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走廊快走几步。
手指刚要扣上门板。
身后一道力脆的巴掌声,紧接着响起江媛气急又压抑的声音。
“程墨书,你不想和我在一起直说,犯不着这么羞辱我。”
喧闹中,时妍折步返回,正巧见一穿着白裙子、衣衫不整的女生,泪眼婆娑,求程墨书别赶她走的混乱场面。
程墨书沉默着,脸色僵冷,和江媛对峙,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江媛眼圈泛红,“看来你早就有和我离婚的打算。”
程墨书额角青筋狂跳,“不可理喻。”
也不知这情况,到底是谁不可理喻。
时妍和江媛相处不过几次,对她了解不多,但对程墨书,她是旧识,因为景希和他杠上的次数不算少。
遇见这种情况,她也难压怒气,“婚内出轨,你也真做的出来,亏媛姐还担心你,特地来找你。”
“少多管闲事!”程墨书斥骂,“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额角青筋直颤,面色凶狠又理直气壮,江媛看着他,突然心灰意冷。
“离婚,程墨书,我忍不了了,我要和你离婚!”
江媛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留下那堆烂摊子,程墨书想去追,又被那白裙子女孩缠得脱不开身。
时妍想送江媛,但来荫城找傅卓弋的目的还没解决。
慌乱之中,她拎过旁边裴叶,“你对这里熟,去看着媛姐,快去。”
裴叶自认和江媛不熟,和程墨书认识多年,但也没多深的交情,可到底是条人命,他还是去追了。
程墨书门口,眨眼只剩三个人——程墨书、白裙子女孩和时妍。
时妍冷讽地睇他一眼。
“你还真配不上媛姐。”
程墨书反唇相讥,“你也配不上卓弋。”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的。”
时妍不屑道,没敲门,直接进了傅卓弋的办公室,她刚才要敲门的时候,就发现门是虚掩的。
隔音再好,门开着,时妍也不信他什么都没听见。
听见了却没反应,其实是因为对兄弟的情感生活不感兴趣吧?
他一向是这样的,不和兄弟聊感情,他理智得很。
进门时,时妍还顿了下。
也许是程墨书今午的变故,让她心里也紧张起来。
傅卓弋,是不是也在这“金屋藏娇”呢?
时妍大步进去,看见在办公桌后处理工作的他,径直掠过,休息室浴室窗帘后面,都翻了个遍。
弄得他剑眉蹙起,出口嗓音寒冽摄人。
“来捉奸的?”
时妍找完看见没人,松了口气,绕过办公桌坐在他腿上,纤细的手搂住他脖子死死不松。
傅卓弋潦草掰了几下,见她铁了心,没再推开她。
只是双臂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并没拥住她,要她坐得更稳些。
时妍细眉弯弯蹙起,想起昨晚开始算旧账,“我昨晚跟你发的消息,你为什么没回?”
也许是昨晚睡得晚了些,傅卓弋薄薄的眼皮下面,有淡淡的青色。
“我没回吗?”
他声线淡而冷,时妍听着,牙根泛痒。
“一个问号也算回了?”
如果不是还顾忌着她没和吴岳断清楚,傅卓弋始终心存芥蒂,按照她的脾气,现在早大闹一场了,何必自己憋了一晚上。
他看着时妍素淡的脸颊,她来得急,没化妆,但依旧娇俏迷人,只是突兀的多了一只掌印,看起来施力者,像是和时妍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瞳眸漆黑深不见底。
“算。”
按捺住把手掌抚上去的欲望,他吐出这样一个冰冷的字。
时妍气得转过脑袋低骂一声,又对上他乌黑深邃似深渊若长海的眼眸。
她极为认真,傅卓弋也是胆大的人,并没有躲开。
“你看着我说,你昨晚和景希在一块,是纯聊天,还是她说的,深入交流了一下?”
时妍虽然对景希的说辞保持80%的怀疑态度,但事情发生到这种局面,她也不知怎的,自己非要固执地寻找一个答案。
她灼亮的杏眸,仿佛放了一把火,逼得傅卓弋也要同她一样燃烧。
他却没正面回应,“你吃醋了。”
是确定的语气,不是疑问。
时妍着急知道真相,对其他的话可以自动忽略,于是话不过脑子地点头,“对,我就是吃醋了。”
傅卓弋原本冰凉沁骨的眼神突然如冰山融化,眉梢眼角罕见地有了两分得意,食指和中指,轻轻拨弄一下她的下巴,他的手指冰凉,抚摸的力度却温柔,时妍感觉心里有点痒,想对着他性感的薄唇亲上去。
但他赖着不解释的旧账还没算完,时妍暗恼,抿唇微挣,从他手底下挣脱。
“快点,事实到底怎样,你说实话。”
傅卓弋单手搂住她腰,另一只手置于手机上
很快,一段熟悉的声音通过扩声器传出来。
时妍听着,起初还不爽地皱眉,后来眼睛盯着傅卓弋,眼神颇有点意味深长。
她道,“真没想到,你还有这雅兴。”
情绪却平稳下来,没有愤怒和火药味了。
傅卓弋放的,是一段录音,景希拉着傅卓弋聊天,先是想深入交流来着,傅卓弋没同意,她就借听她演奏为由,把傅卓弋留到了半夜三点。
“三点啊,她可真有耐心。”时妍扯唇一笑。
她说着,未扑粉的眼角下,也有淡淡青色。
他粗粝的拇指轻点,时妍读懂他意思,哼道:“还不是等你,要不然我早睡了。”
傅卓弋沉沉看她,眸底的沉郁并没完全消散。
他说,“那怎么没继续等?”
他出去的时候,时妍已经回房间了,她明知只要她多坚持一会儿,他会心软,可她没有。
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连多一分时间的等待,和多一点的耐心都没有。
时妍:“我以为你故意晾着我,我等的还不够久吗?谁知道你会不会整夜都不开门。”
傅卓弋眼神凉凉。
时妍看着心弦微颤。
所以说,她怕冷,没坚持到最后,他早上撇下她走了,这不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事吗?
可时妍就是会颠倒黑白,“因为你撇下我走了,我被景长安扇了一巴掌,你得赔我!”
她舌尖顶顶脸颊肉,麻感消失了,疼痛感却还在。
傅卓弋审视地看着她。
他清楚,以她的脾气,一点苦头都吃不得,大概是话说的不中听,惹恼了景长安,才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