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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6-11 14:38:2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沉光惊呆了,赶过来要拦她的蔡添喜也愣住了,他盯着那张脸看了又看,茫然道:“皇上,这不是陆羲姑娘。”
贺煜铁青着脸色快步走过来,瞧见那张兜帽下完全不一样的脸微微一怔,随即猛地松了口气。
不是陆羲就好。
他被气得发疼的心口慢慢缓解了,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也是,陆羲连婚事都要算计的那么清楚明白,怎么会做逃宫这么冒险的事。
是他情急之下失了理智,没有想清楚。
那姑娘被惊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开口:“奴婢,奴婢不是私逃,是太后开恩放奴婢回家省亲的……”
不是陆羲,贺煜自然懒得计较,他挥挥手,正要遣散众人,沉光却疯了似的冲过来,抓住了那人的衣领:“不可能,明明这个时辰就该是陆羲的,怎么会变成你?!”
这话信息量很大,贺煜眼神锐利起来:“就该?什么叫就该?”
沉光一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抖如筛糠。
萧宝宝也察觉到不对,试图打岔混过去:“天太黑认错了也是有的……既然不是陆羲,那我们就不管了,沉光走了。”
她转身就走,沉光连滚带爬地想要跟上,一声冷斥忽然响起:“站住。”
主仆两人同时一僵,沉光几乎要哭出来:“主子,救我……”
萧宝宝一咬牙,转身抱着贺煜的胳膊就撒娇:“煜哥哥,回去我会罚她的,你别动她了好不好?”
贺煜甩开她:“你刚才口口声声要按宫规处置,怎么现在话风变了?”
萧宝宝一噎,不高兴地跺了下脚:“沉光不一样……总之,你不能动她,你别忘了,她也是照顾过你的啊,当初你受伤的时候,她还给你换过药,你不能忘恩负义。”
贺煜原本就十分难看的脸色越发糟糕,却沉默着没能开口。
倒是蔡添喜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萧宝宝,这位悦妃娘娘也太放肆了,竟然明晃晃地挟恩以报。
就算萧家曾经的确对贺煜有恩,可如今靠着这份恩惠萧家已经如日中天,所得回报数以百计,怎么都该知足了,即便真的不知足,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来捏皇帝的短处,更遑论是为了一个丫头。
眼下她的这番举动,若不是真的在意沉光,就只能说明她已经将要挟贺煜当成了习惯,稍有不如意便会这么做。
可蔡添喜只是个奴才,他什么都不能说,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萧宝宝却将贺煜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她晃了晃贺煜的胳膊,喜笑颜开:“我就知道煜哥哥你最好了,我先回去了啊。”
她转身拉着沉光就跑,贺煜目光落在两人背影上,逐渐冷凝。
“处理了她,干净一些。”
虽然贺煜没指名道姓,可蔡添喜听得明白,这说的是沉光。
“是。”
他心里毫不意外,即便皇帝现在根基不稳,还要仰仗萧家,可即便如此,他的威严也绝对不容许一个宫人践踏。
他正要退下去安排,刚才仓皇离开的昭阳殿众人竟然又回来了,而他们身后,明晃晃的宫灯排成了一条长龙。
整座皇宫,有这么大排场的也不过两人,贺煜在这里,那来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蔡添喜愣了愣,太后怎么来了?
贺煜已经上前见礼,虽然与太后从来不亲近,可毕竟对方曾是皇后,算是他的嫡母,所以该有的尊敬和体面他都会给。
凤驾撩开了一面帘子,满头华发的太后露出了她威严的面庞:“哀家听说宫里有人蓄意生事,所以特意来看看。”
贺煜不想将事情闹大,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反正不管沉光最初的算计是什么,她都会用她的命做了结。
“惊扰了太后,是儿臣不对,事情已经解决了,太后还是回宫休息吧。”
“解决了?”太后嘲讽一笑,“可哀家怎么看着,罪魁祸首还好好的,你说呢,陆羲?”
