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见迟迟没人出来,神情就变得很难看,“李青,人呢!连一个装神弄鬼的人都抓不住,你这侍卫首领当着好看吗!”
李青瞬间冷下脸,碍着桂嬷嬷背后有人撑腰,只能咽下这口气:“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嬷嬷先行离开,待属下领人将贼子抓出来,再将人交由嬷嬷处置。否则,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伤着嬷嬷……”
桂嬷嬷浑浊的老眼一眯,冷哼一声,就拂袖往外走。
只是,她刚迈出一步,一颗石子忽然砸在后腿跟上,疼得她哎哟一声跪了下去。
桂嬷嬷身后的丫鬟见状,慌乱冲上去要扶她起来,却被她冷冷甩开。
“滚开!贱婢,都眼瞎了吗,不知道为我挡一挡!”
被训斥的两个丫鬟吓得跪在地上,还不住磕头:“嬷嬷饶命啊,是奴婢眼拙,都是奴婢的错……”
桂嬷嬷阴沉着一张脸,瘸着腿站起身,又狠狠扇了她们一人一巴掌,这才看向李青:“李青,我再给你半个时辰,要是找不出这该死的刺客,你就给我滚出王府!”
李青垂下头,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嬷嬷放心。”
桂嬷嬷冷哼一声,又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丫鬟,不由怒喝道:“还不起来扶我,要我请你吗!”
那丫鬟一脸惧怕,战战兢兢爬起来,伸手托着她往外走。
这一次,没再有石子出现。
等桂嬷嬷离开小院,李青就让人把半死不活的顾阳拖下去,可话刚说完,就见一个蒙面女子突然窜出来。
那女子动作极快,将顾阳驮在身上就往外逃。
李青冷冷一笑,迅速拔出长剑刺过去:“大胆贼子,还敢在王府造次!”
其他侍卫也跟着出手。
谢容清原本不想明目张胆抢人,但怕他们这一折腾,直接把顾阳最后一口气给做没了,所以在最后关头还是选择出手。
李青确实不是吃素的,不仅反应快,武功还高,很快就追上她。
谢容清一咬牙,猛地回身,把紧攥在小肥手里的东西全撒出去。
风一吹,那磨得极碎的土渣就直往李青脸上扑。
李青连忙躲闪,还是沾了不少在脸上,双眼也被迷住,不痛,却疯狂流眼泪。
他额间青筋崩出,虽然视线模糊,仍旧挥剑出去。
谢容清一脚踢上李青执剑的手,又一掌拍飞冲过来的侍卫,趁他们没办法再追的间隙,驮着顾阳就翻过围墙,拼命往外逃。
她逃得飞快,完全没注意到背上的顾阳闷哼一声,就缓缓睁开眼睛。
“谢…谢三姑娘?”
谢容清被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意识到顾阳已经清醒,立马压低声音说道:“别叫我名字,等我救你出去,你再说话!”
顾阳很虚弱,虚弱到才说了个人名,就没了力气,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谢容清松了口气,只要顾阳还活着,那今天冒着被砍头的风险抢人也值了!
因为李青和侍卫紧追不舍,她不得不换了条路线,以最快的速度冲出王府。
可闻溪还在墙外等她,要是被李青他们看见,那就完了。
所以谢容清驮着顾阳一出府,就拦了辆马车,让他直接把人送到东城医馆,寻程大夫救人,她则返回承亲王府寻闻溪。
好在闻溪那丫头比较机警,见她迟迟没出来,承亲王府又忽然戒严,就赶紧躲到最近的商铺里。
谢容清走过去,就看见她趴在人家店铺里的一堆布料上,脑袋伸得老长,一直往王府的方向看。
连她走到跟前了,都没有察觉。
谢容清拿起一匹布,又抬手敲了敲闻溪的脑袋:“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闻溪吓了一跳,听见是自家小姐的声音,才委委屈屈地转过身来,“小姐,我快被你吓死了。”
说着,她又瘪了瘪嘴:“小姐,怎么回事,你一进去,王府怎么就戒严了?”
谢容清把布匹塞到她怀里:“去结账,出来逛了一圈,也该回去了。”
逛了一圈?
闻溪愣愣看着她,还想再问什么,就看见店铺外不远处的地方,承亲王府的侍卫正在四处搜寻着什么。
她抱紧怀里的布匹,乖乖去结账。
第69章 你好大的胆子
谢容清却不急,站在店里往李青所在的方向看了会儿,才走到成衣区,随手挑了件衣裳。
等她换好衣裳,顺带重新扎了个简单的高髻,就冲店老板扔了锭银子,领着闻溪往外走。
“这布匹的银子,你暂时先垫着,等我回府了再给你。”
不是谢容清没钱,而是这次出门统共就只带了几两银子,刚好够付身上这件衣裳的钱。
闻溪呆呆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抱着布匹追上来,满脸不解:“小姐,你的钱都在我这里,你还拿什么给我啊?”
谢容清眼神陡的一亮,这才反应过来,原主不爱管账,以前一得了月钱就扔给闻溪,让她来保管。
恰好也因为这样,晏岁欢才没办法骗取原主的月钱,就连半个铜板也得不到。
毕竟闻溪一直不喜欢晏岁欢,防她跟防贼一样。
谢容清嘴角不由上扬,一想到原主搞出一堆烂摊子的同时,还算有良心的留了点小积蓄,心情就有些雀跃:“小闻溪,既然钱在你这里,那我们去玉河楼吃东西。”
虽说前段时间玉河楼发生了一场刺杀,但事情涉及到鱼国,很快被压下去。除了几个当事人,还有相关人等,寻常百姓根本无从得知。
隔了几天,玉河楼就照常营业。
玉河楼的酒一绝,厨师的手艺更是一绝。
谢容清想去吃,除了要避开李青他们搜查,就是嘴馋了。
可闻溪苦着一张脸,晃了晃腰间的钱袋子,里面空得不行:“可是小姐,我们这个月的月钱已经用完了,恐怕去不了玉河楼……”
谢容清完全没当回事:“这个月用完了,不是还有以前的,把那些拿出来用,不就行了。”
闻溪眉头皱成一团:“小姐,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以前的月钱早就用得一干二净了!”
