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自己的蛋糕都不愿意收吗？
思绪翻涌间，手上顿时一轻。
她连忙抬头，只看见江磊拎着蛋糕上楼的背影，耳边回荡着的是他那声：“谢谢。”
江磊……接受了她送的蛋糕！
一瞬间，酸苦褪去，只剩喜悦。
……
不知道是怎么回的房间，顾淑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刚刚的一切。
时间缓缓划过，夜色蔓延。
顾淑刚要睡着，门外却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整座别墅灯火通明！
顾淑不明所以，起身下床。
几乎是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听见李叔焦急的呼喊：“快安排车去医院！二少爷发病了！”
等顾淑匆匆赶到医院时，病房门紧闭。
她来不及多想，推开门走进去，只见江磊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秦父秦母就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担忧。
不知道过去多久，医生检查完，低头记录好了江磊的情况，才开口：“患者是先天性心衰，平时日常生活都要十分注意，这次虽然没有了危险，也是多亏了送来的及时。”
“你们身为家属，怎么能够让他碰到过敏源？”
秦母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是我们没有注意……”
听到这儿，顾淑松了口气。
等医生走出病房，她正准备走上前，手臂却被人拽住。
秦母大力将人扯离病床，她两眼通红：“你明明知道熠皓对蜂蜜过敏！为什么要让他在吃有蜂蜜的东西！”
闻声，顾淑一愣。
她什么时候给江磊吃蜂蜜了？
她只是送了一个蛋糕！
想到这，顾淑小声开口：“太太，我没有……”
“还说没有！”秦母怒意未消，“你给熠皓吃的蛋糕上边的果酱就是蜂蜜做的！你是不是存心要害死熠皓？！”
顾淑一顿，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不是的……太太，我不知道那里面有蜂蜜……”
“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就敢给熠皓吃！”
面对秦母的指责，顾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一旁的秦父不耐的蹙了蹙眉，却什么都没有说。
秦母向来性子急，见顾淑不说话，高高的扬起了手！
顾淑见状，阖上了双眸，可下一秒，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妈。”
一道温柔的低沉男声响起，顾淑睁开了双眸。
站在病房门口的男人，是江磊的哥哥，秦风衍。
他常年在外，操持着生意场上的事情，不怎么在家。
“这里是病房，熠皓还没有醒来，你这样会吵到他的。”
或许是因为常年浸在名利场，秦风衍说话时气场十分强大，秦母倒也真的作罢。
秦风衍偏头看了一眼顾淑：“子嫣，你跟我出来。”
顾淑一顿，随即点了点头，跟上了他的步子。
直至走到病房门口，顾淑脚步一顿，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江磊。
病房外的走廊一片寂静。
顾淑看着那和江磊七分相似的深邃眉眼轻声开口：“大少爷，刚刚谢谢您。”
秦风衍有些无奈：“你总这样，叫他熠皓哥，叫我却是叫大少爷。”
顾淑低下头，看着地面。
见她不说话，秦风衍又缓缓开口：“不过想来也是，他在家的时间比较多，你们自然是要熟络一些。”
“我母亲说的那些话你别太放在心上，下次注意就好。”
顾淑点了点头，依旧是一言不发。
秦风衍又找了些别的话题，顾淑依旧是没怎么回应。
她现在一颗心都吊在了病床上躺着的江磊身上，哪里有心思聊天。
秦风衍看着心不在焉的顾淑，眸色暗了暗：“都已经这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顾淑下意识拒绝：“不用了大少爷，我等以……二少爷醒来再走。”
见状，秦风衍只好作罢：“那进去等吧，我母亲的气应该也消的差不多了。”
顾淑沉默转身朝病房走去。
可就在她靠近的刹那，门内传来了交谈声。
秦母的声音带着哭腔：“秦国成，我儿子要是因为那丫头没命了我和你没完！”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带她回来就应该直接让她把心脏给熠皓！”
======第五章======
顾淑僵在了原地。
后她几步的秦风衍也停在了她的身后。
就在这时，病房内传来了秦母的声音：“熠皓！你醒了！”
顾淑猛然回神，强压下心中翻涌而上的情绪，压下手腕推门而入。
瞧见她，秦父秦母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顾淑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顶着这样的目光走上前，在病床边站定。
她看着面色苍白的江磊：“熠皓哥……对不起。”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秦母声音刺耳。
江磊蹙了蹙眉：“妈。”
闻声，秦母立即收声：“是不是吵着你了？”
江磊阖了阖双眸：“你和爸先回去休息吧。”
秦母脸色明显不悦，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秦父拽了下胳膊，只好作罢。
“行，那熠皓你好好休息。”
话落，就和秦父一并走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秦风衍和病床上的江磊对视了一眼，率先出声：“我去送爸妈。”
“子嫣，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江磊与顾淑。
江磊声音清冷：“我妈说你了？”
他总是这副淡漠模样，顾淑也早已习惯。
从小到大江磊进医院，都是在自己在照顾。
她好像总是比佣人能够离江磊更近一点，可是却依旧是那么远。