贺煜一愣,猛地抬眼看过去,就瞧见一天没见的人正立在太后凤驾旁。
一瞬间前因后果都串联了起来。
他本以为这只是沉光设计陆羲,被陆羲察觉了没有中计而已,现在看来,陆羲果然还是陆羲,她从来不会躲着,遭受了多少算计,就要分文不差的还回去。
可她还记不记得她现在是什么身份,这般明目张胆地和萧家为难,她以为她有几条命?!
他怒不可遏:“谁准你夜半惊扰太后?!”
陆羲抬眼看过来,虽然清楚地知道皇帝发怒了,可行礼时脸上却不见丝毫畏惧,反倒处处透着执拗。
“奴婢只是听说有人挑唆宫婢出逃,这般大事奴婢不敢隐瞒,可后宫无主,所以只能禀报太后,奴婢诸般举动,皆合乎宫规,不知何处做得不妥。”
贺煜气得说不出话来,陆羲出身世家,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后宫和世家的牵扯?
她在后宫和萧宝宝结下死仇,前朝的萧家就绝对会把她当成肉中钉,眼中刺。
可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说这些,只能咬牙切齿道:“这件事朕会处置。”
陆羲没再开口,太后反而笑了一声:“哀家知道皇上和悦妃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若要处置她身边的人,你难免下不去手,所以还是哀家来吧。”
沉光听得瞳孔一缩,她要是落在太后手里,那还有命吗?
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着萧宝宝的手:“主子救我,救救我……”
悦妃咬了咬嘴唇:“太后,她无心的……”
“住口!”秦嬷嬷一声厉喝,“太后准你开口了吗?!萧家的女儿就是这般教养?!”
萧宝宝被训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讷讷不敢再开口,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位太后其实是出身荀家的,就是惠嫔的那个荀家,她本就是对其他三个人都不待见的。
今天逮着机会打萧家的脸,她怎么会放过?
她低头看了眼沉光,眼里带着无助。
沉光看懂了,一时间瘫软在地,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不,不要,主子,我从小就伺候你啊……”
萧宝宝被触动心弦,正要再次开口,秦嬷嬷却是一声冷笑:“这世上多的是人仗着曾经的情谊为所欲为,以身犯禁,越是这样的人越要严惩,否则规矩何在?法度何在?”
萧宝宝听出来了,这是在指桑骂槐,骂的是沉光今天的所作所为,更是萧家仗着贺煜的恩宠嚣张跋扈。
她气得哆嗦,却一个字都不敢回,只能求助地看向贺煜。
贺煜却避开了目光,既然太后打定主意要插手,那就顺水推舟,将矛盾引到萧荀两家身上去吧,毕竟他们和睦了,自己的日子就要难过了。
“太后教训的是,此次是悦妃管教不严,惠嫔宫里就从来不曾出过这种事,让朕省心得很……这后宫就请太后整顿吧。”
“煜哥哥!”
萧宝宝不敢置信,她扑过来想要求情,蔡添喜却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随后带着几个宫人,硬生生将她送回了昭阳殿。
贺煜谦逊地和太后道别,带着陆羲离开了,只是一回了乾元宫,他的脸色便骤然冷硬:“跪下!”
第31章我只是反击
陆羲静静看了贺煜一眼,理了理裙摆,安静地跪了下去。
在决定将计就计除了沉光的时候起,她就知道贺煜会勃然大怒,他当初说得清清楚楚,不许自己动昭阳殿。
连一个宫人都不可以。
但就算知道这么个结果,她也还是会那么做。
因为这次沉光算计的不只是她,还有她整个陆家。
只是虽然做了,她心里却有一点很困惑,她不明白自己和沉光是什么时候结的死仇,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她落水的事。
可那件事,她已经默认了就是她自己失足的,在贺煜对萧宝宝那般明目张胆的偏爱下,沉光根本不需要在意,就算她说出来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可沉光偏偏来了,还无视了她求和的态度,设计了这么一出。
逃宫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她不信沉光怂恿她的时候不知道这茬,这样的人,她绝对不会留着,不管代价是什么。
贺煜气急败坏地看着她:“朕警告过你,让你忍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道理,你明明懂的。”

陆羲一哂:“是,奴婢懂,可奴婢生来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所以只能请悦妃娘娘忍这一时之气,让大家都风平浪静了。”
“你!”