谢容清心咯噔一下,忽的转身看她:“全都用完了?”
谢子慕和楚洛宁一向很宠原主,给她的月钱比大哥和二哥加起来还多,更别说楚洛宁时不时还会给她塞钱。
整整十五年,这钱一滚再滚,怎么也是个了不得的数字吧,这就没了?!
闻溪闷闷点头:“小姐,以前你每个月都会花大把银子讨二皇子欢心,不是买玉器就是买字画,要不然就是买地买宅子,那些东西最烧银子,我们哪里还有钱啊。”
“而且,刚刚花出去的那些银子,就是我们最后的积蓄了。”
谢容清瞬间拉长一张小脸,忍不住暗骂起来,心里一万匹羊驼正在疯狂驰骋,原主脑抽了吗!
有那闲情逸致,大把大把的银子,都花在自己身上不香?
非要全砸在一个完全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
这二皇子也有意思得很,不喜欢人家,还好意思拿人家的礼物,拿到手软了,还对人厌恶得要死。
她憋着一口气,只觉不抒发一下,自己就要被气死了。
闻溪看着一脸憋闷的谢容清,突然有些忐忑,“小姐,你怎么了?”
谢容清冲她笑了笑,只是那笑丝毫不达眼底:“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件非做不可的事。走,小闻溪,我们先去和老熟人打声招呼。”
闻溪莫名有些慌,尤其是看着自家小姐那黑沉沉的眼神,就觉得大事不妙!
于是,她又不安地说道:“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最近外面不太太平……”
谢容清没出声,径直朝那街头站着的一对佳偶走去。
闻溪连忙跟上,还想再劝,却在见到晏岁欢和二皇子萧丰元的一刹那,偃旗息鼓。
表小姐怎么和二皇子搅合在一起了,两人还这般亲密,一点也不避讳!
晏岁欢两只手各拿着一支银簪,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又眉眼弯弯地看向萧丰元,细声问道:“元哥哥,你说岁欢戴哪个更好看?”
萧丰元穿着白色鹤氅,一头乌黑长发只用了一顶银白发冠束起,漆黑如墨的朗目,鬼斧神刀的深刻五官,只看一眼,就让人再忘不掉。
这副皮囊确实出色,要不然也不会把原主迷得五迷三道,还险些闹出人命。
萧丰元见晏岁欢巧笑嫣兮地问自己,顿时笑道:“两个都好看,都买。”
晏岁欢羞涩地低下头,又伸手扯了扯萧丰元的衣袖:“元哥哥,不好吧,你已经给岁欢买不少东西了,还买的话……”
萧丰元脸上笑意更深,直接抓住她的手,轻轻揉捏起来:“岁欢喜欢就好,元忠,包下来。”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侍卫元忠立刻上前,掏了银子,又将包好的两支银簪抱在怀里。
仔细一看,他手里已经抱了好几个盒子,明显都快拿不下了。
谢容清冷冷一笑,就大步上前,“好巧,竟然在这里碰上表妹,咦,二殿下也在?”
晏岁欢身体猛地一僵,一回头,就看见谢容清正站在她身后,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和萧丰元。
她恨恨咬紧后槽牙,想到萧丰元还在,又强行忍下怒意。
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青玉轩的事情,有的是时间和谢容清这个贱女人算账!
萧丰元很久没看见谢容清了,虽说耳根子是清净不少,但少了一个人围着自己转,殷勤地付出,莫名有些不习惯。
他看着谢容清,薄唇不由上扬,女人还真就那么回事,只要轻轻一刺激,就会主动出击。
“是挺巧,谢三姑娘也来逛街?”
谢容清翻了个白眼,说话很不客气:“二殿下不会和我表妹一样,眼睛也不太好使吧,我都买东西了,不是来逛街,那是来干什么的。看二殿下的反应,不会以为我是来寻你的吧?”
萧丰元领教过谢容清的伶牙俐齿,瞬间沉了脸:“谢容清,你好大的胆子!”
晏岁欢也娇弱地护在萧丰元身前,“表姐,你不要太过分了,元哥哥乃是人中龙凤,岂容你诋毁!”
谢容清黑沉沉的视线突然落到元忠身上,又啧了一声:“二殿下真是好手段,收了我的礼物,我的银子,却拿去花到别的女人身上。”
第70章 渣男渣女
谢容清这话一出,不仅萧丰元和晏岁欢变了脸色,闻溪也呆若木鸡。
她完全没想到小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戳破这件事,虽然是事实,但打了二殿下的脸,不就是打了皇家的脸面吗!
闻溪向来胆子小,此刻不由更加忐忑不安,却还是颤着身子挡在谢容清面前。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小姐,就像小姐曾经保护自己一样!
谢容清看着挡在身前的闻溪,心头忽的一暖,又伸手将她拉到身侧,抛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给她。
萧丰元凤眸微眯,周身泛着寒意,看谢容清的眼神也带着凛冽杀气:“谢容清,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女人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分明是想害他!
晏岁欢也瞪着谢容清,语气娇弱却坚定:“表姐,岁欢知道,因为二殿下拒绝你心意的事,你一直耿耿于怀。可既然你都要嫁给承亲王了,又何苦紧逼不舍,还要诬蔑二殿下的清誉!”
“你这样,岂不是枉为谢家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