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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30 10:29:48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她仍直勾勾地看着凌屹,重复先前的问题:“赵嘉奇是怎么说的?”

124 有迹可循
“赵科长说,他和你在一起是被迫的。”凌屹的后背离开了沙发,上身往前倾了些。他提高了说话的音量,同时放慢语速,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发音准确清晰。
林蕊怔住了。
而她身边的朋友,也是同样的震惊表情。
我仔细回忆着昨天赵嘉奇说过的话,似乎他并没有提到和林蕊在一起是“被迫”。
但眼下这个气氛,我说什么都像是在为赵嘉奇辩解,林蕊和她朋友多半也不会信我。
所以我很识趣的没有吭声。
林蕊的眼睛里含着一包泪,将落未落。
她蠕了蠕发白的嘴唇,颤抖着问凌屹:“赵嘉奇他……真是这么说的?”
凌屹肯定地点头,脸上是看不出半点心虚的平静。
“赵科长还说,就是因为得了你们家的好处,所以他不敢不顺着你——哪怕他并不赞同你和你那位朋友的做法。”
——这些话,赵嘉奇倒是真的说过。
林蕊与朋友相握的手抖得更加厉害,呆滞的双眸转了转,终于有了情绪——崩溃、绝望,还有孤注一掷的狠戾。
“好!好得很!”她分明是在笑,模样却比哭更加难看。
“小蕊……”她的朋友担心地看着她,嘴巴动了动,大概是想要安慰,却又实在想不出合适的话。
林蕊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我身上。
“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很讨厌你。”或许是大家都把话说开了,她不再藏着掖着,也彻底撕破了自己在邓秋雅出事前没怀疑过我和赵嘉奇清白的谎言。
我不是迟钝的傻子。
第一次见面林蕊看我时冰冷的眼神,就已经让我察觉到了她对我的反感。
可惜当时的我没有深想——毕竟她在众多亲友的口中是温柔完美的“女神”,而我与她无冤无仇。
“可能是女人的直觉吧——刚知道你和赵嘉奇在一起工作,我就有预感,你会把他抢走。事实也证明,我没有错。”
她荒谬的发言让我生出反驳的冲动:“林小姐,需要我再强调一遍,在你的闺蜜邓小姐作妖之前,我和赵嘉奇除了工作私底下从未有过其他交流吗?我们俩工作之外聊过最多的事,就是该怎么处理你的闺蜜邓小姐。”
林蕊像是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我的解释置若罔闻。
“你到C市的那天晚上,赵嘉奇挂了我的电话——在那之前,无论多忙,只要我打电话过去,他都会接。”
林蕊描述的情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倒是凌屹还准确地记得:“应该是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有个电话进来,赵科长看了一眼就挂了。开发部的Simon哥还问是不是老婆打来查岗的,赵科长说是骚扰电话。”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些。
同时也想起来,赵嘉奇挂断电话后,看向我时慌张的神色。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我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甚至开始不确定,如果再被人指着鼻子质问和赵嘉奇的关系,自己是否还有拍着胸脯承诺“清清白白”的勇气。

125 背叛
紧握在手心的大掌倏地抽离。
我一惊,霎时间回过神来,扭头朝着凌屹看去。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中所想,他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手臂从我的背后绕过,结结实实地揽住了我的肩膀。
“我后来借口上洗手间,拐到前台去结账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赵科长在打电话——应该是和林小姐你。他说在和AT的人开会,所以把你的电话挂了。那个时候我就察觉到,赵科长不太对劲。”凌屹的话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酸意,把“吃醋的现男友”这个角色表演得活灵活现。
他讲述的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但看林蕊的表情,不太像是胡编乱造。
“我也觉得不对劲。”她笑得怆然,“所以我问了他的同事——赵嘉奇实在太蠢了。明明他是走我爸的关系进的科室,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身边会有我的‘眼线’。”
——难怪,当天晚上邓秋雅就找到了我的房间。
“我知道他没有开会,也知道与他们合作的AT的负责人换成了你。很早以前,我就从赵嘉奇同学的口中听说过你的名字,沈蔓——赵嘉奇大学期间谈了五年的、唯一的前女友。”林蕊看我的眼神里有嫉妒,也有几分不甘心,“赵嘉奇妈妈说,赵嘉奇通过了好几家大公司的面试,原本是要去Z市发展的,后来是因为她生了病,才拒绝了所有的offer,决定回老家照顾她。”
“等等——”我没忍住打断她,“赵嘉奇妈妈亲口说,赵嘉奇通过了好几家大公司的面试?”
“对。”林蕊回答得很肯定,“我爸妈就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和孝心,才会同意让我跟他相亲。否则就他那样的家庭条件,别说我,一般的女孩子家里都不一定相得上。”

我突然感觉自己胸口中了一箭,隐隐约约的有点疼。

“可能现在说这些也没多少意义,不过……”既然是坦白局,我也没必要替赵嘉奇隐瞒什么,“赵嘉奇真没你想的那么优秀。”
林蕊又是一愣。
我接着往下说:“其实大学毕业的时候,赵嘉奇压根没找到什么好工作——起码在他跟我提分手,说要回老家照顾他妈之前没找到。”
“等下——”这回轮到林蕊打断我,“你的意思是,你和赵嘉奇,在他回老家之前才分手?”
她的表情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心里一个“咯噔”,在她探询的目光中,迟缓地点了一下头。
“真他妈王八蛋!”林蕊彻底抛弃了自己的“女神”人设,没形象地骂了句脏话。等她冷静下来,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与我先前看她时如出一辙的同情:“你们俩还没分手,赵嘉奇就已经通过介绍人加了我的微信,和我聊上了。”
轰——
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我的大脑霎时间变得一片空白。
我与赵嘉奇的恋爱过程,一直都很平淡。
因为他足够的温柔体贴,所以在一起的五年间,我们俩从未有过争执,我更没有怀疑过他会劈腿。

