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笙听得清楚，用力握紧的指尖嵌入掌心。
她拦住还要说话的队员，编谎解释：“不是她推的，是我没有拉住。”
队员们根本不信，但乔以笙这么说，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机舱内安静下来，只剩外面呼啸的风和螺旋浆的声音。
蓝天救援基地。
直升机落地后，乔以笙叫住要走的陆妍：“妍妍，当年的事……对不起。”
陆妍挽着衣袖，面露嘲讽：“你要是真觉得亏欠，不如把逸舟让给我。”
乔以笙怔了下：“你……喜欢逸舟？”
陆妍没答是或否，只说：“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要抢。”
“乔以笙，看你不快乐，我才能心里舒坦。”
说完，她转身就走。
乔以笙一个人站在宽阔的停机坪上，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
队里给参加救援的人批了半天假。
回去的路上，陆妍不在。
乔以笙看着开车的江逸舟，不由想起陆妍的话。
她忍不住开口：“妍妍之后会一直留在救援队吗？”
江逸舟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怎么。”乔以笙想到今天陆妍对自己做的事，心里难受，“只是觉得我们三个即使又在同一个队，好像也很难回到从前了。”
“从前？你做过什么，难道忘了吗？”
江逸舟的薄凉责问，如箭深深插进乔以笙的心脏。
这些年，他们对五年前的那场事故避而不谈，但乔以笙一直以为，江逸舟是理解自己的。
却没想到……
“我……”乔以笙想要解释。
然而江逸舟却猛地踩下油门。
车子极速飞驰，乔以笙只能死死的攥紧安全带，再没开口的机会。
沉默着回到家。
刚打开门，就听到“嘭”的一声。
乔以笙和江逸舟对视了一眼，快步走进。
就看见女儿趴在地上，手腕和膝盖摔得青紫一片。
“意意！”
乔以笙心急如焚抱起女儿，检查孩子的伤。
江逸舟则看着倒下的凳子，和敞开的冰箱门，皱紧了眉。
“不说告诉过你不准爬上爬下的吗？”
他语气有些冷，小江意害怕的抽噎：“意意只是饿了，想拿面包吃……”
闻言，乔以笙愣了下，才发现婆婆好像不在。
她哄着女儿，轻声问：“奶奶没给意意做饭吗？”
小江意摇了摇头，却在看到江逸舟时，又低下了头不说话。
乔以笙还有什么不明白，心疼之余，也更加确定了要将女儿送到爷爷奶奶那里照顾的决心。
她没再理江逸舟，一个人给女儿涂完药，喂过饭再哄睡后，她才回到卧室。
却正巧撞上匆匆出门的江逸舟。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我有话跟你说。”
“回来再说，妍妍喝醉了，我去接一下。”江逸舟丢下这句，夺门而出。
乔以笙定在原地，看着空荡的房子，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她睡不着，想等江逸舟回来。
最后却被队里的紧急诏令叫走。
临走前，她放不下女儿，再三嘱咐晚归的婆婆用心照料，才离开赶去基地。
这一忙，就是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傍晚，乔以笙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江家。
刚一进门，就撞见婆婆慌张心虚的往外走，江逸舟也跟在她身后，剑眉紧皱。
乔以笙的心狠狠打了个突，有些不安：“怎么了？”
婆婆低着头，没吭声。
乔以笙只能看向江逸舟，他声音沙哑：“意意……丢了。”
乔以笙的心跳停一拍，脸上血色褪去。
“怎么回事，意意怎么会丢？！”
江逸舟声音低沉：“下午放学，妈去接晚了。”
乔以笙看向婆婆，再也压不住情绪：“我走前，不是再三嘱咐您照顾好意意吗？”
婆婆没好气的硬呛：“死孩子自己乱走，还怪我了？！”
乔以笙气的浑身发抖，正要开口。
江逸舟沉声打断：“当务之急是找到孩子，其他事之后再说。”
乔以笙强行稳住心神，拿出手机打给了奶奶。
接通的瞬间，她焦急问：“奶奶，意意有没有去你们那儿？”
听筒里，老人疑惑的声音传来：“没有，怎么了？”
乔以笙心急如焚：“意意不见了……”
闻言，老人的语气也急促起来：“以笙，你不要着急，我和你爷爷现在就出去找。”
“你们也四周多看看，问问，孩子是不是去了哪个同学家！”
乔以笙哽咽应下，她深深看了婆婆一眼，转身出门。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幼儿园外漆黑一片。
乔以笙报警后，在女儿放学必经的路上来回寻找，声音嘶哑宛如泣血：“江意！意意！”
她头发散落在额前，脚后跟被磨出血，狼狈不堪的询问路人：“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大概一米高……”
路人纷纷摆手：“没看见没看见。”
遍寻不得，她恍若架在火上，又痛又急，可孩子依旧毫无踪迹。
就这样找了一夜，天色破晓时警方传来消息。
警局里。
警察指着电脑屏说：“这个路口是监控死角，小姑娘经过这里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乔以笙看着监控里那个小小的人儿，绷不住脆弱的情绪，掩面痛哭。
警察扯了张纸巾递来：“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去找。”
乔以笙接过，站起身一遍遍鞠躬，声音哽咽：“拜托，拜托你们了……”
警局外。
匆匆赶来的江逸舟和婆婆见乔以笙失魂落魄的出来，顿时了然。
婆婆走了一晚上，忍不住抱怨：“一个女娃，丢就丢了，有什么好找的。”
乔以笙猛地抬眸看她，高声提醒：“意意是您的亲孙女，您怎么能这么冷血！”
婆婆双手叉腰，理直气壮：“那我能怎么办？干脆你们再生一个，给我添个孙子……”
乔以笙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婆婆，这么不可理喻。
这时，江逸舟开了口：“妈，你少说两句。”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接着找吧。”
话落，江逸舟转身离去。
乔以笙也按下情绪去找女儿，可找了很久，还是没有踪迹。
最后，她抱着期望回了家。
万一女儿自己找回去了……
乔以笙紧赶慢赶到了家，一把推开门。
“意意！”
可屋内空空荡荡，毫无生气。
女儿的玩具整齐的收在角落里，她走近一看，摆的最整齐的是一架直升飞机。
记忆里，小江意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爸爸妈妈是大英雄，意意长大了也要像你们一样开大飞机救人！”
一瞬间，泪如雨下。
乔以笙捡起玩具紧紧抱在怀里：“意意……妈妈一定会找到你。”
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乔以笙以为是女儿有了消息。
她刚忙接起，却听见爷爷颤抖的声音传来：“以笙，快……快来医院，你奶奶出车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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