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换好了,床单却脏了、乱了。
怀仪腿软腰酸,瘫在一片狼藉里,眼神不自觉往成砚身上落,他走向浴室,脊背脖颈还有吻痕,是她留下的。
“成砚哥,我起不来了,你抱我一起去嘛。”她直起纤细嫩白的小臂撒娇,一晃一晃的。
斜了怀仪一眼,成砚没什么表示,他尽了兴,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浴室的门被关上。
怀仪叹了口气,自己去了隔壁洗。
换洗好后成砚还没出来,怀仪心血来潮,亲自下厨,姨妈在旁夸赞着,楼上的脚步声传下来。
怀仪挽着发,系着围裙,一副温柔人妻的模样,“成砚哥哥,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不吃了。”
姨妈跟了两步:“你去哪儿,这可是怀仪做的呢。”
舍不得他走,怀仪挡住了成砚的路,“我们都两年没一起吃饭了。”
外派的这两年,怀仪没少远赴异国去找成砚,他不陪她吃饭,不陪她游玩,只派人去接她去酒店住下,不让她去他在异国的家里。
知道他忙,怀仪不闹腾,她等啊等,两天可以等到成砚一次。
他去了一句话不说,直奔主题,结束后就走,比红灯区的常客还熟练冷漠。
怀仪不像是妻子,更像是千里过去陪床的。
回了国,成砚还是不陪她,连话都是一样带刺又尖锐,“不了,看着你,我没胃口。”
“那你——”
话没说完。
成砚推开她,走了出去。
“你还愣着干什么呢?”姨妈上来,推了推怀仪,“还不追上去看看,你就不怕他这两年在外面有别的家?”
“这不好吧?”
“好着呢,快去。”
被推上了裴家司机的车,车子一路跟着,跟到了一家餐厅外。
隔窗,怀仪窥见了成砚的侧颜,他翻阅着菜单,没一会儿就有女人来了,跟他车里的是同一个,两人一起用餐,谈笑风生,气氛美好。
成砚绅士周到,亲自替女人切分着盘中牛排,面上带笑倾听着她言语。
这是怀仪不曾有过的待遇,跟她共进晚餐的成砚总是兴致缺缺或很疲惫,时不时接了电话就走,他们一次完整的晚餐都没有吃过。
可分明没结婚以前,成砚还会亲切地询问她:“怀仪是不喜欢吃胡萝卜吗?”
他一问,怀仪就涨红了脸,再难吃也吞得下。
趴在窗口,晚风卷带回了怀仪的思绪,压住鼻尖的酸楚,她推开车门就要过去。
司机转头问了声,“小姐,你去哪儿?”
怀仪重重摔上车门,“捉奸。”
踩着高跟鞋过了马路。
手机不合时宜响起,怀仪到了餐厅门口,成砚近在咫尺,话筒里却是姐姐的催促声:“怀仪,成砚是不是回来了?你有没有跟他说你姐夫的事?”
“没呢……”
怀仪姐夫被举报恶意竞争,正忙着打官司,这方面成砚帮得上,原本是打算晚餐时说的,现在他的时间却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你快点啊,别再惹成砚不高兴了,收收你的大小姐脾气。”
这不是两年前了。
程家走向了衰败,成砚还是成砚。
怀仪任性跋扈,是该适当收敛些了。
又看了眼餐厅中的人,怀仪犹豫片刻,又回到了车上。
*
在裴家等到了深夜。
凌晨时成砚回来了,却没进主卧。
怀仪抹黑找过去,成砚在书房打电话。
马上正要开跨国会议,他打开电脑,扶了扶眼镜,电话没断,目光跟着怀仪,看着她进来,弯了弯膝盖,半跪在他膝边,手掌搭在膝盖上,虔诚地像是他的信徒。
从他的角度看去,怀仪面颊上胶原蛋白饱满,鼻尖唇峰挺翘,唇上亮盈盈的,很有光泽,像是擦了一层淡粉色的唇蜜,有着勾人却不自知的娇憨。
成砚问:“干什么?”
怀仪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等待爱抚的猫,浑身的皮毛都柔软了太多,“成砚哥哥,你真的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第3章叔叔
讨好男人的办法太多了,怀仪用的是最原始、最激进的。
成砚油盐不进。
可他是男人。
只要是男人,就推不开怀仪。
他工作,怀仪也工作,成砚轻松,怀仪卖力。
会议结束了,怀仪才可以露面,坐在成砚腿上,她不安分地动着,“成砚哥哥,老公,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在代替失踪的弟弟娶怀仪前,她不叫他哥哥,更不叫老公,而是叫小裴叔叔。
见了成砚,也总是低着头,恭敬羞怯,不敢直视他。
那时,成砚还会摸她的头,关照她的学习状况,笑着关怀她太瘦,像个一本正经又温柔谦逊的长辈。
一转眼。
她长大了,成熟了。
敢坐在他的腿上取悦他了,细白饱满的腿压在成砚的西装裤上,压出了褶皱还不下去。
成砚:“什么忙?”
