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夜渊新书(云皎夜渊全文-完整版-免费赏析)最新章节已更新版

时间:2023-05-27 21:06:5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话音落下,一只手就轻轻搭在了他肩膀上,男人一愣,随即呼吸陡然粗重起来:“骚货,真浪,这柔弱模样都是装的吧?没少勾引男人吧……”
他一边说着下流话,一边绿着眼睛去撕扯云皎的衣裳,可指尖刚碰到腰带身体便陡然僵住,鲜血自他上腹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而伤口上,一柄短箭已经刺破皮肉,狠狠扎进了他的脾脏。
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云皎:“你,你……”
云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短箭全都推进了他的身体,染血的嘴角绽出一抹浅淡却桀骜的笑来:“大周的女人,虽然柔弱,也还是……会杀人的……下辈子可别忘了……”
男人倒了下去,云皎也顺着树干滑落在地。
就在刚才,硬生生拔出那支短箭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么剧烈的痛苦里,可她还是撑过来了,还拉了一个垫背的。
这一波,不亏。

可是真的好疼,好冷啊,原来的濒死的感觉是这样的,也不知道这么多猛兽,她还能不能留个全尸,她的家人还有没有机会把她带走……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合上了眼睛,耳边却忽然响起了嘈杂的动静,并且越来越近,大约就是男人说的多格他们。
如果和那个男人是一个德行……
云皎仰头叹了口气,颤巍巍摸出一个小竹筒,这是萧宝宝带出来的火折子,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只是烧死会不会很痛苦……
可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抖着手拔开盖子,豆大的火苗出现在眼前,她正要点燃手边堆放的枯枝干草,悦嫔娘娘四个字就无比清晰地钻进了她耳朵里。
她猛地停了手,来的不是杀手,而是禁军!
是来救她们的禁军!
她怔了怔,眼眶瞬间红了,明明是濒死的人,此时却因为求生的意志而硬生生迸发出了力量。
“救命……我在这里……救命……”
她用尽力气呼喊,可失血过多,她已经没了力气,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她只好扣着地面艰难地往声音来处爬。
可“悦嫔娘娘”的叫喊声还是越来越远,禁军们好像打算走了。
这么下去不行,她情急之下抓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
石头在地上滚了几圈,留下了一串碰撞声,可大约是禁军动作太嘈杂,竟没人注意。
她只能咬牙再次抓起一块石头,一块之后又是一块,终于,禁军那边有了反应。
“那边好像有动静,我过去看看。”
“快点,听说悦嫔娘娘穿的是粉色衣服,你赶紧看一眼,皇上已经发了几次火了,决不能再耽误。”
“我明白。”
那人应了一声,举着火把往云皎方向一晃,云皎察觉到有光,艰难地抬头看过去:“救……”
火光一闪而过,禁军眨眼间就走远了,只有声音远远飘过来:“不是悦嫔娘娘,不过看着也不像刺客,先不管了,继续找吧……悦嫔娘娘?悦嫔娘娘你在哪?”
云皎僵硬片刻,艰难抬起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以为来救萧宝宝的人,会捎带着救她,可原来,她连个捎带都不配。
耳边一声声的“悦嫔娘娘”此起彼伏,一波禁军离开,又一波禁军走近,可她却再没能将呼救喊出口。
又一波嘈杂的脚步声响起,这次却没人再喊悦嫔娘娘那四个字,这波人才是杀手的同伙。
虽然迟了一步,可还是来了。
云皎合上了暗沉的眼睛,指尖一颤,火折子滚进了枯枝堆,火苗瞬间窜了起来,呼啸着咬上了她的衣角。
永别了……


第129章云皎出事了
锋利的箭矢穿过层层掩映的树木,准确无误地射进黑衣人的肩膀,将他牢牢钉死在了树干上。
禁军一拥而上,将黑衣人从树上拖下来,压着跪倒在夜渊面前。
而不远处,是被袭击的柔然使团,柔然护卫已经全部阵亡,仅剩柔然王子重伤之下死里逃生,此时正看着夜渊不停道谢,夜渊让人将他送了回去,目光扫过这惨烈的厮杀现场,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干净净。
又是不留活口。
他们一路边找人边救人,可路过的大大小小那么多使团,几乎每一处都是不留活口,一开始他还心怀期待,现在却不得不接受现实,这些刺客不是来抓人,而是来杀戮的。
也就是说,云皎,不,是云皎和萧宝宝都有可能……
蔡添喜脸色也有些发白,他担心地看着夜渊:“皇上,这……”
夜渊没开口,可周遭却越来越热闹,陆陆续续的黑衣人都被押了过来,除了当场格杀的,活口都在这里了,可关于两人的踪迹,却始终没有找到分毫,已经有不少人在怀疑,她可能已经遭了毒手。
但夜渊不相信,云皎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在别人手里。
他上前一步,抬手抓住了那刺客的衣襟:“林子里还有两个女人,你见没见过?”
