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不禁去想，难不成程路峰看上了徐月琳？要不然三天两头的打电话回来，让他们带着徐月琳照相，把照片寄给他。
可徐月琳才十三岁啊，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见程母盯着自己发呆，徐月琳眨了眨眼，轻轻叫了声：“伯母？”
程母回过神，忙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饿了吗？咱们去供销社买点吃的就回家吧。”
徐月琳点点头，乖巧的模样让程母心生怜爱。
她一直是想要个女儿的，但身体底子不行，生程路峰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徐月琳的到来，无疑是满足了她想要个贴心小棉袄的愿望。
程母牵着徐月琳，往供销社走去。
另一边，淮东军区。
“快点！不许停下来！”
程路峰浑厚的声音极具压迫感，让正在跑步的战士们不敢有丝毫松懈。
“程路峰这官升的够快的，才几个月，就从一个小班长升到副连了！”
“你有他那不要命的拼劲，也不至于干了这么久还是个排长。”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着那细碎的议论，程路峰只当没听见。
只有升到正连，他才有足够的假期回江宁去陪陪徐月琳，再升到正营，他就能申请军区大院的家属房，到时候就能把徐月琳接过来了。
这时，一个哨兵跑了过来，敬了个礼：“副连，有位叫姜雪柔的女同志找你。”
第27章
听见‘姜雪柔’这个名字，程路峰神色一凝。
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人。
想起当初她对徐月琳的所作所为，他眼底升起抹寒意。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次她过来是试探他的。
“我过去看看。”
说完，程路峰便往军区大门走去。
他跟姜雪柔是在一年前的军民联谊活动上认识的，姜雪柔是个知青，但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返城。
她漂亮大方，很受人欢迎，其中也包括他。
程路峰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姜雪柔的时候，他的确是有那么一刻心动的。
当时的他年少气盛，姜雪柔表现的越冷淡，他就越想‘拿下’她。
但姜雪柔一边享受着自己对她的好，一边又时不时撇清两人的关系。
两人在窗户纸没捅破的情况下过了一年，她突然说自己要去港市读书，直接不告而别。
如果不是后来公安的调查，他永远都想不到姜雪柔并不是去读书，而是跟别人乱搞怀了孕，父母又气又恨，她索性躲了出去。
远远的，程路峰就看见姜雪柔穿着件红色大衣站在门口，戴着白色发箍，一头齐肩发利落又清爽，漂亮的脸蛋被冻红了些，像是半熟的苹果。
可这一切落在现在的他眼中，不耻又碍眼。
见程路峰迟迟才来，姜雪柔一下来了脾气：“程路峰，你这两个月为什么都不联系我？”
听了这话，程路峰只觉好笑：“我为什么要联系你？你是我什么人？”
这话顶的姜雪柔一噎，目光中也闪过抹诧异。
以前程路峰对她虽然算不上百依百顺，但也是体贴温和的，可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眼看发脾气不好使，姜雪柔立刻换了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你这话太伤人心了，我是怕出什么事，所以才来看看你……”
“在军区里，我能出什么事？”
程路峰一点也不给面子，语气冷的仿佛让周围的气温又降了好几度。
姜雪柔哑口无言。
看着面前明明还不过十九岁的大男孩眼中不合年龄的气势，她竟然打了个寒颤。
她其实也不是真心喜欢程路峰。
只不过放眼整个军区，就属他长得最好看，就算他没家世没背景，光靠那张脸就已经够可以的了。
“没别的事就走吧，以后也别来找我，训练忙得很。”
程路峰没了耐心，直接开始赶人。
听他这么一说，姜雪柔才注意到他的军衔，不是列兵了，而是中尉！
他竟然这么快就升为军官了！
“路峰……”
谁知她刚一张口，男人就转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路峰真觉得这女人真是虚伪至极，特别是被她叫名字时，都是玷污了自己的名字。
想来想去，还是徐月琳叫的好听。
想到家里未长成的女孩，他冷沉的脸才松和了些许。
看着程路峰的背影，姜雪柔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这男人到底哪儿根筋打错了，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可她没想到程路峰升官升的这么快，照他这么个升法，不用一年就能到正营级别了吧！
虽说没什么家世，但他真能当上营长团长。对她来说那也绝对够了。
想到这些，姜雪柔眼底闪过抹势在必得的光。
“程路峰，我不信你真的不喜欢我。”
第28章
通讯室。
程路峰一进来，两个通信员就开始咬耳朵。
“程副连又来了打电话了，这回打给谁啊？”
“还用说吗，肯定是家里那个宝贝似的妹妹，有回我听见程副连还说了句‘听话’，那语气跟泡在蜜罐里似的！”
“真的假的，程副连训起人来可是铁面阎王！你这样说，我反倒觉得那不是妹妹，而是他的媳妇了。”
程路峰拿起听筒，拨通家里的电话。
响了好半天，那边才接通，但是传来的却是徐家豪奶声奶气的声音：“姐，阿姐……话，话……”
一阵脚步声后，徐月琳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喂，你好？”
