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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同学会，安排在京市雅阁的俱乐部，这个年费高达千万的地方，出入的都是富家千金少爷们。
一个同学会，排场就这么大。秦贺贤下了车，看着雅阁二字，就想到父母把夏情费尽心思送进郁金香国际学校的目的。
她的同学会，从来都是简单大方，消费普通。跟夏情这种同学会根本比不了，慕北庭解了两颗扣子，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腰，带着她便上了台阶。
这地方的服务自然是好的，入门签名，毛巾擦手，服务员领路，带着他们走向二楼的包厢，秦贺贤看着越来越近的门，这扇门后就是慕北庭的过去，他的高中时期，这两年来她一直极力躲避去了解慕北庭跟夏情的过去。
今天她要直面面对了。
服务员推开包厢门。
里面三三两两，站着或者坐着，靠着躺着的一群人，齐刷刷地看过来。看到慕北庭搂着个女人的腰站在门口，一瞬间，整个包厢跟按了暂停键一般，秦丽子甚至跳了起来，夏情坐在正中间，一袭黑色裙子，握着杯酒，跟定住了似，漂亮的眼眸里闪过几丝不敢置信。
还是策划者副班长陈中博赶紧站起来，笑道：“慕北庭，怎么才来。”
“去接她了。”慕北庭语气淡淡，搂着秦贺贤往里走。陈中博挥手让其他人让位，匆匆看了眼秦贺贤，“女朋友？”
陈中博那眼神带着几分探究，秦贺贤很明显能感觉到，她指尖紧了几分，慕北庭这些同学全是京市的富家千金少爷，甚至有些是剧团的投资人。慕北庭垂眸看了眼秦贺贤，说道：“是。”
陈中博：“呀，你好啊。”
“你好。”秦贺贤回了他。
陈中博问道：“叫什么名字？”
秦贺贤：“秦贺贤。”
一声秦贺贤让所有人看向了夏情，夏情眼底的不敢置信跟着少许的怒火随之消散，她笑着站起来，上前拉着秦贺贤的手，道：“没错，她是我妹妹。”
“我以前跟你们说过吧，我妹妹小我四岁，现在也在唐奕老师的舞团。”夏情紧拉着秦贺贤的手，眼眸不经意地扫过慕北庭，随后道：“我拉我妹妹，没问题吧？”
慕北庭掀起眼眸，轻扫过夏情，随后他松了手，说，“姐妹相聚，应当。”
秦贺贤紧接着看向慕北庭。
慕北庭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着她道：“喝点什么，我让中博给你拿。”
她抿唇，说了句果汁。慕北庭看向陈中博，陈中博赶紧让人安排。夏情看着秦贺贤，包厢里光线昏暗，夏情眼眸里的笑意是漂浮的。
秦贺贤跟她视线对上，没有示弱。
夏情嫣然一笑，低声道：“走吧，妹妹。”
秦贺贤跟着她走到沙发边，陈静突然凑了过来，笑着拉住秦贺贤的手臂，她对夏情说：“我跟秦贺贤聊两句。”
夏情看一眼陈静，唇角的笑意很假，“哦，好啊。”
陈静也无惧夏情的表情。
夏情松了秦贺贤，随后转身离开。秦贺贤看着夏情的背影，看她刚走就被其他女生簇拥在中间，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那边被其他男生簇拥在中间的慕北庭。他们两个人，一眼看出是最耀眼的存在。
而人群中的夏情抬眼看着那低头点烟的慕北庭。
秦贺贤的身子突然发抖，陈静吓坏了，赶紧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秦贺贤喃喃道：“我是不是不该来？”
陈静愣了一秒，跟着抬眼看向了那边，仿佛重现了读书时候的一幕，最优秀的女生就应该跟最优秀的男生在一起，他们最是般配。陈静赶紧捂住秦贺贤的眼睛，道：“你听我说，你才是他现在的女朋友，你如果觉得不开心，你上前去，去找他。”
秦贺贤眼睛黑着，但那些调侃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她耳朵里。
“慕北庭，夏情，你们可很久没打过台球了，以前啊，王见王，我们都只能是你们的陪衬。”
“哈哈哈什么陪衬，那是花童。”
秦贺贤一把拉下陈静的手，她看到夏情扎起了头发，朝台球桌走去，眼神挑衅地看着慕北庭，她撑着桌球台，问道：“敢不敢跟我打？”
慕北庭咬着烟，没应。
陈中博笑着搭着慕北庭的肩膀，“看吧，又挑衅你了，快去，今天难得一聚，把她收拾了。”
“收拾她。”
“收拾她。”
秦贺贤知道夏情优秀，见过她跳舞，也见到过跟父母相处的她，她觉得夏情的优秀于她来说是刺眼的。
但是她从没见过夏情面对男性的样子，不，她面对其他的男性都是有些高高在上的女神范，唯独对慕北庭，竟是这样，明艳，大胆，女人味十足。面对这样的夏情，慕北庭能不喜欢吗？
“秦贺贤，秦贺贤。”
陈静喊了几声。
秦贺贤茫然地回神，她看着陈静，“我是不是不该来。”
陈静紧咬牙关，“他为什么肯带你来？”
秦贺贤：“我求的。”
陈静心一跳，她看向那边的慕北庭，慕北庭是故意的吗？这时，服务员端了果汁进来，陈中博见到，立即接了过来，然后端着果汁过来，放在了秦贺贤的跟前，他笑了下，说道：“原来是真的。”
秦贺贤：“什么真的假的？”
