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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峰从小主意就比谁都正，他不同意的，谁能逼着他同意？这些年那么多姑娘喜欢他，就没见他对哪个姑娘有过好脸。
嬷嬷笑着说道：“从前是从前，从前是世子没开窍。现在世子都这么大了，还能不开窍吗？”
主仆两个聊着开窍不开窍的，谢琼如刚上了二楼，就看见顾明峰正一脸温柔地给别人擦嘴。
那是她儿子吗？平日里和他爹一样板着张脸，居然知道伺候别人！整层楼的客人和小二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她那宝贝儿子就跟没瞧见似的。
关键是，她儿子要对一个小姑娘如此上心也就罢了，可坐在他旁边的，分明是个少年！
顾明峰再拉着一张脸，也是谢琼如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别人看不出，她还能看不出吗？
儿子那眼神做不了假……
谢琼如只觉得头上一道晴天霹雳。
敢情儿子不是不开窍，而是开窍开到了个小公子身上！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谢琼如上一刻才刚上了楼，下一刻就匆匆往下走，嬷嬷赶紧追上去询问，“林夫人她们还在楼上等呢！”
“你上去和她们说，我忽然有些不舒服便不去了。”
谢琼如哪还吃得下东西，让嬷嬷上去帮她告了罪。
等两人回到马车里，嬷嬷又听谢琼如说道：“还有过两天杨夫人邀我去的那个宴，也替我回了吧。”
“连杨夫人的宴都不去了？您的衣裳不都做好了？”
嬷嬷吃惊地看着谢琼如。
刚才不还好好的，她家夫人这是怎么了？
……
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姜蔓三人。
客栈这一层看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一道不一样的视线，压根没引起姜蔓的注意。
快速吃完早饭，姜蔓就让顾明峰和常鸿领着，到京城各处的布行转悠。
大半天下来，好料子倒是见了不少，但是合意的布料却没找见。
顾明峰和常鸿不懂布，掌柜也没见过什么防绒布。
姜蔓干脆让两人在一边等着，自己和掌柜在一旁讨论起来。
“没有专门的防绒布也行，您这儿有高密高支的料子吗？”
“……高密高支又是何物？”
高密高支是现代面料的术语，姜蔓穿过来后还没研究过古代布匹的术语。
两人鸡同鸭讲了一阵，好在掌柜是专业人氏，很快就明白了姜蔓的意思。
“公子说的应该是布料的升数吧？”
布料的支数和升数，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支数是指纱线的粗细，越纤细的纱线支数越高，因此用相同数量的纱线织出来的面料，支数更高的要更加轻薄柔软，支数低的则相对厚硬。
升数则是指一块布里经线的数量，一升有八十缕经线，七升布都是粗布，十五升布可以当朝服。
布行里卖的最好的布也差不多就是十五升的了。
问题是，升数再高，支数高不起来，防绒恐怕也不行。
这不是布行的问题，而是姜蔓自己的问题。
布行只管卖的布穿起来舒不舒适，布行又不做羽绒服，哪里用得着管布料防不防绒？
“要不这样，您跟我进库房，看看有没合您意的？”
掌柜已经尽力了，无奈姜蔓的要求实在太高。
她那是揣了一口袋羽绒，拿着羽根戳的，这么试布行里几匹布顶得住？
姜蔓对仓库里的布也没抱太大希望，一整天走下来，三人把京城几大布行都跑遍了。
有顾明峰和常鸿这两尊大佛跟着，那些个掌柜把想和他们做生意四个字摆在了脸上。
姜蔓也想轻松些，可不过关就是不过关，今天的偷懒是对危机的纵容。到布行积灰的仓库走了一趟，果然和预期差不多，三人只能失望而归。
“这都什么布行，连匹相样的布都拿不出来！别担心，咱们迟早找得着！”
京城这些布行不行？要真不行，京城那些命妇贵女，还能争相到这些布行里买布？
常鸿帮不上忙，只能看着姜蔓忙里忙外，怕姜蔓心里太过着急，说这话是为了给姜蔓解解压。
顾明峰也道：“明日我正好进宫，可以帮忙问问宫里有没类似的面料。”
姜蔓知道两人是出自好意，不过顾明峰就算在宫里找到面料，姜蔓估计也是用不起。
宫里那些面料都是进贡的，成本就得不少钱。
姜蔓没打算把羽绒服做成高端服饰，而是希望它便宜好卖，倒是可以和常鸿去见见宁州织造。
既然打算去见宁州织造，剩下的小布庄姜蔓也不准备去了。
一方面，小布庄在资源上就不如大布庄，没有大布行的仓储能力，也没有大布行布料的样式多。
另一方面，即便小布庄真的有符合姜蔓标准的布料，姜蔓得花多少时间寻找？