收回思绪，顾淑摇头否认：“没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
顾淑点了点头，脑海之中却莫名想起了刚刚在病房门口听见的话。
她低垂下眼帘，迟疑着问：“现在还没有找到匹配的心脏源吗？”
江磊闻言，视线落在了顾淑的身上。
冗长的沉默后，他张了张唇瓣：“没有。”
顾淑紧盯着地面，只觉得喉中发紧。
她不是傻子，刚刚秦母的话已经够明显。
难怪从二十年前到现在，秦家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做自家人看过。
因为从踏进秦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只是江磊的心脏源！
他们要的，只是她的心脏。
那这件事，江磊知道吗？
顾淑想知道答案，却不敢问。
不知道过去多久，江磊的声音再次响起：“别这幅模样，即使心衰，我起码也能活到三十岁。”
听到这儿，顾淑心中一紧，她抬眸看向男人，一字一句：“可我想让你长命百岁。”
江磊被她幼稚的言语逗笑：“睡吧，我有点累。”
顾淑点了点头，关上了灯。
病房霎时陷入一片漆黑。
她就这样趴在病床旁，借着仪器散出的微弱光亮，目光一遍遍描绘男人的面容。
翌日清晨。
顾淑醒来时，江磊还睡着，脸色比昨晚好了不少。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悄悄起身走出病房。
拜托了护士帮忙照看，顾淑打车回了秦家别墅。
二楼，江磊卧室。
她刚拿好男人的换洗衣物走出房，却被秦母叫住。
她站在书房门口：“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顾淑愣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书房内。
顾淑语气踟躇：“太太，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母声音冰冷：“我查过，你得了胃癌。”
顾淑一僵。
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秦母将一份文件递到了她眼前。
“这是心脏移植的同意书，签了吧。”
顾淑的视线落在了心脏移植那几个字上，眼眶被刺的发红。
见她没有任何动作，秦母蹙了蹙眉又道：“你得的是癌症，就算不做手术也活不了多久。”
“再说你不是喜欢熠皓吗，把心脏给他，让他以后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是你这辈子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顾淑指甲掐进了肉里留下了几道月牙，怎么都说不出话。
所以……秦家的人都知道自己喜欢江磊，这么多年将感情深藏的她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空旷的书房陷入了一片寂静。
良久，顾淑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就算我快死了，就算我喜欢他，可太太，我的命不是命吗？”
秦母面色冰冷：“如果没有我们收养，你早没命了，现在是你该报恩的时候。”
顾淑心脏像是在被利刃割开。
她尊重、感谢秦家的每一个人，却怎么都想不到，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做人来看。
顾淑仿佛一个木偶一般，心中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我知道了。”
说完，她接过了那份同意书，然后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一步步，就像是走在刀刃上。
在推开门要离开的刹那，顾淑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秦母：“你们当初把我带回来，就只是因为这个吗？难道我……不算是你们的家人吗？”
孤儿院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那时候的顾淑还小，在被秦母抱上车时也曾憧憬过自己能有一个温暖的家。
然而，秦母只是讥笑一声：“你配吗？”
一刹，心如死灰。
顾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医院。
病房内。
她将换洗衣物收拾好，静静的在窗边坐下。
监测仪器上江磊的心跳已经恢复了平稳，再过不久就能出院。
出神间，病床那边传来动静。
江磊缓缓睁开眼。
顾淑瞧着，起身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你醒了，饿不饿？”
江磊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温热的水。
顾淑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到秦母说的那些话，心中不由自主的泛酸。
她强压下了心中的苦涩，声音很轻：“去花园坐坐吧，我刚刚看见栀子花开了。”
闻声，江磊冷冷拒绝：“不去。”
按照往常，被拒绝之后顾淑一定不会坚持。
但这次，她却继续开口：“去吧，你之前不是说，栀子花最漂亮了吗？”
江磊正欲再次拒绝，抬眸却对上了顾淑祈求的目光。
不知怎么，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他点了点头：“走吧。”
话落，江磊起身下床，顾淑跟在他的身后，慢慢走出了病房。
医院楼外空气清新。
阳光洒落在地面，栀子花的清香侵入鼻腔。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
顾淑看着男人的背影，恍惚想到，好像二十年以来，他们都一直是这样一前一后。
自己永远都在追着他的背影。
顾淑停住脚，忽然开口：“熠皓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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