126 脑子进水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找证据。”林蕊拿出自己的手机,“当年我还发朋友圈吐槽过他……”她一边说,手指一边在手机屏幕上划。
半晌后。
“喏,就是这条——”她把手机递给我。
我因赵嘉奇恋爱中劈腿而受到的冲击太大,此刻余韵仍未散去,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屹替我接过她的手机,贴心地举到了我的眼前。
林蕊发这条朋友圈的时间,正是我和赵嘉奇毕业那一年的5月。
当时我已经拿到了AT的offer,每天泡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修改通过了核心期刊审核的论文。
而赵嘉奇仍旧疲于奔命地辗转于大大小小数十场的宣讲会、招聘会中,我们俩真正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自然发现不了他的异常。
我定睛仔细看林蕊写的内容:“这相亲对象也太直男了吧……要不是他主动加了我微信,我亲大姨又亲口说他有跟我发展的意思,我都要被他打击得怀疑人生。”
她配的是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截图。
被备注为“赵嘉奇”的男人,用的是和当年的赵嘉奇一模一样的头像。
林蕊:“我最近在休年假,没什么事,要不然去S市找你玩几天?”
赵嘉奇:“S市这些天一直下雨,最好不要来,来了也玩不好。”
林蕊:“啊那你就带我在你们学校转转嘛~我还没去过S大呢~”
赵嘉奇:“S大和国内其他大学都差不多,没什么好转的。”
林蕊:“……”
我看完以后也是同样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阻止你去S市,不是因为他‘直男’,而是怕露馅?”我问林蕊。
“后来他回老家,我跟他接触多了,确实感觉到他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直男’。所以我一直没想通他最开始怎么那么低情商——现在我终于知道了答案。”林蕊自嘲地笑,“朋友们都说我‘恋爱脑’,我还不同意。那么多的蛛丝马迹我都没发现,活该我被渣男耍得团团转。”
被渣男耍得团团转的人不只她,还有我。
我比她更傻逼的是,在分手以后,我还惦记了他四年——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做着有朝一日与他复合的美梦。
——我真想回到过去,好好地控一控脑子里进的水。
凌屹把林蕊的手机还回去。
我破罐子破摔地多问了一句:“赵嘉奇有没有跟你说,他和我是怎么分手的?”
林蕊答:“他没有直接跟我说,但我大姨把他介绍给我的时候提过一嘴,说他因为家庭条件不好,被之前的女朋友嫌弃,然后就分手了。”
不出我所料,又是谎言。
“我之所以会担心赵嘉奇被你抢走,就是因为他当上了科长,家里生活条件好了很多,怕你反悔了,又回头来找他。”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林蕊低头避开我的视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我依稀只能看见她的嘴巴在动。
“我没有嫌弃他,分手也是他提的。”我现在想一想,很有可能反过来:“应该是他嫌弃我家庭条件没有你的好,不能给他更好的前途。”
于是用他妈妈的病作为借口,顺利地摆脱我这个对他的事业没有助益的女朋友,回到老家去给大领导当乘龙快婿。

127 凌少
理清了前因后果,同样作为受害者的我和林蕊第一次达成了和解。
离开KTV的时候,我们俩的心境与来时有了很大的不同:林蕊释然了,彻底放下了赵嘉奇,放过了自己;我则气愤于赵嘉奇的欺骗,失望于他“完美男友”的形象破裂,更懊恼于曾在他身上浪费的五年以及后来的四年时光。
“你说,男人是不是只有挂在墙上才能老实?”我问凌屹。
“不能一概而论。”凌屹回答得一板一眼,“虽然像赵科长一样的渣男有很多,但是不劈腿、不乱搞男女关系、认定了就从一而终的好男人也有不少。”
我斜他一眼,没好气地问:“比如你?”
凌屹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两下头。
“嘁。”对于他的大言不惭,我嗤之以鼻,“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反正我是不会再相信你们男人的鬼话。”
凌屹抿住唇,没有继续与我争辩下去。
=
被林蕊耽误了太多时间,我随便找了家店,买了双能与衣服搭配的平底鞋,就急匆匆地往公司赶。
幸好需要的资料都被提前打印好,并按照项目整理成册。
我把一大摞文件夹抱进怀里,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位于另一个区的万国银行总部。
周末的高架比工作日要畅通许多,我和凌屹顺利地在下午5点之前到达。
康俊年早就跟前台打过了招呼,按照他的指示,我们直接乘电梯到了27楼——据说这整一层都是负责线上平台的业务部。
在电梯口,我见到了等待多时的康俊年——他长了一张与微信头像上一模一样的脸,就连身上穿的西装,也很像是同一套。
“沈小姐,幸会。”他主动冲我伸出手,然而视线触及到我身后的凌屹时,整个人突然僵住,神情也由面对我时的轻松随意变成了紧张,以及不明缘由的……恭敬?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奇怪的举动。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不该去握他伸到我面前的手。
凌屹反倒是我们三人里最淡定的一个。
他帮我抱着文件空不出来手,只冲着康俊年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打招呼:“康先生,你好。”
康俊年这才回过神来:“凌少。”
虽然知道凌屹是个富二代——不对,富五代,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他工作以外的熟人。
从康俊年对凌屹的称呼来看,很显然是清楚他的真实身份的。
“康先生客气了,叫我小凌就好。”凌屹扯了个礼节性的微笑,康俊年却不敢应,只能再次看向我,问:“你们俩是……”
我连忙介绍:“这位凌——啊不,小凌,是我们部门的优秀员工,有丰富的一线工作经验。关于技术方面的问题,你都可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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