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瑶被掐得脸生疼,浑身泥水混着血腥呛得她喘不过气。
身前的人漆发如云,狐裘连毛边都没湿,她却狼狈得像是连毛都没褪,被人摁在水里翻滚了几次的落汤鸡。
险死还生的惊恐,重生后来不及庆幸的惶惶,还有上一世受尽委屈被绞死的不甘和恐惧,都在盛玦满是嫌弃的一句“丑”后再也压抑不住。
死就死,凭什么要说她丑?!
她眼中彻底红了,一把推开盛玦,
“我丑怎么了,我丑吃你家米粮了,我丑想要碍你眼了?”
洛瑶怒吼,“我只是误入这里,我只不过是走错了路而已……”
“你权倾朝野杀人如取乐,你随便就能定人生死,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你不想救我任我摔下去死了就好,为什么要救我起来又把我推下去,为什么要一再地戏弄我……”
“我做错了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
惊惧和不安让她几乎忘了眼前人是谁,江洛瑶眼泪大滴大滴滚落。
她本是江家二房嫡女,母亲是故去太傅荣迁安的长女。
荣太傅共有两女,长女嫁给了江国公府的二公子江熙,次女嫁给了铖王。
江熙夫妇早亡,只留下江洛瑶这么一个女儿,虽无生父母庇护,可身为江家二房独脉,又有铖王妃这个护短至极的姨母,加之荣太傅留下的余荫,连皇帝都对她这个少时失怙的孩子颇为怜惜,洛瑶的身份在京中可谓尊贵至极。
她自小与皇后母家的侄儿,也是陆氏的嫡长子陆执年订亲,又有府中大房长兄江瑾修和铖王府的表哥谢寅护着,过的是恣意快活,可是江姝兰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切。
半年前,三叔江覃外出办差,从安州带回来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儿。
江洛瑶刚开始只以为是府里谁人的表亲对她极为和善,可谁想几日后三叔却说,那女孩儿是她父亲江熙年轻时在外留下的风流债。
江洛瑶一时间怎能够接受,她那跟母亲恩爱至极的父亲会有别人。
可是大伯认了这事,三叔也说他亲眼见过父亲跟那女子相好,就连祖母也在江姝兰的眼泪之下,劝说她好歹是父亲的亲骨肉,是她血脉相融的姐姐。
江老夫人劝她,只是将人养在府里,给她口饭吃。
阿兄也跟她说,他的妹妹只有她一个,绝不会让江姝兰越过她去。
年少的江洛瑶单纯如纸,听了他们的话将人留了下来,还照着江老夫人他们的吩咐帮着江姝兰遮掩身份,对外只说江姝兰的生母是她母亲身边的良奴,早年被父亲收用后留了血脉,只是因以前体弱留在京外养着。
一个外室女充作庶女,她也成了江二小姐。
江洛瑶原以为只是府里多了个不喜欢的人,可谁想到江姝兰抢走了阿兄的疼爱,抢走了表哥的注目,抢走了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婿。
而她却毁了容貌,残了腿,被困在那暗无天日的废院里犹如蛆虫苟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