
女孩攥着钱,呆呆的看着他,靳西辰笑了笑,拥住我转过身坐进车内,那女孩在车刚开动时,追了几步,后来因为衣服都被扯开些,不方便大动,就放弃了。
她一直站在那个位置,朝车挥手,大喊了句什么,却听不真切,靳西辰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将车越开越快,一直开进墨园内,停在别墅的庭院外。
我们一起下车,他整个人比刚离开时要精神很多,并没有到这个时间该有的困倦和疲惫,我也不困,反而觉得精神抖擞,我握住他手说,“英雄救美,你好象还挺喜欢干这种事的,说说吧,现在是不是特别自豪,特别激动?”
靳西辰停住步子垂眸看着我,“我为什么要自豪。”
“靳先生,有人说你演戏非常好吗?明明心花怒放了,还给我玩儿冷静。”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很无奈拉住我朝前走的身体,“救一个女孩而已,我做了一辈子坏人,想回头是岸有什么错。”
我其实只是故意撒娇逗他,想让他好脾气的哄哄我,本身对于他救了那个女孩,我是非常赞赏和感动,我爱的男人这样英雄伟大,但我想到那个女孩充满爱慕和不舍的眼神,又觉得到处都是情敌,这样招风的男人,我怎么能放心!
我嘟着嘴巴,靳西辰非常温和的俯身在我唇上吻了吻,原本不掺杂任何情/欲,忽然在吻下去那一刻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死死箍住我的腰,吻得越来越深,他口中有烟味和清新的茶水味道,融合在一起像是催/情剂,我的身体在瞬间变得火热滚烫,大约是怀孕初期的缘故,而靳西辰又非常耐心,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喜欢做这样的事,我嘤咛出声,寂静的深夜中,庭院内能听到我们此起彼伏的粗喘,他的手沿着我衣服下摆探上来,停在胸口位置,力气非常大的握住,我吓了一跳按住他不停作乱的手,“进房间。”
他眼底染着浓重的情/欲,额头抵住我的,“明知道怀孕不能,你还勾/引我。是不是很喜欢我那样做。”
我身子非常软,可被他这话臊得来了一股力气,我狠狠将他推开,在他愉快的笑声中跑上台阶,叉着腰瞪他,“愣着干什么?你女儿困了,让你快点开门哄她妈妈睡觉!”
靳西辰无奈的笑着走过来,在他掏出房卡准备刷开门时,我身子忽然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寒风拂过,余光察觉到一侧有一道黑影,像风一样倏地闪了过来,我还没反应,靳西辰身侧的灌木丛前方忽然多了一个人,那男人和靳西辰差不多高,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和晶亮饱满的额头,带着白色丝绸手套,掌心握着一把寒光毕的短枪,枪口死死抵住靳西辰右脑的太阳穴,靳西辰身体一僵,握卡的手顿住,男人声音低沉冷漠,眼底杀光溢出,“枪口无眼,不想我走了火,就别动!”


 第一百七十二章 乖,听话

我吓得失声尖叫,那名男人将非常恐怖的目光朝我投射过来,大约是靳西辰被他控制住,我觉得生死难预料,身体本能的一软,倒在墙壁上,男人对靳西辰说,“她是姜娆?”
靳西辰的眼睛眯了眯,“你调查的很仔细。”
“沈老不敢怠慢,想到你不会太容易屈服,不掌握彻底点,我自己都怕有来无回。”
“沈老?”靳西辰攥紧了拳头,他慢慢将身体转动,想要面对他,男人握住枪狠狠抵了抵他的太阳穴,“别动!”