似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在意,黑衣人桀骜一笑,充满挑衅:“当然见过,被我一刀一个给剁了,亲娘都认不出来……”
夜渊眼底血色一闪而过,他知道这人说的是假的,可心口却仍旧有凶悍的戾气蒸腾起来,冲得他脑海空白,等回神时,面前的黑衣人已经死了,头颅以十分扭曲的姿势垂着,是被他硬生生扭断了脖子。
朝臣被吓了一跳,看过来的目光里带了惊疑不定,这个在萧家长大的皇帝,登基以来一直十分亲和,他们从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冷酷的一面。
夜渊也愣了愣,他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脸上却毫无表情,就算今天大开杀戒,他也得找到人。
“拖下去,喂狗。”
刺客的尸体立刻被拖到一旁,凶恶的狼犬顿时扑上去撕咬起来,场面变得血腥又残忍。
夜渊却看都没看一眼便缓步走向下一个黑衣人:“见没见过两个女人?”
许是被刚才的画面吓到,这个黑衣人本能地摇了摇头:“没见过,我不知道……”
“咔”的一声响,黑衣人的脖子再次被扭断。
夜渊仍旧是没多看便走向了下一个:“见没见过两个女人?”
黑衣人浑身哆嗦起来:“没有,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有女人……”
夜渊脸色木然,下手毫不留情,又是一具尸体倒地。
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朝臣们是震惊,惊讶于他的两副面孔;杀第二个人的时候是不满,皇上怎么能如此残忍?
可当他杀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的时候,场面就变得死寂了起来,没有人再敢看地上的尸体,更没人敢看夜渊。
在座众人的确手上都有人命,可有几个是自己动手的呢?何况还如此面不改色。
眼看着黑衣人一个个倒下,终于有臣子回神:“皇上息怒,不能再杀了,还得严刑逼供,问出幕后主使。”
夜渊看着只剩下两三个的刺客,心思一片混沌,可他仍旧知道找出幕后主使有多重要,放着这样的人在朝堂,他连觉都要睡不安稳了。
可比起云皎的下落来说,这么重要的事却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他绝对不是还没放下她,只是……人是他带出来的,他就要把人带回去。
“朕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这么高,喜欢皱眉……”
虽然他说得很详细,可刺客仍旧只是摇头:“我们都是分开行动的,根本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我们没撒谎……”
极度的恐惧之下,他涕泗横流,哪怕是对立面,也有朝臣忍不住心生怜悯:“皇上,兴许他们真的不知道……”
回应他的是“咔”的一声响,刺客的脖子再次被扭断了。
眼见皇帝真的不算留活口,朝臣们纷纷上前求情,夜渊乌沉沉的目光锥子一般扎在众人身上:“让开。”
朝臣被这一眼看得浑身针扎似的疼,却不敢让路:“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连萧敕都忍不住开口:“皇上,臣知道您惦记悦嫔娘娘,可这些人还有用处……”
“连个女人都找不到,朕要他们有什么用?!”