更别提布料的数量，以及后续的生产力供不供得上货。

这些都是已经找到的前提，何况她还没找成呢，再找下去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常鸿点头，“也行，那咱们今天就找到这儿，宁州织造那边我早和我爹提过了，只要他还在京城，咱随时可以找他去！”
第238章  儿子好像喜欢男子怎么办？
常鸿就跟解脱了似的。
姜蔓是没见着，她搁那个儿和掌柜忙前忙后，顾明峰那眼刀嗖嗖地往他身上飞。
这生意可不是他拉姜蔓做的，而是姜蔓拉他入伙的呀！
常鸿想解释，可他有那个胆吗？
顾明峰像会变脸，姜蔓不在的时候是一副嘴脸，姜蔓在的时候又是令一副嘴脸。
要不是这还在外头，常鸿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叨扰了掌柜一下午实在抱歉。”
京城大布行生意兴荣，城里住的，外地来的，都来这里买布料。
姜蔓心里过意不去，买了几匹不错的布料，准备带回青州，无论是送人还是留着自用都很不错。
掌柜一脸和气，布行又不指着他招待客人。
托姜蔓的福，他今儿可是和顾明峰、常鸿二人说了不少话，看在他今日辛苦的份上，恐怕也能在这两位爷面前混个眼熟。
可别小看这点眼熟，凡事和人结个善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着。
佛家不是说种因得果吗？这大道理放在做生意上也是一样，日后的事谁知道呢？
凑巧了，姜蔓也是这么想的，两人某种程度上互惠互利。
掌柜主动给姜蔓打了个折，还送不少料子。
“在下就送到这儿了，祝姜公子早日寻得合意布料。”
“万掌柜太客气，也祝万掌柜生意兴荣！”
京城的大掌柜说话办事就是不一样，处处透着妥帖。
姜蔓许久没和这个层面的管理人员打交道，总算找回点上辈子的感觉，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晚饭还是在太和楼吃，姜蔓在布行挺有活力，吃过晚饭之后就蔫了。
姜蔓好不容易来趟京城，顾明峰本来还计划带她四处玩玩，见她一脸疲倦也不忍心再闹她，亲自送了她回常府，这才动身回镇国公府。
等顾明峰走了，姜蔓才想起吃饭时说要给顾明峰的东西忘了给他带上。
——她刚到京城时，发现外头京郊有人养鹅。
壮实的大白鹅，又大又肥，羽毛白得很雪似的。
当时她就忍不住了，让常鸿停了车，硬是下车问养鹅的农户有没鹅绒卖。
结果农户手里还真的留了鹅毛，鹅毛没什么气味，这么漂亮的羽毛扔了也可惜。
农户媳妇儿还准备拿鹅毛做扇子，拿到城里卖呢。扇子能值几个钱？处理过的鹅绒大多便宜了姜蔓。
北方比起南方来说皮子多，各种皮子本来就是御寒的神器，而且根本没有跑绒的问题。
姜蔓挑了几张薄些的皮子，直接拿这些皮子做了双面的夹袄，被常鸿要去了一件，剩下的几件都准备给顾明峰送去。
“时辰不早，要不我给他送去吧！”常鸿正好过年给姜蔓屋子里添点东西。
下午他可把那祖宗得罪了，不找点事情做赔赔礼，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姜蔓下午光顾着和万掌柜说话，哪里知道顾明峰和常鸿之间的互动？
常鸿嘴上说有事找顾明峰，她也就让常鸿拿了东西过去。
……
镇国公府。
谢琼如已经头疼了很久了。
儿子喜欢的好像是男子怎么办？
纵使谢琼如不是个老顽固，得知这个消息也一时无法接受。
这么大一件事，是该告诉夫君和婆母，还是找儿子谈谈？
顾修远是个老顽固，婆母的年纪又大了，两人受不受得了这个打击？
大齐还没开放到华国那个程度，和儿子谈他好龙阳的事，谢琼如想想就头大。
“谢伯母！”谢琼如正在暗自神伤，就看见常鸿抱着个大包袱，风风火火地朝她走来。
“常鸿来啦。”谢琼如见到常鸿心里一跳。
早上看见那一幕后，她就派人打听过了，和儿子一起吃饭的少年姓姜，与常鸿一同从青州北上，据说是来做生意的。
确实是来做生意的，一整天带着两人去了好几个布行。
谢琼如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别的，常鸿是跟着顾明峰去了青州的，有些事情问他最合适不过。
谢琼如叫住常鸿，直接就开口问：“常鸿，早上有人看见明峰给个姓姜的小公子擦嘴。”
常鸿心里咯噔一声，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谢琼如这话问得可真有水平，要说有什么吧，其实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要说没什么吧，可事实上能没什么吗？要不是姜蔓穿着男装，顾明峰哪只给姜蔓擦嘴啊，恨不得跟姜蔓亲嘴……