贺煜被她气得脸色发青:“陆羲,你这么挑衅萧家,就为了出一口气?你是不是疯了?!”
陆羲被这句话逗得想笑:“挑衅?”
她仰头直视着贺煜,哪怕是跪着的,身上却不见丝毫卑微:“皇上但凡不曾失忆就该知道,奴婢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都是在还击,若非悦妃娘娘一进宫就赏了奴婢一巴掌,又怎么会闹到今日受这断臂之痛的地步?”
贺煜明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却还是被她的嘴硬激怒了:“你这是不认错?”
“奴婢何错之有?”
“你是个奴婢!”贺煜抓起身边的茶盏就砸了下去,碎片四散飞溅,瞬间划破陆羲脸侧,飚出了一条血线。
贺煜汹涌的怒火一顿,下意识往前走近了两步,却又猛地顿住了脚,他扭开头,语气克制了一些:“你是个奴婢,怎么能记恨主子?”
陆羲指尖一蜷,慢慢将裙摆用力攥紧了掌心:“奴婢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原则,无关身份。”
贺煜再次被激出了火气,他猛地逼近:“陆羲,你如此放肆,是不是以为朕不会杀你?!”
声音里真切地蕴含着威胁。
陆羲身体骤然一颤,她仰头看着那双满是冷漠锋利的眼睛,一瞬间竟有些陌生。
她忽然有些忘了,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是不是眼前这个……兴许不是吧,从遇见齐王的时候起,一切就都变了。
她眼神一寸寸暗下去,嘴角极轻地扯开一个笑容,一开口声音却比笑容还轻:“怎么会呢……”
贺煜莫名被那笑容刺了一下,略有些仓皇地扭开了头。
陆羲轻轻一俯首:“若皇上当真如此愤怒,将奴婢逐出乾元宫也使得。”
贺煜一顿,许久才开口,却是毫不相干的几个字:“滚下去,闭门思过。”
陆羲再没开口,起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可在她关门的瞬间,贺煜的声音却透过门缝再次传了出来。
“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犯,朕决不姑息。”
门板被轻轻合上,陆羲看着那毫无生气的木板,慢慢合上了眼睛:“奴婢……记下了。”
她转身出了正殿,在空荡寂静的乾元宫里晃荡,心里空的厉害,鼻梁也是酸的,可她连红一下眼睛都不敢。
陆家已经败了,陆家人远在滇南生死不知,她陆羲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依靠了,即便觉得委屈,即便觉得难过,也不能哭。
她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冬日的风锥子一样一下一下往骨头里钻,她抬手摸了摸胳膊,却不愿意回偏殿。
那是贺煜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贺煜的地方。
偌大一个宫殿,偌大一个天下,此时此刻,竟没有一处能让她栖身,让她躲藏。
她摸着黑一路出了乾元宫,没有目的地,她便只能一直走,走到没力气了才在一座偏远的宫殿里停下来,在寒风里靠着墙角坐下来,慢慢抱住了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难得能有这片刻安宁,可她却不能在这里多呆,她还得回乾元宫去,贺煜要她闭门思过。
她抬手揉了揉脸颊,五年而已,等出宫就好了,等见到她的家人就好了……
眼眶却仍旧还是烫了一下,她甩甩头不敢再乱想,起身摸着黑往回走,却不防备一出宫门,一盏灯笼竟然被放在宫道上。
她一怔,下意识看了眼四周,却没瞧见人影,可她仍旧开了口:“出来吧。”
黑暗里只有风声,隔了许久才有踌躇的脚步声响起,一人着青衫,披着兔毛大氅自角落里拐出来,端的是光风煜月,清隽如竹,只是他神情却十分复杂:“陆姑娘。”
陆羲怔住,她只以为是有人可怜她,却没想到会是祁砚。
当年的陆家家学名声在外,前来求学者不计其数,其中两人最为人津津乐道,一人如今登基为帝;另一人成了翰林院最年轻的学士,便是眼前人。
世人皆知,翰林院是登天梯,大周开朝百年,七位内相皆出自翰林,他不只会是最年轻的大学士,还会是最年轻的内相。
可落魄时最不愿意遇见故人,陆羲颇有些难堪,只是克制着不曾表露分毫:“祁大人怎么会深夜滞留宫中?”