他一声低吼,狠狠掐住了刺客的脖子。
“皇上,找到人了,奴才找到人了!”
一阵惊喜的叫声忽然由远及近,景春喘着粗气自人群后面走进来,声音虽然疲惫,却充满喜悦。
“奴才找到人了!”
夜渊一颤,猛地扭头看了过来,神情里带着惊喜到极致后衍生出来的恐慌,仿佛是害怕这样的好消息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蔡添喜却是忍不住拍了一下巴掌,如果是景春找到人了,那就是找到云皎了。
他忙不迭掰开了夜渊的手:“皇上,奴才让景春去找云姑娘了,他这是把人找回来了。”
夜渊脸上近乎呆滞的茫然逐渐褪去:“云皎……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奴才就让人进来。”
他朝着护卫在周围的禁军喊起来:“还不快把人传进来,拦着干什么?!”
禁军让开一条路,景春背着个人颤巍巍走到了他们面前,刚把人放下来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奴才幸不辱命,把人找到了。”
夜渊抬眼看过来,火光暗淡,他有些看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受伤,却清楚地看见她在朝自己走来,看起来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他心口骤然一定,仿佛飘到半空的魂魄落回了身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不要这么……”
话音未落,对方一头扎进了他怀里,他愣住了,好半晌才抬手打算抱抱她,可还不等手掌落下,对方就哭了起来:“渊哥哥,吓死我了!”
夜渊瞬间僵住,这不是云皎!
那云皎呢?
刚定下来的心瞬间再次跳乱,慌乱和恐惧附骨之疽般啃食着他,情急之下,他将萧宝宝硬生生从怀里撕扯出来:“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云皎呢?”
萧宝宝却只是哭,她仿佛被吓坏了,扭动着还要往他怀里钻:“渊哥哥,要抱抱,我身上都是伤,好疼啊,你给我上药吧……”
夜渊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声音宛如雷霆震耳劈下:“朕问你,云皎呢?!”
萧宝宝被吼得僵住,颤巍巍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鼻子都红了:“渊哥哥,你别这么凶,我害怕……”
“回答我!”夜渊爆喝一声,他浑身都在抖,脸色狰狞宛如恶鬼,“云皎呢?”
萧宝宝看着他凶兽般腥红的眼睛,彻底被吓住,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说实话,就会被他活生生扭断脖子。
她恐惧地扭开头:“我们被刺客追,跑不掉了,她去把人引开了,她现在可能已经……”
夜渊耳朵骤然轰鸣起来,可能什么?


第130章朕心里还有她
云皎会死吗?
夜渊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年从云端跌落泥潭,多少人承受不了这样的落差自杀,云皎活得好好的;被关在死牢里,经受两年暗无天日的审问时,多少人撑不住只求一个解脱,她撑了下来;进宫后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辱骂,又有多少人受不了这样的指责,羞愧投井,她仍旧没有死。
区区几个刺客,她怎么可能会死?
夜渊不信,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活下来,只等自己去救她。
“你和她是从哪里分开的?带人去找。”
萧宝宝颤巍巍摇头:“我,我不记得了……”
夜渊死死抓着她的胳膊:“那就好好想!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想起来!”
萧宝宝被吓得彻底哭起来,萧敕看不过眼,连忙将萧宝宝挡在身后:“皇上,悦嫔娘娘死里逃生,惊恐之下不记得也是人之常情,还请您莫要苛责,先送她回去休息吧。”
萧宝宝走了,谁还知道云皎在哪里?
他一把推开萧敕:“悦嫔,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人命关天,你要好好想。”
萧宝宝愣愣地看着夜渊,她以为对方看见自己活着回来会高兴的,可他没有,他眼里心里,都只惦记着另一个人。
“渊哥哥……”
她心痛难忍,猛地扭开了头:“我不知道,我浑身都疼,要回去上药。”
她推开夜渊就走,小臂却被死死抓住。
她被抓的生疼,心里却生出一点恐慌来,渊哥哥会不会气得要骂她很久吧?