当然，这话常鸿没敢和谢琼如说。
顾明峰和姜蔓都还没表态，谢琼如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他二娘都挑剔成那样，谢琼如那是谁啊，那是全京城命妇里头的标杆。
姜蔓再有才能长得再好看，谢琼如看不看得上一个村里出来的丫头还另说呢。
万一谢琼如知道后，就要抡起她的大棒子棒打鸳鸯呢？
姜蔓那可不是个受气的姑娘，说不定当场就要把顾明峰甩了，他要把这事泄露给谢琼如，估计明年今日坟头草都半人看了。
“怎么半天不说话？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常鸿能有几斤几两，一紧张就全让谢琼如看穿了。
谢琼如心都凉了一半，她不就轻描淡写问了句话，常鸿这么紧张做什么？
难道说，她的猜测是真的，顾明峰真的和姜青有什么？
“这……这有啥？”常鸿看都不敢看谢琼如一眼，赶紧说道，“伯母您是不知道，明峰在青州时也经常给我和齐铭擦嘴！”
说完，他说完也顾不上谢琼如什么反应，抱着怀里的几件袄子拔腿就跑。
谢琼如呆愣在原地，回过神哪还有常鸿的影子？
什么叫顾明峰不但给姜青擦嘴，还给他和齐铭擦嘴！
一个个可能在谢琼如脑海中闪过。
齐铭和他们家还带着亲，顾明峰应该不可能和齐铭有什么。
顾明峰认识那么多人，怎么就偏生挑了常鸿去青州？
仔细一想，常鸿这孩子模样生得挺好，还长了张娃娃脸。
姜青模样生得比常鸿还好，看起来比常鸿还嫩……
谢琼如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儿子给那小公子擦嘴，那小公子眼里只有吃的。
他与顾明峰走得那么近，到底知不知顾明峰喜欢他？
第239章  男孩子出门在外要知道保护自己
姜蔓知不知道顾明峰喜欢她？
她可太知道顾明峰喜欢她了。
当初顾明峰还一本正经地和她说话时，她就知道顾明峰喜欢她，更何况现在顾明峰恨不得把喜欢两个字写在脸上？
常鸿抱着姜蔓给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小跑进顾明峰的院子。
皮子做的衣裳有点份量，他抱着跑了一通，就喘得跟破风箱似的。
一进门就把包袱朝江越一丢，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下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常公子？”江越看见常鸿也吃了一惊。
顾明峰前脚从常府回来，常鸿怎么后脚就跟过来了。
常鸿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江越，你们家夫人太可怕了！”
江越和常鸿挺有共同话题，谢琼如可不就是太可怕了吗？
顾明峰从青州回来，谢琼如愣是从块玉佩里瞧出不对劲儿，明面上也没说什么，可一连好几天下来，话里话外都在问他那玉佩的来历。
谢琼如能把顾明峰生得这么聪明，自然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江越每回见到谢琼如，都生怕自己露出马脚，什么时候都不敢放松警惕，这还不如干脆抽他一顿呢！
两人正同病相怜，顾明峰换了套衣服从房里出来。
他倒没忘了羽绒夹袄，只是见姜蔓脸色疲倦，更想让她及时休息。
没想到，常鸿特意跑了一趟，亲自送过来。
“你一走姜姑娘就想起来了，我正好没事，就给你把衣裳送来了。”
顾明峰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常鸿却察觉他的心情好了不少，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
他就说嘛，姜蔓亲手缝制的衣裳，顾明峰怎么可能不想要？
把衣裳送过来是送对了，常鸿顺水推舟，“要不试试这夹袄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我就带回去让姜姑娘改一改。”
镇国公府不是没有会针线的丫鬟，可要让丫鬟们动了这夹袄，那还是媳妇儿给做的夹袄吗？
“也好。”
常鸿第一回如此顺眼，顾明峰点了点头，叫上来几个人帮他换衣裳。
常鸿一看，这几个人虽然穿着小厮的衣裳，却一个比一个粗壮，哪里是什么小厮，分明就是他手底下的侍卫。
这些侍卫平常舞刀弄枪，哪个不是力大如牛。万一一个不小心，把夹袄给弄坏了怎么办？
“不是，你院子里就没一个丫鬟？”
顾明峰看他一眼。

常鸿立马举手投降，“行行行，我伺候你换总行了吧？”

堂堂世子爷院子里，怎么可能没丫鬟伺候？