温润清甜的嗓音让程路峰心微微一动，连自己的声音都忍不住放轻了：“月琳。”
“路峰哥哥！你下训了吗？”
“嗯，你在干什么？”
“我在陪家豪玩，伯父开会去了，伯母出去买东西，爷爷跟奶奶也出去了，你吃饭了吗？那个……最近天气很冷，你记得穿厚一点，别生病了。”
徐月琳小大人似的叮嘱，可语气又吞吞吐吐的。
程路峰抿抿唇，他都能想象到徐月琳红着脸，手指绞着电话线的害羞模样。
“放心吧，不会的。”
“……路峰哥哥，你过年能回来吗？爷爷和奶奶都很想你。”
他眉目微蹙，没有立刻回答，参军后他几乎没回家过过年，但这回他还是想回去看看，哪怕只有一两天时间。
“回的，但时间可能不多。”程路峰轻声回。
徐月琳立刻笑着说：“没关系，你能回来就好！”
又聊了几句，徐家豪哭起来，两人才不得不挂断电话。
放下听筒，程路峰叹了口气，徐月琳才满十三岁不久，要等她成年，还要等个五年才行，如果要结婚，那就要等七年……
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年前两个月，姜雪柔几次来找程路峰，都被挡在了门外。
为了早点升上正连，程路峰积极训练，还恨不得把其他连队的任务都抢过来。
眼看就要过年，组织似乎看到了他的潜力，加上他这半年来多次立功，特意给了他七天的假回家。
棉絮似的雪花一片片飘落，绿皮火车响着喇叭，‘哐嚓哐嚓’地使劲了站。
程路峰拎着箱子下了火车，环顾整个月台，真的恍如隔世。
当年他就是在这儿背着家里人，自己上了去淮东的火车入伍参军，没想到自己居然回来了……
因为没有提前告诉家里人他回来了，程家只当他是又跟从前一样不回来了。
风吹过光秃秃的枝丫。
给徐家豪买糖葫芦回来的徐月琳拢紧了衣服，生怕让一丝风灌进脖颈里。
忽然，小孩的啜泣让她脚步一顿。
循声找去，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树下哭。
徐月琳立刻走过去，躬下身询问：“小弟弟，你怎么了？”
小男孩抬手指了指树杈：“球，球下不来了，妈妈会骂我的……”
抬头一看，高高的树杈上卡了一个足球。
见小男孩哭的这么伤心，徐月琳于心不忍，便把手里的糖葫芦给他：“别哭了，这个给你，我去帮你把球拿下来。”
第29章
徐月琳第一次爬树，爬的很不稳。
她只能勉强攀住树皮的缝隙，一点点踩上树枝。
因为她的动作，树枝微微晃动，落下了些积雪。
徐月琳跨坐在树枝上，看了眼下面，心跳都听了一节拍，实在是有点高……
她吞咽了一下，默默给自己在心里打了个气，俯身去够卡在树杈上的足球。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徐月琳深吸口气，硬着头皮压下身体。
球终于掉下去了！
可她身子一歪，整个人也跟着球砸向地面。
“大姐姐！”
伴着小男孩害怕的惊叫，徐月琳认命地闭上眼，心里想的不是自己会摔成什么样，反而会担心会不会给伯父他们添麻烦。
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有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
徐月琳懵懵睁开眼，程路峰担忧的脸庞顿时占据了整个视线。
呆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惊喜叫道：“路峰哥哥，你回来啦！”
程路峰嗯了一声，眉头皱的紧紧的：“我要是再不回来，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摔死了？”
说话间，他又后怕又无奈。
现在徐月琳的危机意识也太薄弱了，那么高的树也敢爬，要不是他接的快，定会摔出个好歹来。
徐月琳这才反应过来，窘迫地低下头解释：“我，我是想帮小弟弟……”
小男孩捧着球过来，仰头朝她说：“谢谢你，大姐姐！”
徐月琳立刻笑着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快回家吧。”
小男孩点点头，转身跑回了家。
看着怀里眉眼温柔的女孩，程路峰心里淌过丝暖流。
她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
“路峰哥哥，你快放我下来……”徐月琳低着头，恨不得把整张脸迈进衣领。
虽然街上没什么人，但被人这样抱着，还是太难为情了。
程路峰喉间溢出声轻笑，不留痕迹地掂量了两下。
重了些，不像半年前被救出来时那么瘦弱了。
都过了12，已经13岁的小姑娘，太瘦了不行。
将人轻轻放下，又发现她高了些，差点就到他的胸口了。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程路峰抬手理了理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
徐月琳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家豪一直盯着别的孩子手里的糖葫芦，我就出来给他买了，但为了哄那个小男孩，我就把糖葫芦给他了……”
“那就算了，家豪年纪小，少吃些糖也好。”程路峰无比自然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家。”
微凉的小手被温热的大掌包围，徐月琳只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
她手僵硬地任由对方握着，视线却忍不住去打量快半年都没见的人。
敏锐的洞察力让程路峰很快就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