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枫见状眸色沉了沉,却没说话,直接伸手将人拉向自己。
林芷溪吓得脸色大变,那场如梦的亲热,后来的冷漠定罪……一一浮现脑海!
“穆如枫!”
“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穆如枫冷嘲着打断她的话,随即掏出掏出一颗药丸塞入她口中,直到她咽下才松开手。
药的辛辣和苦涩蔓延喉腔,林芷溪有些不安:“你给我吃了什么……”
穆如枫字字清晰:“剧毒钩吻。半月内你杀不死单于,便会毒发身亡。”
林芷溪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三年朝夕相伴的面容在此刻尤为陌生。
她本身就中了断肠草,要常年服用毒物,以毒攻毒。
可那是她心甘情愿!
如今穆如枫居然亲手喂她毒药……
林芷溪咬破了唇:“穆如枫,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话落,穆如枫双目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消失不见。
“你好自为之。”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牢狱。
徒留林芷溪瘫坐在肮脏不堪的地上,崩塌的情绪倾覆而来,将整个人淹没。
过了许久,牢门又一次被打开。
李玉瑶脸色漆黑地走进来:“林芷溪,你居然敢勾引穆如枫和你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林芷溪不想理会李玉瑶。
见状,李玉瑶更是气急。
想到昨晚营帐里林芷溪那满身红痕的模样,她恨声道:“你别得意。”
忽然,李玉瑶好像想起了什么,她从袖口拿出一枚玉佩,在林芷溪面前一晃。
熟悉的雕刻,让林芷溪倏然睁大了眼睛:“你从何处拿到的?!”
那块玉佩是林芷溪的母亲的玉佩,乃御赐之物!
是安家夫人证身之物!
林芷溪彻底慌了,她猛地冲上前,一把攥住李玉瑶的手腕:“你是不是见过我母亲?她在哪儿?!”
李玉瑶一把将人甩开,嫌弃的擦了擦被她碰过的地方。
“你求我啊,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告诉你!”
林芷溪撑在地上的手死死攥着,自尊让她不能跪,可想到生死不知的母亲,她还是跪了。
“求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她在匈奴牢里。”李玉瑶满意地看着林芷溪的狼狈:“没想到,你居然就是安家之女。”
“放心,我会告诉如枫哥哥安芷溪已经死了,以后他的妻子便只会是我!”
林芷溪已经无法思考了。
母亲在匈奴人手里,他们残暴弑杀,母亲该受多少苦?!
恍然间,林芷溪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怎么从匈奴牢笼中逃出来的?”
抬眼,却对上李玉瑶阴冷的笑容。
林芷溪呆住了。
所以……李玉瑶才是真正的匈奴细作!
不行,她必须要告诉穆如枫!
这时,李玉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瞬间换做了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坐在地上,双眸微红:“林大夫,此去路途迢迢,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你为何要诬陷我是匈奴细作?!”
林芷溪怔住了。
下一瞬,穆如枫快步走进牢狱:“林芷溪!你又做了什么?!”
林芷溪死死扣住了手心,不去在意心里被怀疑的痛:“穆如枫,她才是匈奴细作,我……”
我是安芷溪。
可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穆如枫打断:“胡说八道!”
林芷溪一怔。
只听穆如枫的声音再度响起:“阿瑶不是你能随意攀咬的,没有下一次。”
这一刻,林芷溪再无话可说。
三年边塞相伴,生死与共,穆如枫居然连自己一句真话都不信!
就算说出自己才是他的未婚妻又如何?
他不会信的。
酸楚与苦涩化作泪水溢出眼眶,穆如枫看在眼里,心漏了一拍。
他不愿去看,扶起李玉瑶匆匆离开。
林芷溪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双眸里灰白一片。
转眼,出发之日到了。
林芷溪站在楚营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周寒锡等将士站在一旁,神情复杂。
这时,穆如枫带着李玉瑶走了过来,往林芷溪面前扔了一套衣衫。
“穿这个。”
林芷溪捡起,就发现那是一套女装。
她手都在发抖:“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如枫哥哥是想着你这身装扮怕是连匈奴营帐都进不去,扮做女子更方便些。”李玉瑶的声音跟着响起。
林芷溪身子猛地一颤,能光明正大以女子身份出现在军营中的……只有军妓!
======第7章======
林芷溪不敢置信,以为早就痛到麻木的心脏此刻又一次传来撕裂的痛!