要不然还是说吧……
她正犹豫,夜渊忽然抬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一张嘴却不是责骂,不是训斥,而是请求:“宝宝,渊哥哥求你好不好?你想一想,她到底在哪里?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萧宝宝愣住了,她那无所不能的渊哥哥,在求她,为了云皎在求她……
她怔怔的回不过神来,人群里却忽然有人瘫软在地,那是一个禁军,虽然火光不甚明亮,可他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惨白。
这幅样子,一看就有问题。
一身着盔甲的粗壮汉子上前一步将人拽了出来:“你这幅样子,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禁军抖如筛糠,可已经露出了马脚,他也不敢再隐瞒:“小的,小的见过另一个女人……”
夜渊猛地看了过来:“你说什么?她在哪里?”
那人越发撑不住,回想起自己当时看见的情形,他只觉眼前一片漆黑:“皇上饶命,小的当时看她流了一地的血,觉得救不了了就没理会……”
夜渊耳边再次一声轰鸣,却比之方才要更剧烈,更持久,有那么一瞬间,别说声音,他甚至连视力都失去了,不管是眼前还是脑海都是空白一片。
他说,救不了了……
怎么可能救不了了?
他一把攥住了那禁军的衣襟:“你再敢胡说,朕就割了你的舌头!”
禁军瘫软在地,声音哆嗦着辩解:“小的不敢撒谎,都是实话,小的看到的就是……”
“住口,你给朕住口!”
夜渊恶狠狠嘶吼一声,将人狠狠扔在了地上,恨不能立刻抽刀砍了他,却在动手前死死克制住了自己。
“钟白!”
他哑着嗓子开口,先前将人抓出来的盔甲汉子立刻上前:“皇上,臣在。”
夜渊一把抓住他的手:“去把云皎找回来,把她带到朕眼前。”
他的手一直在抖,钟白低头看了一眼,他是从小就被拨到夜渊身边伺候的,算是最了解他的人,跟在他身边二十年,上次夜渊这么失态,还是被云家退婚的时候。
他看着夜渊的眼睛,重重一点头:“臣明白!”
他带着那禁军转身就走,夜渊呆怔片刻,猛地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就要往林子深处去,蔡添喜连忙拉住缰绳:“皇上,您已经找了一天了,该歇歇了。”
夜渊充耳不闻,跟在钟白身后就要走。
“渊哥哥!”
萧宝宝骤然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别找了,云皎活不了了,我亲眼看见她受了重伤,肚子上中了箭,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走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了,不可能逃得掉的。”
夜渊僵在了马背上,禁军那句含糊的“活不了了”,在萧宝宝这里有了清晰的画面。
他仿佛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人,艰难地扣着树皮一步一步的挪动,每次她足尖抬起,地面都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血脚印……
他骤然转身,狠狠看着萧宝宝,他很想问问她,既然明知道云皎伤的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让她去诱敌?为什么要看着她去送死?
可最后他却一个字都没问,他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抖开缰绳就往前走,身后萧宝宝的声音却陡然尖锐了起来:“你不准去!”
不知道萧宝宝做了什么,身后竟一阵慌乱,萧敕的声音哆嗦了起来:“姑奶奶,你这是干什么?别胡闹了,快放下!”
“渊哥哥,你要是去找她,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萧宝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听不出半分胡闹的意思,夜渊侧身看过去,就见她将发簪紧紧抵在颈侧,虽然她哭得厉害,手却不肯挪开分毫。
“你刚刚才说过,是她救了你,现在你却要拦着朕去找她?萧宝宝,你过分了。”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萧宝宝的痛楚,她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我就是不许你去救她怎么了?!渊哥哥,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她现在就是个奴婢,她救我不是应该的吗?她为我去死有什么不行?!”