祁砚似乎在看她,许久后才叹了口气:“太后命我为晋王师。”
晋王是太后的养子,年方十岁,生母不详,倒是十分得太后宠爱,先前便有传闻说太后要为他选一位德才兼备的先生,现在看来,是选了祁砚。
只是晋王顽劣,课业从来不上心,大约祁砚是被他拖累了才没能离宫,被迫留宿。
“瓜田李下,就不打扰大人了。”
陆羲转身就要走,祁砚却快步追了上来,手里还提着那盏灯笼:“姑娘,天黑路险,拿着吧。”
陆羲迟疑着没动弹,祁砚似是知道她有所顾忌,声音温和:“都是宫里的东西,不妨事。”
“……多陆大人。”
陆羲这才接过,提着灯笼逐渐走远。
她身后,祁砚却迟迟没有离开,一句呢喃随着夜风逐渐飘散:“若你过得如此不好,那我便不能看着了……”
第32章想出来先认错
陆羲在外头游荡了大半宿,一回到乾元宫便觉得脑袋针扎似的疼,她懒得理会,反正贺煜说的是面壁思过,这期间自然是不许她出门的,她有的是时间慢慢养,等着这头疼自己好。
她窝在床榻上看书,却清楚地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是贺煜去上朝了,然后一整天都没回来。
秀秀来送饭的时候提了一句,说贺煜又留宿了长年殿,陆羲愣了愣才想起来,长年殿是良嫔的居所,那是贺煜唯一临幸过的后妃。
看来他很喜欢对方。
陆羲忽然间就有些庆幸自己现在在受罚,不然她不知道万一贺煜哪天回来,又来了兴致,她还能不能说动他去沐浴。
今天那句请贺煜将她逐出乾元宫的话不是气话,从新妃入宫起,她就动了这样的念头,后来香穗的出现让她越发不想留下,所以便趁着那个机会开了口。
只是贺煜大约觉得自己不在他跟前,磋磨起来不方便,所以没有答应。
她其实很失望的,却也只能以后再找机会。
秀秀从食盒里端了碗姜汤出来:“姑姑,快喝下去吧,万一真的着了风寒,可要难受了。”
宫女想要请动御膳房开小灶,哪怕只是熬个姜汤也不是件容易事,也不知道秀秀为了这碗姜汤,求了多少人。
陆羲不忍浪费她的心意,忍着那股辛辣仰头灌了进去。
一碗苦涩的药汁却也被送进了长年殿。
贺煜抬手接过,指腹试了试温度,察觉到不烫才递给良嫔,良嫔皱眉喝下,苍白的脸颊皱了起来。
等嘴里的苦味散了,她才满眼愧疚地开口:“真是对不住皇上,回回来都要闻这股子药味儿。”
贺煜侧头示意,蔡添喜连忙上前搀扶了良嫔一把,等人安安稳稳地靠坐在床头,他才开口:“朕当初应了你兄长,会好生照料你。”
良嫔侧头咳了几声,脸颊涌上一股绯红,却十分不自然,她虚弱地笑了笑:“皇上能让臣妾进宫,清清静静地养病,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兄长十分感激。”
贺煜没再说什么,只侧头看了眼外头漆黑的天。
他虽然当初在萧家身份尴尬,可因着曾在陆家家学求学,与各大世家子弟都有结交,其中尤以良嫔的兄长窦兢和陆家嫡长子陆济最为交好。
只是如今时移世易,陆济流放滇南,窦兢也远赴边境参军。
对方临走前央求他选妹妹窦安康入宫,他应下了,若非有这暗中的许诺,没了生母的窦安康,是进不了宫的。
“皇上好像有心事。”
良嫔咳了一声,慢吞吞开口:“莫非……是因为悦妃和陆羲姑娘的事?”
