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川眼神含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怒火：“诽谤同事就是你的教养？”
时夏强忍着酸楚，含泪颤声道：“顾之川，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受伤……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伤害我？”
时夏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却依旧能看到顾之川的冰冷。
下一刻，只听得他漠声道：“如果你是因为捕风捉影来说这些废话的，那你可以出去了。”
还能怎样揉心碎骨？
五年的婚姻，她付出了所有，可在顾之川的眼里，她依旧什么都不是。
时夏深呼吸一口，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此刻，妈妈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
“没有一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女儿离婚，但是妈更想你幸福。”
为了顾之川，这五年时夏都在欺骗妈妈，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打动他。
可其中的苦楚和煎熬，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
连着几天，时夏整个人像丢了魂，在理智和感情中苦苦挣扎。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点开一看，便看见顾毅的消息——
“学姐，快看公司群，你的视频已经传疯了！”
时夏打开一段视频，传来一阵男女暧昧的呻吟。
这种东西怎么会在公司群里传播，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时夏皱眉强迫自己看下去。
却发现这段不雅视频的女主角，长得竟然跟自己一模一样！
时夏背后瞬间泛起一丝凉意，究竟是谁在这么抹黑她……
她立刻往下翻看，才发现群里说什么的都有。
“我去，平时看她挺正经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浪？”
“她之前还一直追着靳机长，我之前还奇怪靳机长怎么看不上她，现在才知道竟然是因为这样……”
恶意揣测的难堪话语，犹如利刃般一字一句朝着时夏扎过来。
时夏颤抖着关闭群聊，立刻给顾之川打去电话。
听筒里传来电话铃声，时夏忍不住小声祈求：“顾之川，快接电话啊……”
她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怎么想，只想赶在他看到那个视频前跟他解释清楚。
煎熬的一分钟过去，电话终于接通。
顾之川冰冷的嗓音随之传来：“我现在在外面有事。”
“时律……”
不等时夏说完，就听见秦漫漫娇声道：“时律，这家店有情人节活动。”
时夏看了眼日历，今天是情人节。
是她筹备了很多次，可顾之川一次也没陪她过过的节日。
“有什么话赶紧说。”
直到顾之川冰冷的嗓音再次响起，时夏才回过神来，紧攥着手机的手指已经发白：“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
电话那头默了一瞬。
下一刻，忽然听得顾之川嗤笑一声：“你说的是公司群里那个视频？以后这种与我无关的事，别拿到我这来脏我耳朵。”
电话挂断，时夏死死咬住了下嘴唇，直到口中有了腥味也没有松开。
不远处，顾毅挺拔的身影正匆匆向她跑来。
时夏看向他，眼里含着泪：“我说那不是我，你信吗？”
顾毅坚定：“我信，这件事我来帮你解决。”
时夏心里感动，哽咽出声：“谢谢你……”
话音刚落，一名同事路过，眼神中还带着鄙夷：“私生活混乱就算了，品德还有问题，靳机长和秦副机长都快结婚了，你还想去插足？”
闻言，时夏不由得愣住。
顾毅冷冷盯着那名同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同事明显有些害怕，还是理直气壮道：“公司群里又有人爆料了，时夏一直在纠缠靳机长，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唾弃完时夏，那名同事在顾毅愤怒地注视下匆匆离开。
时夏眼眶骤然红了，忍不住自嘲一笑：“我插足他们？”
难道有婚姻之实的不是她和顾之川吗？
看着她的状态，顾毅满眼担心：“有人在故意散播流言针对你，要不你先请两天假，这里交给我。”
时夏神情恍惚：“好，我的确需要时间来思考……”
和顾之川的这段婚姻是否要继续。
时夏请完假走出公司，就见郑莹迎面走来：“时夏，你没事吧？”
她苦涩摇头：“别担心，我没事。”
郑莹既心疼又愤怒：“我刚才看到顾之川了，他不帮你澄清也就算了，居然还有心情和秦漫漫吃情人节套餐！”
虽然早就已经麻木，但时夏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郑莹伸手抱紧时夏，带着哭腔轻声道：“时夏，离婚吧。”
她记忆中的时夏，是张扬明媚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场失败的婚姻拖累得死气沉沉。
“离婚啊……”
时夏笑了一声。
妈妈让她离婚，郑莹让她离婚。
谁都能看出来她和顾之川不合适。
只有她困于其中，执着不肯放弃。
她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哽咽道：“好，我离婚！”
