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一众嫔妃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宋意欢笑也一僵:“臣妾……不觉得打扰,宫中无趣,有人陪着说说话也好。
秦子墨眉一皱,摆了摆手:“都退下!
众人鱼贯而出。
殿内顿时只剩他们两人。
秦子墨这才放下帝王威严,拉过宋意欢的手,语气温柔:“朕说过,这后宫之中你没必要顾及任何人,朕会为你撑腰。
宋意欢看着他宠溺的目光,心却颤了起来。
秦子墨这话,前世她信了,结果就是在后宫树敌无数,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而后宫与前朝千丝万缕,宋家在朝中也就越发举步维艰。
宋意欢沉默着。
秦子墨又将她拉入怀中:“初初,如今朝堂稳固,朕该立后了。
宋意欢猛地抬眸,对上秦子墨笑意盎然的眼。
“初初,朕只想让你坐这个位置,但朕不能主动提起,只怕要丞相请命了。
宋意欢心里瞬间被疼痛填满。
上一世她听了秦子墨的话,自然是欣喜无比,连夜传信回丞相府。
可结果却是她爹刚说完,便被朝臣弹劾,更被百姓唾骂,丞相府的名声也是从这时开始一落千丈……
宋意欢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发颤。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臣妾能做陛下的贵妃,已经是三生有幸,不敢再有他求。
秦子墨看着她,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异色。
他向来顺着宋意欢,此事便不了了之,但当夜,他没来凤鸾宫。
宋意欢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起身,却见吟霜兴冲冲走进来。
“娘娘,奴婢听说,相爷今日早朝时,为娘娘请命立后呢!
宋意欢豁然起身。
吟霜有些奇怪,挠头问:“娘娘,您不高兴吗?
宋意欢沉默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去,最终苍白如纸。
她想起昨日自己拒绝后位时,秦子墨的神情,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他说着想让她当妻子,实际上,她只是一颗棋子。
无论怎样,棋子都拿在执棋人手中。
宋意欢眼里闪过一丝悲哀,随即焦虑如同巨石压在她心上,沉到了极致。
她该怎么做,才能避免重蹈覆辙,保住自己和宋家?
此刻,偌大的凤鸾宫,像极了囚笼,她是笼中鸟,半步不能离。
宋意欢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天黑。
她进了小厨房,做了几道秦子墨爱吃的菜。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秦子墨打消立她为后的念头。
热腾腾的菜色香味俱全,可直到表层的油渍凝固,秦子墨依旧没来。
宋意欢派去打听的小太监回来,跪在门外颤声道:“娘娘,陛下……今夜歇在了沈答应那。
吟霜神色担忧,还是开口:“娘娘,您莫不是忘了,今日是初七。
宋意欢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仿佛也空了。
她想起前世,每月的这一天,秦子墨都会去沈芯竹那里,从未间断。
当时她以为是秦子墨为了自己堵住悠悠众口。
但如今看来,大概这是沈芯竹与他之间有过什么约定。
宋意欢瞧着满桌凉透的菜,心口仿佛被堵上了一团浸水的棉花,闷的发慌。
半晌,她才道:“把这些撤下去吧。
第二天,宋意欢早早带着吟霜等在沈芯竹的翠玉轩。
等了片刻,她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遥遥一望,她才惊觉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却和太极殿遥遥相对。
宋意欢心里猛然一刺。
原是如此,凤鸾宫再华丽,也比不得这里,开门见太极,情人两相应。
这时,墙内传来脚步声,秦子墨从里走出来。
正正撞上宋意欢情绪翻涌的眼。
宋意欢看着秦子墨,他脸上神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愉悦满足。
她心尖如同被什么狠狠掐住,痛意瞬间蔓延。
在秦子墨骤沉的目光中,宋意欢上前请安:“见过陛下。
她字字坚定:“陛下,臣妾绝无染指后位之意,还望陛下莫将臣妾父亲的话放在心上。
秦子墨瞬间收敛神色,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宋意欢,冷眸微眯。
嘴上说着后宫不得干政,可他的后宫中,谁的消息有宋意欢的快。
不过片刻,秦子墨便上前扶起宋意欢:“初初,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这般作态?
宋意欢心里一颤,却听秦子墨声音淡淡,语气却不容抗拒。
“朕心意已决,这后位,非你莫属,今日之事朕就当没发生过。
说罢,秦子墨不容置喙地道:“回凤鸾宫歇着,朕要去上朝了。
宋意欢看着他的背影,心脏重重往下一坠。
她回到凤鸾宫,让吟霜注意着宫外动向。
果不其然,不过短短两日,流言便漫天飞舞。
“宋家嫡女无才无德,怎配为后?
“陛下就是对宋家太过宽厚,才放纵了他们的狼子野心!
宋意欢看着战战兢兢说着的吟霜,心瞬间跌入谷底。
这一刻,她总算懂得,何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她如蒲草,如何对抗天下之主的雷霆?
宋意欢失魂落魄地回了凤鸾宫,只觉仿若由根无形的绳勒在她脖颈上,随时间一点点收紧。
宋意欢冥思苦想,给宋父捎去信。
……
“爹爹见字如晤……如今多事之秋,望父亲劝诫族人谨言慎行,女儿在宫中一切安好,立后之事勿要再提。
秦子墨念完,看向立于身侧的大太监余逢,如闲聊般问:“你说,她这封信有何深意?
余逢低下头赔笑:“贵妃娘娘品性高洁,奴才庸碌,不敢妄加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