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周云衢(知安周云衢)是哪部小说的主角-(知安周云衢)全文无弹窗完整版阅读
时间:2023-06-12 18:44:44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他没有任何轻松的迹象,只点点头道:“有劳了。” 曹大夫微微躬身而辞别离去,他却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回。 “哎……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刚走到内室门外石阶的陈小姐深叹了口气,“我都帮她熬过那么多回最难熬的时期了,你们好歹也该对我客气一点儿吧?” 周云衢止步石阶下,只抬眼将人看着:“没有不待见,只是想让你早些记起来。” “这有什么区别?与你说话真费劲。”她拢紧身上的大衣便走下台阶,绕开他走出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她们说有个话剧,要怎么去?” “不用去了,就在家里休息。” 她又叹了口气:“你看我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吗?我好得很……算了,跟你说不通,我自己去。” “知安。”他如往常一样出言制止,但她不会再回头:“不要干涉我的事,这我说过了。” 见她越走越远,周云衢随即转身跟去。 山间的迷雾飘到了路边,又被穿过其间的汽车冲散,陈小姐靠在窗边认路,没过多久,视野瞬时开阔,一座新桥横架于海峡之上,连通了对岸的喧嚣热闹。 “这是金沙桥吗?” “嗯。”他应道。 她往桥两侧走过的人仔细看着,可直至过完了桥也没有寻到人。 也许,是来早了。她想。
距离宴会还有段时间,车便先开去了周家的商楼。 原来是做珠宝生意的,难怪有那么多珠宝首饰? 跟在旁边的陈小姐扫过专柜里陈列的金银玉石,想着这么高的大楼会不会都放有珠宝。 “这东西也算不得是日常必需,怎么大清早就有人来?”她看到二楼或站或坐着的客人,不禁心生疑惑。 “这些客人大多不是金台人,他们是从各地专程来金台买珠宝,是为送人或再提价出售。”胡七向其恭敬地解释道。 她从周云衢身旁探出头来,朝他望去:“那为何不直接与其他地方的珠宝商合作?” “之前有过一次合作,但那人挂着先生的名提高自己的珠宝价出售,后来便没有这些合作了,我们的珠宝也只在金台出售了,不过,珠宝之所以珍贵,也是因为其宁缺毋滥嘛。” “嗯……”陈小姐肯定地点点头,“说得真好,很有远见。” 胡七忽而神色局促,敛着笑颔首应道:“太太过奖了。” 夹在两人中间的周先生,电梯一停,就先迈步走出,她还想再聊几句时便也被一并带出了电梯。 “你松、松手,我可以自己走。” 彼时宽敞的会厅只余下二人,胡七也拿了些文件下楼忙去了。 周云衢松开了她,示意她在会厅坐会儿,便也进了办公室。 起初,她还能坐着,可还没过一柱香的时间就起身开始转悠。走到窗边,俯视着窗下熙熙攘攘的车流人海,好像梦中出现过的场景,每每她一凑近瞧,它便愈加泛黄模糊,而今她终于将其看清,若现在是明晃晃的夏日该多好,她还不曾见过盛阳下喧嚣的闹市是何模样。 她只见过一次四季更迭,在那狭小的四方院落里。 陈小姐靠近了那冰冷的玻璃,将耳朵紧贴其上,刺骨的冷没有带来一丝不适,反倒让她心生喜悦,她终于隔着这层玻璃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像是朝自己奔涌而来的海啸终于有了震天撼地的咆哮,而不再只是死寂的压抑,无声无息地将她湮没,让人连挣扎都无从可依、无理而行,只能看着五脏六腑在这水中浮肿泡烂,至终犹如万生信奉的常理、日出日落的规则,湮灭得合情合理。 可要从这样腐烂的沉默里熬到死,是何等悲哀痛苦,但它若像海啸、火山,连摧毁都这般热烈、蓬勃,那她将甘愿融缩此生之长为一刻去拥抱它致死的热情,安死在它洪流的冲击撕裂、岩浆的熔炼吞噬。 这莫大的愉悦将她的意识拥紧,让她有些头晕,她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等玻璃都被她捂热了,仍觉头晕目眩,她只觉心脏跳得越来越慢,她原是明明白白的意识似如纸上被晕开的字迹,融入水中,再无一点痕迹。 