靳西辰半侧着身体停下,冷笑说,“我已经被你控制住,你还怕什么。”
“当初你跟着沈老时,我还没有加入组织,可不代表我不了解你,沈老训练我们这批打手时,始终提及过你,你的那些手段我心知肚明。不会给你半点反击的机会。”
男人说完后,腾出那一只没有握枪的手,伸进靳西辰西装裤子的口袋内,摸出一个蓝色方帕,将方帕抖落开,掉落在地上清脆的金属声响起,是几枚金黄色的类似针的东西,尾部用红色丝线绑住,头部非常尖锐纤细,男人冷笑说,“沈老在派我来之前,就告诉过我,你腕力过人,擅长突然袭击,随身携带不易被人察觉到金针和石灰,对手往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只防备你会不会用枪和匕首,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靳西辰冷冷一笑说,“不错。知我者,莫若沈老,他算我半个父亲,亲自训练教育我十一年。自从脱离了他,我再没用过他教我的那些招数,我希望自己可以脱离得干干净净,08年那一次他阴沟翻船,不是没派人来找过我,我没有理会,也许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打算留我的命了。我始终不再踏入南三角半步,就是不想和他狭路相逢,我不能不记他收养我的恩情,但我也不能一辈子助纣为虐。跟着沈老,早晚都是一死。”
男人用脚将那些针踢到很远的台阶下,确定靳西辰怎样都摸不到才罢休,“沈老说,他这一辈子遇到的唯一不怕死的,就是你。”
“我不怕死,可我也不想死,谁都愿意活着。”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眼睛微微转了转,似乎在估算什么,“沈老早就看出你有反骨,当初虽然非常喜欢你,可对你留了个心眼,没有把他很多最重要最隐秘的事完全交待给你。靳西辰,现在沈老有点事要你帮着做,当初送你离开组织,他可没有为难你,还给了一笔钱算作散伙费,现在是你回报他收留栽培你恩情的时候了。”
靳西辰没有说话,男人忽然从另一个口袋内掏出一把更加袖珍的手/枪,他指向了我,我吓得身子一抖,死死抠住墙壁的缝隙,靳西辰的语气骤然冷沉下来,“不要动她,否则我和你同归于尽。”
男人忽然爆发出一阵笑意,“怕就怕你没有软肋,只要你有,你就一定会为沈老做这件事。我可以不动她,你说得对,我即使做这么危险的位置,可我也怕死,谁也不会把生命看到那么低廉。但我不动她,不代表沈老不继续派人来动,他从10年招兵买马,现在手下能独立为他办事的打手有几百人,你护得住她一时,护不住一世。沈老既然冒险找上了你,就非你不可。”
靳西辰闭了闭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后,缓慢说,“我答应。”
男人满意的笑了笑,“只要你听沈老的话,他可以助你称霸南三角,将位置传给你,以后你想要什么,条子都不敢动你,你想一下,几万人随时为你卖命,任你差遣,你可以光明正大的黑,而不是以一个公司做遮掩,就像港城的顾升那样,你比他更有本事,凭什么被他接连打击,沈老承诺,只要你将这件事为他做好,凭你现在的势力,再融合他他的势力,踩死一个顾升,几秒钟而已。”
靳西辰冷笑一声,“沈老为了招安我,真是煞费苦心。”
“那是自然,即使你脱离他掌控这么多年,他始终以你为训练我们的标杆,他说世上最狠的就是靳西辰,这是与生俱来的天性,即使他这个创立庞大组织的头目,也没有你身上这股六亲不认的狠劲,他一辈子就遇到了一个你,这样得力的手下,可遇不可求。”
男人说话时浑身都不再像刚才那样僵硬和紧绷,仿佛随时戒备的状态,靳西辰承诺愿意做事后,男人抵住他的枪口明显松动了一些,没有刚才的谨慎,凭借我对靳西辰的了解,他此时冰凉而杀气的眼神,让我忽然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可我还未来得及想什么,靳西辰忽然一声低吼身子飞快旋转,他一条腿撑住地面,另外一条腿踩着墙壁猛地一个空中后翻,倒立时一只手扣住男人的后脖颈,死死钳制,另一只手以闪电般的速度夺取他右掌握着的手/枪,动作一气呵成,惊险迭起。
