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臻转头对上啤酒肚男龌龊的目光,从心底涌上股恶心。
“不必。”她起身就要离开。
啤酒肚男却不罢休:“装什么纯啊?!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我愿意娶已经是你祖坟上冒青烟了!”
他声音很大,惹得餐厅里的人都看过来。
几乎是一瞬间,傅白臻就对上了傅时礼的注视。
他眉眼冷凝,不悦至极。
随后,只见傅时礼抬手叫来服侍生,低声说了几句后。
服侍生走到傅白臻和啤酒肚男身前:“先生女士,你们已经影响到了其他客人用餐,还请离开。”
啤酒肚男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傅白臻站在灯光下,只觉得像被响亮的巴掌打在脸上,无地自容。
她更无法接受的是这样的折辱,竟是傅时礼带给自己的!
明明这个相亲对象是傅家安排的,傅时礼不可能不知道,现在不仅袖手旁观,还要赶她出去!
傅白臻再无法待下去,快步逃离。
她低着头,一路往前,走到双腿发酸发软,才停下。
夜里,餐厅外的湖泊被暖灯绿舟照的发亮。
傅白臻靠着栏杆,深深吸了口气。
这时,傅时礼的声音响起:“把事情闹成这样自己跑了,爸妈是这样教你的吗?”
傅白臻回头看着傅时礼,他明知发生了什么,没有关心,上来就质问!
傅白臻眼眶发烫,好在夜色很暗,傅时礼看不到她的脆弱:“你没看到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傅时礼抓住她胳膊:“不愿意换个相亲对象就行,你耍什么脾气。”
“跟我回去。”
傅白臻甩开傅时礼的手,但是傅时礼还是死死禁锢住她。
僵持之际,不远处突然响起林丽淑的声音:“傅总?”
傅白臻一怔,就看到傅时礼微微蹙眉,然后放开了手。
她没反应过来,惯性下,整个人后仰栽进了湖中!
冰冷的水瞬间淹没头顶。
傅白臻下意识挣扎求救:“哥!救我……”
然而,她只瞧见傅时礼径直转身走向了林丽淑,没看自己一眼。
夏夜的湖水依旧冷的彻骨。
傅白臻浑身发僵,再也发不出一声,沉沉往下坠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溺死时,被餐厅的保安救了上来。
之后三天,傅白臻将自己关在家里的卧室,没有踏出一步。
坠入湖里濒死的回忆如同梦魇般一直缠着傅白臻。
她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傅时礼。
第三天傍晚,傅白臻发了高烧。
门被敲响时,傅白臻昏昏沉沉从床上爬起,开门:“妈,医生到了吗……”
门外站着的,却是傅时礼。
他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眉心紧蹙:“生病了怎么不早说?”
紧接着,傅时礼将傅白臻带进了卧室,安置在床上后,递来了退烧药。
“吃了。”
傅白臻看着他掌心白色的药片,没有动作。
在湖边对她的生死置之不顾的是傅时礼,现在关心她,来送药的也是他。
傅白臻真的看不懂傅时礼:“为什么?”
傅时礼一愣:“什么?”
傅白臻抬眸看他,高烧的声音沙哑:“为什么要关心我,对我好?”
她这几天甚至在想,如果傅时礼一直对自己不管不问,她是不是也能早点死心,早点放手?
傅时礼撤回手:“爸妈找了其他的相亲对象,定好了后天见面,你不能生病。”
一句话,打碎了傅白臻心底微弱的希冀。
也许是在生病,她不想自己吞下委屈:“我不想去。”
傅时礼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你没资格拒绝。”
扔下这句话,他将药放在床头柜上:“傅白臻,傅家能养你,也能弃你。”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说完,傅时礼就转身离开。
门‘咔哒’一声关上,傅白臻靠倚在床头,眼神一点点黯淡。
许久后,她拿过傅时礼带来的药,干吞了下去。
药效发作,傅白臻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两个小时后,却被林圆的电话吵醒:“白臻,派对都开始了,你怎么还没来?!”
傅白臻脑袋昏沉,嗓音嘶哑:“我生病了,就不去了。”
电话那头,林圆不太高兴:“你好不容易回国,结果还放我鸽子,哪有你这样做朋友的?!”