江越叹了口气，有倒是有，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这世家大族和皇家是一个道理，时间越长家里的后代就越容易长得好看。
而且大户人家里的丫鬟和宫女还不一样，宫里的宫女到了年纪都是要放出去嫁人的。可大户人家里的丫鬟到了年纪，那都是要许给家里的小厮的。
一代又一代，家里的丫鬟都是家生子，一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心气儿也就高了。
偏偏顾明峰又长了这么张脸，那可不就一门心要做半个主子？
后来惹了顾明峰生气，干脆全换成了小厮和护卫，这院子里才总算清静下来。
……
上好了的银灰色皮子做成的夹袄，穿在身上很是合身。
这皮子做的羽绒夹袄，和布做的还不一样，可以直接像马甲一样穿在外头。
顾明峰平日的衣服都是专门有人打理的，各季都会做一定数量的新衣，哪里用得着他自己操心？
现在居然自己不知道哪里弄来件新夹袄，还是常鸿伺候他换上的。
谢琼如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这夹袄……是那位姜公子送的？”
她都打听过了，姜青到京城做的是衣裳的生意，就是衣裳的名字怪了些叫什么羽绒服。
顾明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语气倒没什么变化。
“是她送的。”
“这衣裳做的倒是挺别致。”
“您要是喜欢便拿一件穿。”
母子二人说话特别自然，就像平时闲聊说话。
包袱里有四件羽绒夹袄，码数颜色各不相同，显然不是给顾明峰一个人穿的。
谢琼如年轻时容貌出众，年纪大了也是京城同辈人里最出色的，这平时没大见过的东西倒还挺感兴趣。
这要不是姜青送的东西，她保准当场就收了。
但偏偏是他送的……
“我穿这东西做什么。”谢琼如孙子没抱到少，娶儿媳妇的梦就先破碎了。
她现在心里别扭着呢，短时间内还无法接受儿子喜欢的男子的事实。
“您不想要，这两件就都给祖母。”顾明峰有些可惜，要不是他娘的衣裳给他太小，正好他两件可以换着穿。
看见儿子那心疼的表情，谢琼如心里那个酸啊。
一件破夹袄而已，至于这么宝贝么？
顾明峰以前不是不开窍吗？怎么忽然成了个情种！
人家姜青知道他喜欢自己吗？
“每人一件的东西，我不拿一件像什么样？”
最后还是谢琼如先妥协。
罢了罢了，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九头牛拉不回来的性子。
以后那姜青要真进了顾家的门，独独自己没有那夹袄像什么话？
“瞧瞧你这满院子的男人像什么话？”临走前，谢琼如忽然提了一嘴，“明儿我替你选几个丫鬟婆子……”
想起之前的事，顾明峰就头疼，一口拒绝谢琼如。
“娘，我觉得满院子的男人挺好的。”
谢琼如能说啥？还能当着外人的面拆穿他？
常鸿也不知咋了，就觉得顾明峰说完那句话后，谢琼如看他的眼神更复杂了。
他在顾明峰院子里待了多久，谢琼如也就待了多久。
从院子出来时，谢琼如看他的眼神都是心疼的。
“你这孩子，跟明峰去青州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当然辛苦！
整天被姜蔓逼着做数学题能不辛苦吗？
常鸿点点头，心里觉得，顾伯母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可怕嘛。
他回家这么久，家里人都没这么关心过自己。
这孩子……就知道傻乐。
谢琼如无奈地叹口气，“男孩子出门在外要知道保护自己，知道吗？”
第240章  姚大公子从中作梗
谢琼如说完一句话就飘然离去，完全不给常鸿反应的时间。
常鸿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怎么感觉今天的顾伯母怪怪的？
是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吗？
算了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了。
总之，他的任务是完成了，镇国公府里的事情，就留给他们顾家人自己操心吧！
回到常府，常鸿还顺带去了躺姜蔓院子，告诉姜蔓夹袄已经给送过去了。
“明峰很喜欢，顾伯母也很喜欢，大小也正合适，你就放心吧！”
未来母媳的事，常鸿总要往好里头说。
就算谢琼如表现得再不乐意，但好歹也算收了不是？
姜蔓听说夹袄送过去一切都好，也就放下心来。她当初买皮子就是按顾明峰家四人的份买的，顾明峰对她娘那么好，她总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顾家是镇国公府库房里的好东西不计其数，送这羽绒夹袄也就是送个新奇。