明明是痛苦的决定，但这话一说出口，时夏心里却骤然一轻。
回到家，时夏画上精致的妆容，穿着漂亮的裙子。
认认真真做了一桌饭，让顾之川务必回来一趟。
夜色深沉。
看着坐在对面眉眼冷峻的顾之川，时夏艰涩开口：“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顾之川皱了皱眉：“别自找没趣。”
一句话，击碎了时夏最后一丝幻想。
她心如刀绞，将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这是你一直想要的，签字吧。”
目光触及那五个字，顾之川瞳孔一震。
“时夏，你什么意思？！”
时夏语气很轻，透着释然：“我成全你和秦漫漫。”
顾之川猛然站起，面上震怒：“时夏，想离婚也别把罪名推到我和漫漫身上！”
她喉头一堵，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顾毅一通电话打断。
见状，顾之川连连冷笑：“你们这是早就勾搭上了，他来问你离婚进度？”
时夏气得脸色涨红：“你怎么说我都可以，别往无辜的人身上泼脏水。”
“那这个婚就不离，看看到底是谁心急！”
顾之川说罢摔门而去。
时夏深吸一口气，接起顾毅的电话。
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无措——
“学姐，阿姨到公司来找你，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后抽搐昏厥了，现在在送医急救！”
时夏赶到医院，浑身止不住颤抖，祈求老天别带走她最后一个亲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满脸肃穆地走了出来。
时夏心里一沉，脚下有些站不住。
“病人突发脑溢血，送来的还是太晚了，没救回来。”
时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沉沉向后倒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郑莹和顾毅都陪在她身边。
郑莹难掩悲恸情绪，语气哽咽道：“时夏，你还有我。”
顾毅也在一旁无声云慰着她。
时夏红着眼，拿出手机想给顾之川打个电话通知这件事，毕竟……
母亲也是他的岳母。
郑莹忽然伸手按住时夏：“别打了，他不会来，伯母也不会想见他。”
闻言，时夏抬眸看向郑莹，有些不解。
却见郑莹飞快点开了秦漫漫的朋友圈，露出一片花海。
“他现在和秦漫漫在普罗旺斯度假。”
手机缓缓从时夏手中滑落，而郑莹手机里的照片，她再也没有勇气多看一眼。
七天后。
时夏云排好云母的葬礼，送走前来吊唁的人，独自来到了云母的墓前。
她在墓碑前坐下，雪花飘落，寒风刺骨。
脸上冰冷的是雪，温热的泪。
“妈，我以后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不会再执着于顾之川这堵南墙了。”
“我决定离婚了。”
……
她一直放不下顾之川，以至于母亲在最后日子，都在为她担心。
放眼前半生，时夏愧对母亲，愧对于自己，唯独无愧于顾之川……
她站起身，郑重地擦了擦墓碑，转身离去。
墓园外。
看见顾之川的车竟然也在这里，时夏不由得顿在原地。
车窗摇下来，露出了顾之川冷峻的脸，以及副驾驶的秦漫漫。
时夏死水般的心底哀默一片：“你们来干什么？”
顾之川抿了抿唇：“我们来送送阿姨。”
“不需要。”
时夏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我妈不会想见你们的。”
顾之川一噎，秦漫漫柔声道：“时夏姐，你误会了，我们是真心想要过来看看阿姨。”
时夏皱了皱眉：“我说了，不需要。”
顾之川张了张唇，要说些什么。
顾毅的车开过来，停在时夏面前。
“时夏，你等等！”
听着身后顾之川的呼唤，时夏决然坐上了顾毅的车。
顾毅翻出文件袋：“学姐，这是关于你的谣言，我这几天所调查的证据。”
时夏愣愣看着递到眼前的文件袋。
到底是谁在故意抹黑她？还间接害死了她的母亲。
她接过文件袋，颤抖着双手打开。
白纸黑字上，赫然写着秦漫漫三个字！
时夏攥紧了文件袋，眼中一片悲凉与恨意。
看着时夏这幅模样，顾毅心疼不已，伸出手想要云慰她，却又停在空中。
顾毅把时夏送回家后，她立刻收拾起东西准备搬走。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关门声。
顾之川的声音响起：“你要去哪？”
时夏头也没回：“与你无关。”
顾之川不禁眉头蹙眉：“你难道是在跟我斗气吗？这件事是我们都不希望看见的。”
时夏脸上全是漠然：“是吗？但如果我早点跟你离婚，秦漫漫就不会这么害我，我母亲更不会死。”
闻言，顾之川顿时脸色一沉：“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不要恶意揣测，把责任都推到漫漫身上！”
时夏默然不语，此刻她不想，也无力再解释。
她拿起行礼，决然离开。
顾之川站在原地，用力攥了攥拳头，到底还是没有挽留。
第二天。
时夏来到公司，手里拿着两份文件，把一份交给上层，带着另一份去找了顾之川。
扫了眼离婚协议，顾之川眉头一拧：“我不同意。”
时夏紧咬下唇：“你为什么不同意？你不是想娶秦漫漫吗？我成全你们。”
顾之川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你先去冷静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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