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大的身子陷进沙发里,开口就问:“林鹿溪,给我倒杯热水。”
可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他自己的声音。
“林鹿溪?”
沈宴舟刚打算起身去找,视线却被茶几上的文件攫住。
一份离婚协议书闯入了眼帘!
而“女方”那一栏上,已经端端正正地签好了林鹿溪的名字。
沈宴舟视线不由得一沉,不知道这又是林鹿溪玩什么把戏。
他在别墅内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林鹿溪的影子。
经过林鹿溪的房间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走进了这个四年都未曾进去的地方。
他边走边粗粗扫了几眼,室内一片空荡,少了许多日用品。
心里的异样感加重。
沈宴舟拉开衣柜,随即目光一凝。
衣柜里空空如也,几件简单的衣服都被带走了。
“林鹿溪,我真是小看了你!”
沈宴舟不由冷笑,猛地把门摔上!
他的心里倏地涌上一股薄怒,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6
沈宴舟墨黑的眸子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后,按熄了屏幕。
他胡乱地将领带松开,走进了浴室。
那个女人不在也好,省的有人不停在他耳边唠叨。
结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林鹿溪没有在家过夜的晚上。
少了那杯每晚送到手边的牛奶,沈宴舟重度失眠症又犯了。
翌日清早。
沈宴舟接沈若瑶回了云溪别墅。
没了林鹿溪在,沈若瑶心情都好不少。
她走到冰箱前想拿一瓶牛奶,却发现冰箱外贴着一张便利贴——
“每天晚上要给宴舟准备一杯牛奶,不要忘记了。”
沈若瑶当即拿过去给沈宴舟看,不由嘲笑:“哥,你说林鹿溪是不是蠢?这点小事还要写下来!”
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沈宴舟莫名烦闷。
他还没说什么,就见沈若瑶把那些写好的便利贴一张张撕下来扔在垃圾桶里。
别墅内好像充满了林鹿溪的气息,压得沈宴舟呼吸不畅。
晚上,他就叫了一堆朋友去了澜庭会所。
会所里。
朋友裴泽躺在沙发上,看着灌酒的沈宴舟,一脸莫名:“难得啊,居然大晚上地跑来喝酒,你们家那保姆居然也不管你?”
这话一出,另外几个朋友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林鹿溪冠着沈太太名分,但在沈家活像个保姆。
不过唯独对于沈宴舟的事情,她比什么都上心。
沈宴舟烦躁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她要跟我离婚。”
室内先静默了一瞬,然后炸开!
“她也敢跟你提离婚?”裴泽一脸不敢置信,“你们真的打算结束了?”
听这话,沈宴舟自顾自地又端起一杯酒。
现在林鹿溪一个人在外,连身世都不知道,没了自己这个依靠,还能去哪儿?
想此,沈宴舟薄唇不屑地扯了一下:“她敢吗?”
裴泽仔细想了想,也对,林鹿溪不敢。
当初她有多喜欢沈宴舟,自己是见过的。
包厢里,很快又笑语不断。
一直到凌晨两点。
沈宴舟一身酒气地坐进车里,斜眸瞥了一眼手机。
还是安安静静的,再没人打电话催他回家。
沈宴舟墨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关上了手机。
窗外,一场大雪不期而落。
同一时刻。
市人民医院。
林鹿溪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侧眸看着窗外慢慢染上了雪花的白色。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黑色棉衣,身形却看起来仍然瘦小单薄。
离开别墅的短短一周,她脸颊憔悴了许多,眼下乌青,似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阴翳。
这几天,她总是半夜被疼醒,有时候连行走都困难。
这毛病从年前开始就有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也告诉过沈宴舟。
但那时沈宴舟却说:“三天两头就不舒服,你到底在装什么?!”
之后,她更加闭口不言。
思绪间,护士探出头叫了声:“下一位,林鹿溪!”
林鹿溪回神,跟着护士走进了诊间。
诊室里。
医生反复看着她递来的检查表,摘下了眼镜。
“林小姐,你这是很严重的强制性脊柱炎。”
林鹿溪垂下了眼,应声:“难怪,我最近是有些累。”
她心里刚松口气,却见医生严肃了表情:“你要重视,这是癌症!”
7
从医院出来后,雪已经停了。
林鹿溪浑浑噩噩地往前走,半天没有从医生的话里回过神来。
“林小姐,我不是吓唬你,强直性脊柱炎被称为‘不死癌’,严重的甚至要以轮椅度日,而且终身都不能痊愈!”
“你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以后一定要配合医生吃药治疗。”
癌症……
林鹿溪看着手上诊断书,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忽然,一辆宾利车停在了她身边。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俊朗的脸:“沈太太,你怎么一个人从医院出来?”
林鹿溪闻声看去,下意识将诊断书收起:“林先生。”
眼前的男人正是沈宴舟长期合作的伙伴,也是林氏集团的养子,林渊。
“你来医院看病,沈总怎么也不陪着你?”
林渊推开车门,笑道:“不如我回云溪别墅吧。”
林鹿溪却下意识回绝:“不用了。”
以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宴舟……
她没有再去看男人的神情,似逃般地离开了。
而林渊盯着林鹿溪的背影,许久才关上车门。
助理回头汇报:“林总,我们还是没寻回林家的千金小姐,按照林董的遗嘱,您下个星期就可以正式继承林氏集团了。”
林渊瞥了一眼林鹿溪离去的方向,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