姜蔓睡了个好觉，本来顾明峰第二天是要陪她一块儿去见宁州织造的。
但江越清早来了一趟，说是顾明峰忽然临时有事要进宫。
宁州织造倒也不是非要顾明峰陪着去见，就是姜蔓这趟来京城时间紧，可不就得把时间一分掰成两分用？
既然顾明峰没空，姜蔓和常鸿收拾了收拾，就坐着马车直接去了宁州织造郭达的宅子。
宁州相当于华国的江南一带，丝织业相当发达。
郭达身为宁州织造，自然是深入一线，比起布行的掌柜见过的布料要多得多。
姜蔓一提起防绒布，还没和他说什么高密高支，郭达惊奇地看着姜蔓。
“你知道防绒布？”
姜蔓也吃了一惊，是她对这个时代的认知太少，大齐已经有人生产出防绒布了？
郭达笑着解释，“此前西域来的客商拿羊毛做被褥，寻常的面料容易跑毛，干脆在我们这里定制了一批布。”
西域的客商要求苛刻，纱线的粗细，布料的疏密要求都很高。当初那批防绒布可费了他们不少工夫，郭达的印象迫深。
羊毛被也有跑绒的毛病，若是这防绒布能挡得住羊毛，或许也能挡住鹅毛和鸭毛！
“郭大人，那防绒布您手头还有吗？”
郭达手头还真有。
当初那批防绒布，他们特地多做了些，本来想着看看有没市场。
后来因为需求实在太小，就干脆直接停产了。
“那还等什么？”常鸿迫不及待，“您还快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压箱底多年的布料有人问津，郭达也十分高兴，乐呵呵地说道：“要不然劳驾常公子和姜公子移步，随我亲自去库房瞧一瞧？”
常鸿着急，姜蔓的心情同样也激动。
如果这批防绒布合格，那她的羽绒服生产很快就能提上日程了。
宁州织造是皇商，虽然和华国历史上的织造府不大一样，宁州织造是一半官家一半私家。
但有官家的成分，无论质量还是人事上都有保证，有这样优质的供应商，还用愁生意不好做吗？
两人跟在郭达身后进了库房，姜蔓终于摸到这防绒布。
这料子轻薄柔软，平整细洁，紧密布看起来也比一般的料子高。
姜蔓林口袋里摸出一把羽绒，“郭大人，介意我试试吗？”
“姜公子随意。”郭达点头。
姜蔓按照老方法试了试，心中一颗大石终于落地。
这布料和她之前见过的所有料子都不一样！任她怎么折腾，都没跑出一根羽毛！
“郭大人，这些防绒布可以大批生产吗？”
“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
要是不卖，郭达费劲做这些防绒布干什么呢？
只要姜蔓和常鸿要的多，价格什么都好说。
一方诚心买，另一方诚心卖，三言两语便谈妥下来。
姜蔓提出要拟个标准签契，郭达也一口答应，他是皇商还能怕姜蔓坑他，直接让丫鬟拿了笔墨给姜蔓自己写。
姜蔓拟的这个标准，有点像后来每个制造业工厂都要做的生产认证，规定产品不能低于某个标准。
大齐官府还没这种规定，只有姜蔓自己写进契约里了。
“大人，外头有客人找您。”姜蔓写着，忽然来了个丫鬟向郭达通报。
“常公子，姜公子，我暂时去见见客人，还请二位稍候片刻。”郭达起来朝二人歉意地笑笑。
姜蔓还在拟契书，常鸿也不是非要郭达陪着，两人很痛快地表示理解。
不多时，姜蔓把契书写好，便坐在大厅里等郭达回来。
这么一等，就等了快一个时辰，茶壶里的茶都换过好几盏，郭达才匆匆从外头进来。
“郭大人你总算回来了，契约已经拟好了，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呗？”
常鸿都饿得不行了，急忙把契约递给郭达。
郭达却没接，摇了摇头，“常公子，姜公子，对不住，这契约恐怕签不了了。”
“郭大人，可是价钱上有什么问题？”姜蔓眉头微微一蹙。
“没什么问题，就是不能签了。今日不便待客，两位还是请回吧。”郭达一反常态，直接下了逐客令。
前脚还说可以签，后脚就反悔。
“你这是耍人玩？”常鸿反问。
郭达没回答常鸿，直接叫来外头的小厮，“来人，送这两位公子出去。”
常鸿这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上前一步要拦郭达。郭达大小算个朝廷命官，姜蔓怕常鸿惹出什么事来，赶紧拉住常鸿。
常鸿想起姜蔓在场，这才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这都什么人？出去了一趟，顿时就翻脸不认人。难道说，来了个什么人和我们抢防绒布？”
“抢防绒布倒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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