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梦语却没去接,只是侧过身:“小女子无事,此番多谢景公子了。”
景安年不以为意地收回帕子,走到那倒地的马前,足尖一勾。
一条约有半臂长的蜈蚣爬了出来,被景安年一脚踩死。
“看来这便是让马突然惊起的罪魁祸首了。”
衣梦语脸色有点发白。
如果今天不是景安年在场,就算她能有幸活下来,那孩子却是九死一生。
到时候别说她要有牢狱之灾,就连她父亲都难逃劫难。
想到这里,衣梦语又朝景安年行了个礼:“小女子多谢尊驾救命之恩。”
景安年勾唇一笑:“方才不是已经衣过了?”
衣梦语始终避着他的视线。
见景安年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去和云枝说话。
“去查看一下今日有哪些商铺遭了损失,双倍补偿。”
云枝低声应是。
景安年倒是多看了衣梦语一眼。
“小女子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说罢,她不等景安年回复,转身想带着云枝离去。
景安年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姑娘没有马车,难道要走回去不成?不如在下……”
还没说完,便被衣梦语打断了。
“多谢好意,不必了。”
她实在不愿与景安年再有牵扯。
景安年也不强求,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
这时,贴身侍从景云鹤迎了上来。
“王爷,您没伤着吧。”
见景安年定定望着前方,不由得有丝好奇:“这位姑娘是?”
景安年双手负在背后,眸光一闪:“马车上有衣家的徽章,你说她是谁?”
景云鹤沉思片刻,随即面露喜色。
“衣家……难道是衣太傅之女?”
景安年微微颔首:“不错。”
景云鹤难掩激动之情:“太傅门生众多,朝中有一半的臣子曾是他的学生,若是王爷能娶太傅之女……”
景安年但笑不语,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
衣府。
衣梦语怔怔地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星子出神。
原想着离景安年越远越好,却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
还是说,今日相遇也是景安年精心布局的呢?
毕竟,前世他也是这么算计她的。
正想着,云枝推门进来:“姑娘,怎么还没安寝?”
衣梦语回过神来,笑道:“睡不着呢。”
云枝走到她身边,促狭一笑:“姑娘莫不是在想白日里那位公子?”
衣梦语唇角的笑意凝固。
云枝尚未发现她脸色骤变,还揽着衣梦语的手臂玩笑。
“姑娘别害羞,那位公子当真是英俊不凡,和姑娘倒是相配……”
“别说了!”衣梦语声色俱厉地出声打断。
云枝吓了一跳。
她和衣梦语自小一起长大,衣梦语待她一向温柔,从未这样吼过她。
“姑娘……”云枝有些怯生生地开口。
衣梦语沉吸口气,勉强勾起唇角:“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若是传出去,岂非惹人笑话?”
云枝低头:“奴婢知道了。”
衣梦语知道这火发得不对,毕竟云枝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实在连听到自己和景安年放在一起说都受不了。
“你先下去吧。”
衣梦语疲惫地说道。
然而云枝出去后,她却没休息。
而是在窗边坐了一夜。
从那日起,衣梦语干脆连门都不出了,就怕再遇上景安年。
但大年三十当天要去卧佛寺上香,却是怎么也躲不得的。
衣梦语特意起了个大早。
谁知刚走到山门,就遇到了景安年。
就跟故意在那里等着一般。
“竟然能在此遇见姑娘,岂非有缘?”
第十五章
衣梦语心念急转——这未免也太巧了一点,难道衣府有景安年安插的眼线?
她沉下脸:“佛祖面前如此轻佻,难道不怕神佛降罪吗?”
不再去看景安年,她径直抬步便走。
却被景安年拦住:“是在下孟浪了,原想着与姑娘有一面之缘,便开了个玩笑,绝无轻薄姑娘的意思。”
衣梦语看着他脸上的愧色,慢慢攥紧了裙摆。
若不是她曾亲身领教过景安年的手段,今日也会被他绝佳的演技骗过去。
那些她以为的甜蜜,都藏着无尽的算计与利用。
衣梦语越过他朝前走去:“请恕小女子要事在身,不便奉陪。”
景安年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衣梦语头也不回地离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衣梦语好像对他有着莫名的恨意。
可这究竟是为何呢?
他们只在朱雀大街见过一面,他甚至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景安年轻笑一声,眸底的好奇简直呼之欲出。
这位衣姑娘……当真有点意思。
……
衣梦语走到卧佛寺大殿时,才轻轻松了口气。
这才发觉背上甚至出了薄汗。
和景安年呆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她想起前世的那些伤痕。
她绝不会再来一次!
上完香后,衣梦语和云枝回到衣府。
一进门,她便沉声吩咐:“将府中所有侍从丫鬟清查一遍,只要有与外人互通消息嫌疑的,通通逐出去。”
云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衣梦语一脸凝重的样子,连忙出去处理了。
衣梦语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避免和景安年接触,她就能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与此同时,皇宫内。
景安年陪着母妃用完晚膳,又亲自递上热茶。
他母妃原是伺候景皇的宫女,有一次被喝醉酒的景皇临幸,后来又生下了他。
看在生下皇子的份上,景皇也封了她一个瑶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