听着她的指责,傅白臻最后还是退让:“好,我去。”
兴许是因孤儿院长大而培养出的讨好型人格,她对待朋友和家人从来都是顺从的。
傅白臻在衣柜找出适合的裙子,化了个浓妆遮住自己憔悴的脸,便打车去了派对场地。
达尔斯别墅区。
一下车,傅白臻就听见刺耳的音乐声。
搭建的舞池里,很多年轻的男男女女在一起贴着跳舞。
傅白臻强忍着高烧带来的头疼,寻找着林圆。
没等找到,身侧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啊!那不是傅时礼吗?!他竟然也来了!”
傅白臻看去,竟真的是傅时礼,而他身旁则站着林丽淑。
林丽淑的肩死死被傅时礼揽住,面上有些不喜。
傅白臻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中更加悲伤。
林丽淑不愿意待的傅时礼身旁的位置,却是她梦寐以求的。
这时,傅时礼瞧见傅白臻,揽着林丽淑走来。
他不悦皱眉:“你生病了不在家养病,跑到这来做什么?”
“我……”
傅白臻话还没说完,傅时礼就将林丽淑推给她:“让丽淑送你回去。”
林丽淑没说话。
傅白臻却因为傅时礼的话定住,她记得剧情里是有这么一段。
身为恶毒女配的傅白臻,在派对现场给林丽淑使绊子。
之后傅时礼解围,带林丽淑离开前,用冰冷的眼神直直刺着她:“你只是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别真把自己当傅家大小姐了。”
想到这句傅时礼曾说过的冷语,傅白臻原本滚烫的身子一下子冷得发抖。
她不能让这个情节重演!
傅白臻想着,刚要开口拒绝,傅时礼却已经走到一旁应酬。
此时她身前只有林丽淑。
傅白臻攥了攥手,撑起笑:“不麻烦你了,我自己……”
话没说完,被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林丽淑你这个拜金女,这杯酒是我替白臻教训你的!”
紧接着,一捧鲜红的酒液,从傅白臻身后泼来,尽数浇在了林丽淑身上!
第6章
傅白臻转身,就发现泼酒的人是林圆。
“小圆,你在做什么!”
林圆很是不解:“你不是讨厌林丽淑吗?我在为你出气啊!”
傅白臻茫然,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还没想明白,身后传来傅时礼冰冷的声音:“傅白臻,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对丽淑?!”
傅白臻连忙解释:“我没有……”
可是任凭傅白臻怎么解释,傅时礼都不相信她。
因为林圆在剧情里的设定就是傅白臻最亲的闺蜜,林圆做什么,都代表着她的想法。
此时,周围的宾客也在窃窃私语:“原来她就是傅家领养的那个女儿啊。”
“不愧是孤儿院出来的,心思坏得很,挑唆人去帮自己干坏事。”
傅白臻第一次觉得言语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脑袋也越来越昏沉,她有些站不稳,踉跄的撑着桌子,看向傅时礼:“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傅时礼只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能信吗?”
说完,他带着林丽淑大步离开。
主角离去,闹剧结束,其他人也都散去。
傅白臻望着傅时礼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头痛欲裂。
她强撑着想要回家。
脚刚迈出去,眼前一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傅白臻听见了林圆的大喊:“白臻你怎么了?!来人!快打120啊,她在发高烧!”
……
昏迷间,傅白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7岁那年的孤儿院。
那天,还是小少年的傅时礼对她伸出了手:“你真好看,来当我的妹妹吧。”
就因为这一句话,傅白臻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刻,傅白臻真的以为自己拥有了家人,然而等到真踏进傅家的那天,她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死去之人的替代品。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相信,依赖着傅时礼。
因为在傅家,唯有傅时礼会关心她,拉着她的手把她圈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喊她“妹妹”。
……
好梦易醒。
傅白臻从梦中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病房。
病床旁,傅时礼站在那儿,逆着光的俊美面容和记忆里小少年傅时礼的脸慢慢重合。
傅白臻有些恍惚:“哥……”
傅时礼说出的话却不再是记忆里那般温柔:“醒了就起来给丽淑道歉。”
傅白臻浑身僵住,人也彻底清醒:“酒不是我让林圆泼的。”
傅时礼语气冰冷:“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傅白臻直视着他:“我没做,我不道歉。”
傅时礼脸色一沉,倏然伸手扯着傅白臻出了病房。
手背上的针头还没拔掉,划过一道血痕。
傅时礼视而不见,强拉着她到林丽淑面前,大手按着傅白臻后脑勺,强迫她低头:“诚恳一点,道歉。”
傅白臻没出声,沉默抗争着。眼泪却在含在眼眶里,下一秒几乎要滴落。
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可为什么傅时礼就是不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