她紧紧抓着簪子,声音坚定:“渊哥哥,你不准去。”
夜渊心口凉下去,面对萧宝宝的威胁,他心里竟毫无波澜,只有要去找云皎的念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决。
他一直以为他将云皎留在身边只是为了报复,以为他们之间只剩了仇恨,可直到这一刻来临他才知道,他心里仍旧有她。


第131章醒悟的太迟了
他再没看萧宝宝一眼,背对着凄厉的哭喊声,抖开缰绳,头也不回地往林子深处疾驰而去。
他要把云皎带回来,他要看她平平安安地站在自己面前。
马匹载着他一路狂奔,黑暗中他看见了一点火光,本以为那是钟白队伍里的火把,可那火势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凶,他这才意识到是林子里起火了。
积攒了一整个冬日的枯枝腐叶极易点燃,春日里山林起火不是新鲜事,早在春猎之前,禁军就做过防火措施,这火势起不来。
可即便如此,夜渊仍旧有些不安,他不自觉加快了速度,迅速追赶着钟白,可越是往前他的不安就越是浓郁,因为钟白他们前进的方向,竟然就是那片火海。
为什么要去那里?
难道是云皎……
他心跳陡然急促起来,一时再顾不上其他,狠狠甩了下马鞭,催马狂奔到了火海面前。
钟白浑身狼狈,看起来像是刚从火海里出来,迎面瞧见夜渊赶来,连忙拽住了马匹的缰绳:“皇上,您怎么来这里了,这里太危险了,快回去。”
夜渊跳下马背,抬脚就要往火海里走:“云皎是不是在里头?”
钟白连忙挡在他身前:“皇上危险!”
“朕问你云皎是不是在里头?!”
钟白被吼得一哆嗦,下意识应了声:“是,人是在里面……”
眼见夜渊脸色不对,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补充:“我们刚才进去了一趟,已经找到人带出来了,您别冲动。”
夜渊一顿,提到嗓子眼的心脏重重落了回去,紧绷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他抖着手锤了钟白一拳:“混账东西,找到人了你不早说……故意吓我是吗?她在哪?是不是受伤了?”
钟白却又闭了嘴,看着他神情逐渐复杂,夜渊被他那眼神看得后心发凉,他下意识退远了一步:“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问你云皎在哪,你哑巴了?”
钟白咬了咬牙:“皇上,这火烧得太厉害,虽然我们尽力了,但是……”
“她烧伤了?”夜渊打断了他的话,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起来,他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了句什么,片刻后才陡然回神,音量高了一些,仿佛是说给钟白听的,却又像是在安抚他自己,“没关系,只要命还在就没关系……朕带了太医,一定能保住她的命,蔡添喜,蔡添喜!”
落后一步追上来的蔡添喜连忙答应了一声,他刚才隐约听见了火烧,受伤之类的字眼,连忙拉着太医上前:“皇上,奴才在。”
夜渊一把抓过太医推到钟白面前:“带朕和太医去看看她。”
钟白却又低下了头,动也不动。
夜渊等了又等,终于按捺不住似的一把揪住了钟白的胸铠:“你聋了吗?!朕说要见云皎!”
钟白这才抬眼看过来,眼底都是忐忑:“皇上,您想好了吗?她伤得有些重,可,可能已经认不出来了……”
夜渊瞳孔猛地一缩,认不出来了?
“什么叫认不出来了?”
蔡添喜惊讶的声音响起来,他满脸都是震惊,随着一句话说完,他扭头看向了火海,虽然禁军已经在扑火了,可火势却仍旧越来越凶。
“是毁容了吗?”
钟白没答应,可也没否认,这看在众人眼里,就是默认的意思,蔡添喜忍不住跺了跺脚:“这,这怎么会这样,姑娘家最重要的不就是脸吗?这……”
“没关系,”夜渊忽然开口,他拳头攥得死紧,语气却竭力缓和,仿佛这根本不值一提,“人活着就好,毁容而已,一张脸而已,有什么紧要的?没有人会在意,钟白,带朕去见她。”
钟白抬眼看着他,明明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他却仍旧不肯动弹,夜渊的耐心终于告罄,他低吼一声:“钟白,你什么意思?!云皎到底在哪里?!”