“我姐夫犯了点小错误,你知道他的,我姐姐……”
“贿赂竞争对手,不成就拿家人当威胁,这叫小错误?”成砚冷声打断,掐着怀仪的腰按下去,她忍不住趴在他肩头,“这个官司,我帮不上忙。”
喘声在耳边是滚烫的。
怀仪累了,想在成砚身上歇一下,却被推开,“够了吗?回去。”
“可是我姐姐……”怀仪眉眼软和,还想求情。
“出去。”
成砚的薄情,总在事后格外显著。
周六。
程绮有空跟怀仪见一面。
她踩着高跟鞋,扯开椅子,坐下时顺手挥开了怀仪的栗子蛋糕。
“姐!”
程绮气得头晕,“你姐夫马上要坐牢了,你还吃得下去?”
怀仪抬手叫了服务员来打扫,“他都要坐牢了,你还不跟他离婚,摔我的蛋糕有什么用?”
“你……”
程绮撑着额头,“不是让你去求成砚吗?”
“我就差给他跪下了,还要我怎么求?”
事实上,是已经跪了。
可成砚清正廉洁,心如磐石,不为色欲所动。
程绮哪里知道这些,“他是救命稻草,多想想办法,你鬼点子不是最多吗?”
“我的鬼点子在他身上没用。”怀仪拿叉子捣碎了新的蛋糕,语气有着难以觉察的失落,“而且你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欢我这个妻子的,又怎么会帮我的家里人?”
结婚三个月后成砚就出国,两年不曾回来,一个电话没打过,怀仪跟守活寡没区别。
“那怎么办?”程绮很急。
“找个好点的律师,犯了错总要受罚的嘛。”
这事怀仪是帮不上忙了,特地买了只包赔罪,取包时程绮在旁等待着,她突然拽了拽怀仪,“你看那是成砚吗?”
还真是。
他在一家化妆品店里,精挑细选了颜色后,买了口红。
是送女人的。
“你还说他不喜欢你,不喜欢还买这种小玩意儿送你?”程绮没给怀仪说话的机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成砚帮帮忙,知道没?”
成砚会送她礼物?
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怀仪小时候收过他送的洋娃娃、公主裙,他还夸她漂亮,长大了,成砚是该送些女人的礼物了。
心头雾霾散去,回裴家的路上怀仪的笑都压不下去。
上楼时脚步很轻,幻想着接过成砚礼物的时候,露出什么表情才最合适,搭上了门把手还没拧开,里面姨妈的声音先飘了出来,灌进怀仪耳朵里。
“我好说歹说,你怎么不听?”
“您说再多都一样。”是成砚,他一字一句,击碎了怀仪幻想的美梦,“我已经决定离婚了。”
话音一落,门忽而打开。
怀仪的笑还僵在嘴角,唇瓣弯曲的弧度在此刻如同小丑,成砚有半分愕然,语调是训斥的,“你怎么在这儿?”
第4章小孩
“怀仪?”姨妈探头看了过来,慌张立显。
笑化成了泪,晕进了眼眶里,脑袋里轰隆一声,怀仪像被劈开了,四分五裂的,姨妈过来搂住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去逛街了吗?买什么了?”
“你听见了?”
姨妈要转移话题,成砚却不需要这些拙劣的掩饰。
“他开玩笑的,别当真。”姨妈轻声哄着怀仪,抬手给她抹了泪。
“我没开玩笑。”
成砚义正言辞,“怀仪,找个时间,我们离婚。”
口红不是给她的礼物,离婚证才是,两年里怀仪绞尽脑汁,放低身段去维系这段婚姻,可在成砚心里,早就该结束了。
她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一颗颗滚落。
成砚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去哄她,他站在她面前,神色如常,就好像她的眼泪是情感里最廉价的挽留方式,垂了下眼,他就要走。
怀仪哭得更厉害了,忙拽住他的手,“成砚哥哥,我不要离婚。”
“怀仪,婚姻不是玩具,你掉掉眼泪就有人让给你。”成砚拿开了怀仪的手,“等你冷静过后,我们再谈。”
身后怀仪哭声没停,声音吵得成砚头疼,他进了书房关上门。
正疲惫时手机响了响,他揉着眉心接起。
女人的声音跟怀仪截然相反,她轻柔淡雅,有一副抒情女歌手的嗓子,“在忙吗?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成砚缓了口气,“没。”
“你妻子不在吗?”崔净小心翼翼道:“这个时间接我的电话,她不生气吗?”
怀仪哭声小了些,像是被姨妈带进房间了。
成砚:“与她无关,你想什么时候打都可以。”
“可是上次听你秘书说,你妻子很泼辣呢。”崔净笑着说,又透着些畏惧,“她好像比你小很多岁,真的吗?”
掉了太多泪,睡着时还流着泪,枕头湿了一大片,怀仪被渴醒,床边没人,屋子里漆黑一片。
茫然望着周围,她张嘴,哑然道:“成砚哥哥——”
无人回声。
晕晕乎乎走了出去,在一旁的书房门缝中捕捉到了光源,怀仪靠近门边,缝隙中是成砚的影子,他拿着手机,在聊电话。
“她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而已。”
是在说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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