许是过了二十多分钟,倚靠窗而立的人回头看向了敞开的办公室,明眸里陡然落了数多忧虑和繁重,好似晒干后轻盈的海绵又吸进了水。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直走向了办公室。 “周云衢……” 正垂眸看着文件的人应声一顿,随即抬眼朝门边寻找,而正站门口的人见其神色怔愣,便是莞尔而笑:“你怎么了?” “我……”他搁下笔,起身而去,直望着的目光如是锁链将那清眸中熟悉的一切紧紧捆索,再紧攥于怀里。 “你怎么了?”周太太只觉要被揽断气,“周云衢,我要喘不过来了。” 他这才回过神,将人松开了些,紧拢在一处的目光还在反复确定着她眼中的熟悉。 她眉眼敛着以往的温和笑意:“你怎么了?怎么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知安……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周太太对他的言行举止一头雾水。而后,周云衢略过了许多,与她讲了昨天和今天。 “我真的忘记了吗?”她看着眼前眼底乌青的人,便是蹙眉而拥,轻声道,“抱歉……我想,许是近来精神都不大好,一时糊涂了。” 周云衢垂眸注视着怀中之人,是有失而复得的万般珍重,俯首轻吻她的面颊:“我许是想听你那些色彩明艳的话。” 那望着他的人笑声不断,如是往常一样抬手轻抚他的眉眼,他是能看到她满心满眼都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我爱你……我不喜欢江都的银杏,可它们都映着你的模样,我便日日念着,还有金台的枫叶……我触目可及之处只有你。” 他拢聚了所有思虑去听她的爱意,让它拂去心神的恐慌、不安和即将趁势而入的孤寂。 见他仍是恍惚的神情,周太太侧身靠近,轻吻于其唇边,可这如点开了笼罩已久的阴影,重见天日时便使劲攥紧这温暖的阳光,恨不得将身躯、灵魂和意识都摊开来,以便将其彻底包裹,而再无落日的昏黄。 这次她只觉真的要喘不过来了,伸手去扯压在她耳朵上的手,却仍无作用。 “嗯……”周云衢闷哼了一声,在唇齿间漫开的腥味终于将心神压回原位。 周太太瞧他皱着眉抬手擦唇角上的伤口,是又气又想笑:“你是吃错药了吗?我都要断气了。” 他因疼痛而拧紧的深眸倏然覆上了笑,随即伸手擦去染在她唇上的鲜血。 她随之看了看他手腕上的表,已经是午时十二点多了,离话剧开始只剩一个小时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 周云衢将欲要起身离开的人又拉回来坐下。 “那话剧要开始了,再不去就要迟了。” “还是要去?”他随其拢眉。 “当然要去,我都应了人家的话,还跑去跟谢夫人要帖子,谁知你此前都拒了,根本没有送到周家的邀请帖,人家还忙前忙后地重新给我印了一张,如今又不去,那你要我以后还怎么见她?”见他仍是无所动,她也皱起了眉,“周云衢……” 他无奈点点头,反手捞起身后的外套,与她一道起了身。 胡七刚走出电梯,便定身一愣,适才恨不得离先生八丈远的太太彼时竟主动挽着先生,而且那股子伶俐的活泼劲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熟悉的柔婉、温雅。 见人已上车,才回神匆匆跑去。 彼时,于金台大学的歌剧大厅外已是停了不少轿车,二楼的大钟旁,直直立着一个身影。 “婉初,要换戏服了,你还在这儿做什么?”爬楼上来的知秋大口喘着气。 婉初轻抿了抿嘴唇,垂下眼帘似是在思虑什么,随即回头道:“你说周太太还会来吗?” “周先生是拒了邀请的,但后来周太太又找我妈要了邀请帖,许是会来的。” 她最后看了一眼只见零零散散几人的楼下,便与知秋下楼了。 其实她知道,以她的情况,周先生是不会让她来的,可这似是一封以泛泛之言掩饰不堪劳苦的心思的信,将其交付出去,也许回到手中的同是只言片语的表面问候,若是万幸,便是可了却痛苦的情真意切,但无论是哪种设想,总该都叫人心生期待,哪怕是浮在表面的客套,也只是暂时的失落,因为她将其视作回应,而明日她仍会满怀热情地重写一封信送去。 落座大厅最前面的人是各路高官富人,他们衣袖一挥促就了这座最高规格的学府。 “周太太?”谢夫人神色一惊,随即注意到了她身后的人,起身道,“周先生也来了?” 周云衢颔首回礼,这谢夫人一时乱了套,她给周太太留的是唐家大太太身边的位置,完全没有预想过周先生会来,这便有些棘手了。 “这前面有的是位置,来前面坐吧。”坐于最前排的宋之珩悠然开了口。 谢夫人立马应道:“前面还有好些位置,我领你们过去。” “麻烦您了。”周太太轻笑道。 只是,等落了座,她才发觉不对劲——这最前排,只有她一个女的,连唐大太太、林家二夫人和徐夫人都只是坐在她后面的一排。 她忽觉如坐针毡。 “还以为周先生不会来了?”宋之珩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陆续上场的人,语气含有温善之意。 “这不是男女同校了?这样有见证性的时刻还是该目睹一番。” 他似是赞同地点点头,转而又探头看向周云衢身旁的周太太:“听闻周太太近来身体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不过是冷天染寒气,早就好了。”她客气应道,“有劳宋军长挂心了。” 宋之珩自懂得点到为止,随后坐正了身子,与身侧的唐觉又聊了几句。 “嫂嫂,您真的没事了?”周太太另一侧的周砚成低声询问她。 周太太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 想起昨晚好像做梦似的一幕,他还是觉得有些蹊跷:“真的没事?没和堂兄吵架?” 话刚出口,一记冷眼倏然飞来,周砚成轻咳了一声,也坐端正不再多嘴。 末了,台上的声音抚平了大厅里此起彼伏的私语。 “还是属周太太省劲儿。”方家三姨太轻叹了口气,“哪像我们还要直个腰才能看到?” 与她相隔两人的唐大太太幽深的眼眸轻瞥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抬首看向了台上。 “若不说年轻人不懂事呢?大太太都坐这儿了,怎地还能叫人坐前面去?”徐夫人冷然朝侧前方的身影划了一眼。 大太太拢了拢身上的黑色貂皮氅,温和笑道:“不就是个位置吗?哪儿这么些讲究?再说了,知安又能有多少心思,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您就是总把人往好处想,这人心隔肚皮,您哪儿知道人家心底怎么想的?” 三姨太随之应了一句:“话是这么说没错……” 夹在徐夫人与三姨太之间的林二夫人神情似有些不耐烦,只抿紧了嘴,一言不发。 而始终绕在她们话题间的周太太,心里的不安久久不能散去,直至瞧见台上反串士兵的两个女孩,陡然见了笑。 当听见知秋一本正经地念着仅有的几句台词时,她险些笑出声,随即抬手掩嘴控住了自己。 “有这么好笑?”周云衢回头看来,自是不解她的笑点。 她侧身靠近,压低了声音解释道:“那上面左边的两个小士兵,一个是谢夫人的女儿,叫知秋,另一个是她的同学婉初,我与她们见过好几次,是两个可爱的姑娘,见她们反串演这小士兵便觉生趣得很。” 周云衢眸底也随其浮笑,而后也看向了那本是毫无存在感的两个小士兵。 台上的知秋猛然捏住了旁边人的衣袖,原是有些红晕的双颊顿时红得更彻底,可身旁的人却一动没动。 难道真的只是梦吗? 她站在高台上,亲眼目睹了她的破灭,漫漫无际的浓雾拢来,她孑然独立,再无生息。 掩在帽檐下的长眸淹没在了浓雾里,将台下各色各样的人模糊成了虚烟,至终被冲淡,只余望不到头的苍茫。 音乐声倏然轻缓,她机械地转回身,抖落了眼眶里摇摇欲坠的孤寒,麻木地掩进了那压抑的绛红帷幕。 “砰!” “婉初!”知秋抛开手里的道具疾步跑下木梯,将摔下来的人扶起,“你怎么样了?” 周围的人都纷纷围了上来,知秋着急忙慌地查看她有没有伤到,才见她的脚脖子已经染红了一片。 “快送去校医院!”有人喊道。 正有人要上前来,扰乱的人群中冲出了一身影,他二话不说就将人撂上了背,随即匆匆离去。 “方、方少爷……”知秋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似是突然被松开了攥紧的发条,手忙脚乱地扯下身上的道具,朝那远去的身影追赶。 还穿着戏服长衫的方序,一路都不曾停歇一刻,看着清瘦的身体,却没有任何摇晃,而他背上的人似是已无感小腿上被划开的伤口,只双目空洞地看着从眼前交叠飘过的红柱子。 “周太太,怎么近来都不见你出来了?可是身体又出了问题?”人群移步到宴厅后,三姨太最先拉着周太太叙旧,“您最近怎么喜欢这老式的耳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