钟白似是看出来夜渊已经到了极限,他狠狠一咬牙,单膝跪了下去:“皇上您节哀,云皎姑娘是带出来了,可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身体被烧得不成样子,臣是怕您看见伤心,才不敢让您看见……”
夜渊只觉耳边炸响了一道霹雳,震得他脑袋发懵,仿佛做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噩梦。
蔡添喜不敢置信地叫了出来:“这怎么可能?云皎姑娘那么聪慧,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钟白不敢抬头:“臣不敢欺君,人,人就在那里……”
他轻轻抬手,指尖所向之处,密密麻麻站着的禁军分海般让开了路。
天色见明,清晨暖黄的光晕自地平线升起,柔和地笼罩着上林苑,也将那具安安静静躺在草丛里烧得焦黑的尸体映照得清清楚楚。
夜渊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在尸身出现在眼前的一瞬间浑身一颤,猛地扭开了头:“那不是她!”
那具尸体不可能是云皎的,他才刚刚看清楚自己的心意,才刚刚决定要放下过去的恩怨,想和云皎重新开始……她怎么能死了呢?
“这绝对不可能是她!”
他侧头狠厉地盯着钟白:“你找不到人朕不会怪你,可你怎么能随便找具尸体就说是云皎?!你知不知道欺君是什么罪?!啊!”
钟白两条腿都跪了下去:“皇上明见,臣不敢,云皎姑娘真的……”
“住口!”夜渊嘶吼一声,短短两个字,他声音却已经哑得不成样子,“朕说过了,那不是云皎,那绝对不是!”
钟白还想说点什么,蔡添喜却一把拉住了他,拼命递眼色让他闭嘴,就在两人僵持间,夜渊忽然朝火海里迈进了一步。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瞳孔里虽然倒映着一片火海,可脸色却诡异的亮了:“她一定还在里头,她一定是怪我没管她,所以找什么什么地方藏起来了,她是在吓唬我……我得去找她……”
他说着竟真的要冲进火海里去,蔡添喜连忙拦住他:“皇上,皇上不可啊,太危险了……”
蔡添喜拼了命的阻拦,可他毕竟年老体衰,夜渊又仿佛魔怔了一样,根本拦不住,眼看着夜渊就要掰开他的胳膊——
“皇上,”钟白忽然开口,他自怀里抽出一支短箭,颤巍巍地递了过来,“皇上,我们在尸体腹部发现了这个,您还记得悦嫔娘娘的话吗?”
夜渊宛如被雷霆劈中,瞬间不再动弹,悦嫔的话?
“……我亲眼看见她受了重伤,肚子上中了箭,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连站都站不稳……”


第132章云皎死了
夜渊呆站在一旁,周遭人来人往,忙着救火,忙着劝慰,可他却仿佛被隔离在了人世之外,身边的一切都虚无缥缈了起来。
云皎死了,先是腹部受伤,血流满地;然后大火焚烧,面目全非……
一个人怎么能死得这么惨?
死得这么惨的人,怎么能是云皎?
他看着那具焦黑的尸体,却始终不敢靠近一步,所有人都说那是云皎,是他刚刚才意识到,一直住在他心里的人。
可他不信,他和云皎之间,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抗拒地闭上了眼睛,蔡添喜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皇上,要不给云姑娘清理一下,换身体面的衣服吧?”
夜渊睁开眼睛看他,在这短短半个时辰里,夜渊眼底已经布满了血丝,仿佛随时会沁出血来一样。
蔡添喜被唬得低下头,根本不敢看第二眼。
“去找人,这不是她。”
声音平静得毫无情绪,可任谁都知道,这时候的夜渊只是在故作平静而已,仿佛他不松口,那个人就真的不是云皎一样。
可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悦嫔说的伤和禁军说的位置交叠在一起,怎么还会出错呢?
可蔡添喜不敢反驳,只能愁苦地应了一声,心里也有些难过,多么好的一个姑娘,那可真是满心满眼都是皇帝,可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局……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想去找找看,虽然明知道没有希望,可万一呢?