贺煜没开口,良嫔觑着他的脸色,斟酌道:“臣妾与陆姐姐也算是有交情,她不像是会悔婚的人,皇上可曾问过个中缘由?当初你们两情相悦,走到今日实在可惜。”
贺煜还没开口,蔡添喜倒是先听得一激灵,以往每每提起这个话题贺煜总要勃然大怒,他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良嫔,这位主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她毕竟是个病人,就算是贺煜也不好发作,只是脸色变得格外难看,手也无意识地捂住了心口。
隔着棉衣,不管多厚的疤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可被刺穿的痛苦却清晰鲜明,仿佛眼下心脏便插着一柄利刃。
良嫔说他们是两情相悦,曾经他也这么以为,可后来才明白,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他对陆羲倾其所有的好,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每一个字都是出自真心。
可这样的情谊换来的,不只是悔婚另嫁齐王的羞辱;还有赶尽杀绝的狠辣,若非他命大,此时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
陆羲,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心比天高是吧?那朕便要将你的骄傲一点点碾碎,踩在脚下。
“皇上?”
良嫔担心地看过来,贺煜回神,眼睑一垂,遮住了眼底的恨意:“朕没事……都下去吧。”
蔡添喜连忙带着众人退下,贺煜起身朝床榻走近两步,却只是抬手将帐子放了下来:“你歇着吧。”
良嫔似是习以为常,并未多言,不多时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贺煜却走到了软榻旁,凑合着躺了下来。
窦安康的身体受不住情爱,他也没这个心思,回回来都是各睡各的,默契地做彼此掩人耳目的棋子。
只是贺煜却没能睡着,他想着陆羲先前那一笑,有些心烦意乱,却并不后悔,她活该。
他翻了个身,试图将杂乱的思绪撵出去,可毫无用处。
良嫔隔着帐子咳了一声,贺煜知道这是被自己吵到了,他不好再留下,索性起身出了长年殿,一路回了乾元宫。
可半路上却被蹲在半路上的萧宝宝拦住了,她哭得眼睛通红,一见贺煜就抓住了他的衣摆:“煜哥哥,我要给沉光报仇,你把陆羲放出来,我要打死她。”
黑暗里贺煜的神情看不清楚,声音却还算温和:“太后亲自审的人,给沉光定的罪,你若是动了陆羲,太后会怎么看你?”
“可要是陆羲没告状……”
“好了,朕听说太后说你御下不严,罚你禁足反省,你偷溜出来的事朕不会计较,以后不准这样。”
萧宝宝还要说什么,蔡添喜却已经上前来拦住了她:“悦妃娘娘,您还是快回去吧,万一被人察觉您受罚期间出门,告到太后那里,您怕是就要挨板子了。”
萧宝宝被吓住了,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蔡添喜摇头叹了口气,小声感慨:“这陆羲姑娘出来后,怕是日子要不好过了。”
他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却不防备耳边竟然传来一声冷笑。
“你对她倒是关心。”
蔡添喜一僵,正要否认,贺煜却自顾自开了口:“是该给她一个教训了,你去传话,她若是不老老实实认错,就一辈子呆在偏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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