陈中博一听。
眼眸带了几分怜悯。
他转身离去。

秦贺贤猛地抓住陈静的手臂。

“他什么意思？”
陈静愣了愣，看着她道：“秦贺贤，很多事情我觉得你得亲自问慕北庭，外面的传闻作不得真。”
秦贺贤：“什么传闻？”
毫无预警的，她想起那天她走进电梯里，秦丽子嘴里说了句退而求其次的，然后呢？秦丽子到底想说什么？
她指尖泛白。
她抬眼看去，那边夏情已经下场，跟一个叫吴莨的男人打，慕北庭抱着手臂，嘴里咬着烟，烟雾缭绕，他在看，看着台球桌，看着夏情打球吧。夏情正全方位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秦贺贤眼眶一红。
错了。
她不该让慕北庭带她来。
也不该让慕北庭来，她不知道多好，不知道这个男人跟夏情竟是这样相处，王见王？她已经可以在脑海里展现那个画面，当年他们是怎么相处的，耀眼明艳的女生，坐在他身边，打情骂俏。
这样的青春。
难怪他对她藏着掖着，难怪对她避而不谈。
这样的感情，就跟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她再想想自己跟他这几年，基本都是她主动的，难怪大一的时候，他眼里没有别人，那个时候，他心里住着人对吧。
这几年，是她求来的。
约往下想，秦贺贤越发抖，陈静觉得她的手愈发冰凉，她说：“你坐着，我去喊慕北庭。”
“不用，我去上个洗手间。”说完，秦贺贤推开陈静的手，朝洗手间走去，这两天的温柔全被打碎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那天他得知她没拿下首席的时候，她怀着对夏情的怒火问他舍得吗？原来他是真的不舍得，所以隔天对她格外温柔，温柔到她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而她，被他的温柔迷惑了。
说到底，他就是不愿意动手。
她抬手，刚碰到了洗手间的门，就听到从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
“秦贺贤什么胆子啊？居然敢来参加同学会。”
“慕北庭学长是不是故意带秦贺贤来气夏情姐的？”
“我看就是。”
“秦贺贤哦，这个替代品哦，还当自己是正主呢。”
替代品。
你就是个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秦丽子那句话终于全了。
她仅仅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因为夏情不在，所以勉为其难跟她在一起对吗？
“秦贺贤，秦贺贤！”陈静赶紧扶住秦贺贤的手臂，焦急地喊了她几声，这几声也让那边在看台球的人听见，纷纷转头过来，慕北庭一把推开其他人，大步地走来。
秦贺贤抬眼，看着那高大俊朗的男人。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慕北庭见她后退，眼眸一深，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秦贺贤扯唇，道：“替代品？”
慕北庭眼眸一缩，极其锐利，“什么？”
第14章
秦贺贤指着自己，“我是夏情的替代品？”
慕北庭拧眉，“秦贺贤！”
“是不是？”
“不是。”
秦贺贤却是一笑，“但所有人都觉得我是。”
慕北庭脸色沉了，他扫了眼其他人，尤其是秦贺贤身后从洗手间里出来的秦丽子等人。随后他朝秦贺贤走去。
秦贺贤却又再退了一步。
眼看她一退再退，慕北庭陡然觉得刺眼，他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进怀里，说道；“我们先回家。”
秦贺贤在他怀里，没应，也没动。慕北庭低头看，秦贺贤挪开了视线，眼神看向了别的地方，慕北庭一把捏住她下巴，把她的脸转了回来。秦贺贤定定地看着他，看他的容貌，看他的眉眼，看他的眼眸。
突地，闭上了眼。
慕北庭愣了一秒，他下颌紧了几分，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他对陈静说道：“帮她把东西拿了。”
陈静应了一声。
慕北庭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抱着她出去，大步地走进电梯。他进去的那一刻，夏情身子一软，几乎站不稳，陈中博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拉了起来，说道：“别慌。”
夏情看了眼手腕上的红绳。
手掌摁住了。
那是他们的青春，是他们元旦表演之前，戴上的。
慕北庭也有一条。
*
李秘书突然接到陈静的电话，急忙跑去开车，车子几乎是紧刹着停在门口，便看到老板抱着人从电梯走了出来，李秘书看到秦贺贤苍白的脸，一时也茫然，同学会发生了什么？
慕北庭坐进车里，并没有把秦贺贤放下，他把人抱着，语气低沉，“秦贺贤，是你要参加的同学会。”