她怔怔望着穆如枫,朱唇发颤,却吐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周寒锡忙声阻止:“将军,此事不妥。”
穆如枫没说话。
李玉瑶笑着说:“有何不妥?林大夫既想刺杀冒顿,那以女子的身份是最为方便的。”
“可是……”
周寒锡还想说什么,却被林芷溪给阻止了:“我换。”
事已至此,以何种身份又有何分别。
林芷溪朝为自己说话的周寒锡感激一笑,没看穆如枫一眼,径直走进帐内将衣服换上。
时隔三年再次穿上女装,却不想竟是这样的场景。
常年的征战,让她的身形比李玉瑶还要瘦一些,衣服穿上竟然还有些宽大。
等她再出帐,在场的人都顿住了。
同吃同睡三年,在战场上同患难,共生死,没有人想过林芷溪竟真的是女儿身!
“林大夫,你……竟是女子?!”周寒锡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林芷溪看了眼在场诸位将士,又看向穆如枫。
对视间,她倏然拔出匕首,在穆如枫警惕的目光中,抬手割断了一缕青丝!
“此行之后,无论生死,我与你之间便如同这断发,再无瓜葛。”
说完,林芷溪松开了手,孤身远走。
瑟瑟风声,将她的裙角吹起。
林芷溪单薄的身影,慢慢湮灭在黄沙之中。
穆如枫站在营地门口,不知为何心中空落落的。
……
在黄沙中走了三日,林芷溪终于到了匈奴大营。
之前是想办法逃离,现在却要尽力进去。
真是可笑!
黑夜白天轮换,林芷溪蹲守了四天,因为缺水嘴唇干裂出一道道小口。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要熬不过去的时候,一队匈奴兵押解着十数个大楚女子走来!
林芷溪强撑着疲惫的身子,找机会混了进去。
牢狱中。
她本想找个角落待着,却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眼熟的年迈身影。
林芷溪全身一震,一步步走过去,颤着音喊:“娘?”
那女人猛地转过头,凹陷的眼眶中映出了林芷溪的身影。
正是安家夫人,林芷溪的亲娘!
母女对视间,双目垂泪。
“我的芷儿……”安母干瘦的胳膊抱住了林芷溪。
久别重逢的痛苦让林芷溪嗓子干哑,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喊着娘。
良久,安母平静了下来:“你怎么被抓过来的?”
林芷溪小声说:“娘,我不是被抓。”
她隐藏了和穆如枫的那些纠缠,也隐瞒了自己的苦楚,简单告知自己的来意。
安母听的心惊胆颤:“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林芷溪不敢告诉她自己必死无疑,只能安慰:“不会。等一切结束……穆如枫会来接应。”
安母听到穆如枫的名字,瞬间就安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接着,她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张破旧的绫锦织品。
“这是你和穆如枫的赐婚圣旨,你拿着,出去后嫁给穆将军好好过日子。”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林芷溪一阵慌张。
“我已经被玷污了,要不是为了能见你,我不会活到现在。”安母话里有恨,有遗憾,也有满足,“如今,娘终于可以安心去找你爹了。”
话落,她义无反顾冲向墙壁。
林芷溪阻止的手抓了个空。
“砰!”
安母额头撞在墙壁上,顿时血液染红了一片。
======第8章======
“啊!”
牢狱里的女人们发出了尖叫声。
匈奴兵开门冲了进来,顿时看到了一片血红,“快!快去叫人!”
林芷溪被后退的女人们堵在角落里,挣扎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尸身被匈奴兵拖出去……
“娘……”林芷溪眼眶含着咸咸的泪水,心痛的好像一次次撕裂又拼合。
……
又过了几日,林芷溪同一牢狱里的女子一个一个被带去伺候单于,均有去无回。
终于这天,一个匈奴兵抓起了她:“送去单于营帐!”
“是!”
林芷溪紧紧咬着牙,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营帐内。
林芷溪进来,就看到坐在榻上的单于冒顿。
他浑身肌肉耸的吓人,半缚的铜色臂膀上还刺着雄鹰图样!
林芷溪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匕首,直到他近前,刚要动手——
却听他说:“长得果然惹人怜爱!穆如枫就是想用你,来换我收兵吗?”
听到这句话,林芷溪的心猛然一窒,强装镇定:“单于的话,我听不懂。”
单于冒顿冷笑一声,猛地出手抓住她掩在袖中的手腕,一个用力——
“咔嚓!”7
林芷溪只觉剧烈的痛从手腕处传来,攥着匕首的手无力松开!
“当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
单于冒顿瞧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俯身捡起:“怎么,穆如枫Ns送你来时,没把真相告诉你吗?”
事情败露,林芷溪也不再装下去。
她握着被扭断的手腕,不相信他的话:“不可能!”
穆如枫是大楚战神,是人人敬佩的大英雄,他怎么可能和匈奴人做这种交易!
单于冒顿也不恼,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你就这么相信他?你与他是何种关系?”
什么关系?
林芷溪也没有答案,干脆沉默。
见状,单于冒顿却笑了:“有骨气!那我就看看你之后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他一把扯过林芷溪按在榻上,大手直接撕开她的衣衫!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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