他喊了景春正要往远处去,却见对方正趴在那棵烧焦的树上在看什么东西,他心里恼怒,抬腿就踹了一脚。
“让你去找云皎你非要找悦嫔,现在喊你还喊不动是吧?”
景春脸上却没有丝毫被责备的惊恐,反而一拉蔡添喜:“师父你快看看,这里好像有个字。”
蔡添喜心里一跳,会不会是云皎的遗言?
他连忙趴下来眯着眼睛盯着那树干看,对方刻得很深,也是幸亏如此,不然已经被大火烧没了,可即便如此,他看来看去也只看见了一个字。
“禾?”
蔡添喜一愣,见景春抬手要去摸,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这可能是云皎姑娘留下的,烧的都是灰,你这一摸弄没了怎么办?”
景春连忙缩回了手,脸上带着困惑:“师父,这什么意思啊?刚才我找了半天,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字,可就是找不到。”
蔡添喜琢磨了一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摇头,却在这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一道亮光。
“这不是禾,这是个渊,是皇上名讳里的渊字!”
他控制不住地喊出了口,随即才意识到自己僭越了,连忙抬手捂住了嘴。
景春却是眼睛一亮:“那这么说,这真的是云皎姑姑留下的?那我发现了这个岂不也是功劳一件?”
他连忙爬起来,抬腿就去给夜渊报喜,蔡添喜喊了两声没拦住,气得直哆嗦,这的确是云皎留下的,可这种时候告诉皇帝,那不就是坐实了那尸体的身份吗?
现在皇帝还能自欺欺人,死活不承认,可他一旦看见这字……
他快步追了过去,可惜迟了一步,景春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此时正一脸等赏地看着夜渊。
蔡添喜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却完全没时间动手,他既忐忑又心疼地看着夜渊:“皇上,兴许就是个巧合……”
“那真的是个渊字?”
夜渊轻轻开口,声音飘忽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蔡添喜不忍再哄骗,也知道这种时候撒谎没有任何意义,他语调艰涩:“只是奴才的猜测,只有个禾字。”
“带我去看。”
蔡添喜有些犹豫,他怕夜渊接受不了这种打击:“皇上,不然你你还是先缓缓……”
景春已经上前一步:“皇上,奴才给您引路。”
夜渊再没回头,跟在景春身后径直朝那棵大树走去。
蔡添喜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那个禾字距离地面很近,走势歪歪扭扭,划痕又细又深。
夜渊半跪在地上,盯着那个字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色大亮,钟白找人无功而返,他才颤巍巍伸手,隔空抚摸了一下那个小小的字眼。
蔡添喜说得没错,这是个“渊”字,一个没来得及写完的“渊”字。
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个字?
云皎,这真的是你留下的吗?你怎么会留下这么一个字?你明明对我没有……
遥远的记忆忽然被唤醒,夜渊身体僵住,他恍然回想起去年冬天,云皎睡梦中那句含糊的“渊郎”。
她心里,是有他的,这么多年,一直是有他的……
夜渊浑身不可控制地颤抖了起来,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忽然间变得无比清晰,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最后定格在四年前再见时,云皎那双比星河还要璀璨的眸子上。
她那时候应该很高兴吧,一定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对她吧……
夜渊忽然有些不敢回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如果云皎心里还有他,那在他让她滚下龙床的时候;在他逼着她伺候自己临幸后妃的时候,在他抱着她却喊错名字的时候……
云皎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只是试想了一下,喉头便一阵腥甜,竟硬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云皎,云皎……
耳边一阵混乱,仿佛是钟白和蔡添喜在喊太医,有人在劝他保重,有人在劝他节哀,却模糊的仿佛隔着很远很远。
他眼里只看得见那个小小的“禾”字,透过那个小小的字,他仿佛看见云皎是怎样无助又绝望地蜷缩在火海里,怀抱着最后的希望,折断指甲,磨破血肉,一下一下将它刻出来的。
可那个字没能刻完,就如同她等待救她的人,一直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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