“回去告诉沈老,我不会再为他做事,当初说好一拍两散,我已经脱离组织,再找我,也要问我是否愿意,他没有资格命令我,我尊称他沈老,是念在以往旧情,他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靳西辰俯身去捡地上另一把枪,就在这时,男人冷冷的目光扫过我,他掀起裤腿,拔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朝着我飞甩过来,我捂着嘴吧忘记了动作,靳西辰听到匕首带起的风声,猛然抬起头,他想要冲过来推开我,可根本来不及,他距离我之间还隔着那个男人,他将枪口对住朝我极速射来的匕首,“砰”地一声,刀尖在已经擦过我鼻梁时弹跳一下,瞬间掉落在地,我感觉到鼻尖渗出一丝猩甜的血液,我用手指摸了摸,刺痛灼烧感让我身子骤然一麻,男人朝着靳西辰扑过去,他们两个势均力敌身手过人,立刻打在一起,从台阶上滚落,一直滑进灌木丛中。
这栋别墅区内每一栋洋房两侧都栽有灌木丛,而且是南省特有的一些带着刺的草木和花束,非常的坚硬和尖锐,我听到那些荆棘划破衣服的撕拉声,黑暗中不知道谁又开了一枪,接着又是一枪,两下闷哼声都在克制,可我辨别出其中一声来自靳西辰,保姆听到声响打开了别墅内的灯光,她走出来看了一眼,正好听到我失声尖叫,她吓住,呆呆的看着那涌动的黑暗处,我抓住她手腕,用颤抖和惊慌的语气让她进屋立刻联系古桦,让他带人刚过来,千万不能报警。
保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了解事关紧急,转身冲进屋内,我四下找了一圈,拿起一侧放着的长木棍,朝黑暗的灌木丛内冲过去,男人穿了一身黑色,靳西辰的西服已经不在身上,露出酒红色衬衣,微茫的月光让我分辨出颜色的差距,他们两个人都倒在地上,施展不开拳脚,靠着自己的优势进行打斗,靳西辰似乎负伤更重,我在男人滚到他身上压制住他时,朝着后背狠狠一敲,闷闷的重响凄厉而惊人,我手一松,男人翻身滚落,他摸出口袋内的一枚炮仗似的东西,拼出全力朝远处一掷,“嗖”地一响,五彩烟花腾空而起,拖着摇曳的烟尾,在半空中炸开碎裂,忽然更大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涌来,几名黑衣男人朝着这边围拢靠近,男人不再动,靳西辰踉跄直起身子,看到这一幕后,第一反应对我大喊,“娆娆进屋!发生什么也不要出来!快!”
我不能走,我怎么能让已经重伤的靳西辰独自面对这么多人,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死死握住木棍,朝着最先冲过来的男人用我所有力量砸去,男人只是盯准了灌木丛内的身影,并没有发现站在月光之外的我,所以没有防备,可作为专业打手,他的反应非常敏捷,大约听到了木棍落下夹起的风声,他朝着另一侧迅速一闪,木棍击落在他肩膀,我听到嘎嘣一声,是骨头碎裂的声音,男人接着便痛呼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按住地面,后面的男人分开两路,朝着我和靳西辰冲来,靳西辰一跃而起,踩着那倒地的男人头顶,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我一手握住棍子,一手护住小腹,随着靳西辰滚在一侧的水池旁边,他身体虚空压在我上面,忽然非常温柔吻了吻我额头,“不要管我,悄悄的,能跑就跑,听我的话。”
他说完后,拿起我手中棍子,转身朝着他们毫不犹豫冲去,对方足有七八个人,而靳西辰只有一个,他是孤军作战,而最开始那个男人打头阵,分明就是做了两手准备,看他肯不肯答应,不答应就是一场恶斗,先耗光靳西辰体力,再让跟多人冲过来进行持久战,铁打的人也会倒下。
靳西辰伤势很重,没有坚持十分钟身形就开始摇晃,我能看到偶尔他窜入月光底下浑身的湿润,都是渗出的血渍,我踉跄爬起来,绝望的看着四周,别墅区非常空旷,每一栋之间的距离又很远,而保安室根本没人听到声音,他们都故意压低嗓音,几乎不交流,就算保安听到了,也不会过来插手,得罪谁也不会得罪这群亡命徒。
我正要再次冲过去,接连三四辆汽车从小区门口驶来,都还没有挺稳,车门便打开,里面一个接一个的人跳下,都拿着各种武器,我听到无声手/枪轻弱的哒哒声接连响起,黑暗混乱中,分不清是哪拨人倒下,我爬起来朝着那边冲过去,即使人海茫茫,即使无数张面孔,我依然能一眼就看到靳西辰,我朝他扑过去,他靠着古桦,浑身都是血,我一把搂住他,他在我怀中,静静的笑了笑,然后就再没有回应我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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