秦贺贤靠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慕北庭看她这样，手臂紧了几分，他让李秘书开车。车子启动，开出了大路，慕北庭放在扶手上的手机紧跟着响起。
滴滴滴几声。
秦贺贤转头看去。
【夏情发来一条微信】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幕，但这也不会是最后一幕，慕北庭拿起手机，扔到一旁，他掐着她的腰，喊道：“秦贺贤。”
秦贺贤收回视线，她看一眼慕北庭。
男人眼眸锐利地看着她，秦贺贤抬眼，眼眸却被一个婚纱走廊给吸引了，一排排的婚纱走廊，美轮美奂的婚纱，那些人形模特就算是一个表情，却看出眼底带着的光以及唇角带着笑意，穿上婚纱的，哪怕是人形模特，也是幸福的。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电台里听到的那个男声。
“是的，爱一个人肯定会想娶她。”
所以，慕北庭爱她吗？
秦贺贤收回了目光，看向慕北庭，说：“你会不会娶我？”
慕北庭一愣，他眯眼，“秦贺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贺贤：“你会吗？”
慕北庭紧掐着她的腰，“婚姻不是儿戏。秦贺贤。”
这句话跟成绩靠自己挣有什么区别？秦贺贤笑了笑，挪开了视线，慕北庭突地心口七上八下，他强按压下来。正好，车子也到别墅门口了，张姐给屋里留了一盏灯，暖色系的，秦贺贤看着那一盏灯。
她曾经就觉得这个别墅是她的家，里面有慕北庭，有她。
可惜。
她曾经是那么天真。
她想起这两年来，她似乎更像一只金丝雀，被慕北庭养在别墅里。他的好友，傅临远，萧邪，两位出名的侄子，她从没见过。他把身边的位置空着，就为等夏情回来，这一切都不是猜测，是真实。
扔在后座的手机响起，铃铃铃。秦贺贤回头扫一眼，来电【夏情】，她收回视线，对慕北庭道：“你接个电话吧。”
她语气平静，慕北庭定定地看她，并没有去拿手机。他抬手扯了下领口，捏着她的脸，道：“下车，我们回家。”
秦贺贤看他一眼，长腿下了车。
入夜风挺大，她刚站稳，慕北庭搂着她的腰，就带着她进了门。秦贺贤一进门，就开始拆腕表，拆项链，耳环，这些都是慕北庭给她置办的，她随手将它们放在路过的所到之处。慕北庭跟在身后，沉着眼眸看着。
一路进了主卧室，秦贺贤已经把头发全盘了起来，翻找着家居服，她直起身子，看着慕北庭，“今晚，我们分开睡吧？”
慕北庭靠着柜子，摸了打火机，啪一下，打亮。
他掀起眼眸，看她，“不行。”
秦贺贤沉默几秒，她拎着家居服进了浴室。慕北庭开了烟盒，倒出一根烟，放到唇边狠狠地咬着，点燃。
洗完澡，秦贺贤披散着湿发，走到床边坐下，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她扫了一眼，竟是秦丽子她们，这些人平日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点开了看，全是骂她的。
秦丽子：你要不要脸？你抢自己姐姐的男朋友你要脸吗？
秦丽子：最不要脸的就是你，还敢来参加同学会，怎么样？你知道他们以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要不要我给你看看，他们的过去！
秦丽子：走着瞧，看谁能走到最后。
秦贺贤垂眸看着，一条接一条，随后她将手机翻个面。接着掀开被子，躺下，陈静给她发了条微信。
陈静：还好吗？
秦贺贤也没有回复，她紧握着手机。而客厅沙发上那男人，抽完了一根烟，起身，看了眼床上的女人。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从被窝里把她翻个身。秦贺贤略微挣扎，慕北庭把她的脸翻过来，指腹碰着她的眼角，没有发现泪水，他松一口气，随后他低头堵住她的嘴唇，秦贺贤却狠狠地抬手，抓了他脖颈一下。
慕北庭修长的脖颈立即见血。
他握住她的手，吻得深。
秦贺贤挣扎几许，后呜呜几声，泪水涌上眼眶又被隐忍了回去，眼眶红得如血。慕北庭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说道：“休假几天，我带你出去。”
秦贺贤咬紧唇，“你娶我，我就答应。”
慕北庭眼眸一深，直起了身子。
他看着她许久，随后解开衬衫纽扣，没有回应她这个话，他起身，去衣帽间取睡衣。秦贺贤拉着被子，眼神随之他，看着他进了浴室。她收回视线，抬手遮着额头，心想闹吧，闹到他放手。
反正他不会娶她。
二十分钟后，秦贺贤迷迷糊糊的，男人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他掀被单膝上了床，伸手就去抱她。
秦贺贤睡梦中也跟着挣扎，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慕北庭按着她的腰，把人狠狠地拖进怀里，一声不吭，咬了他的手臂。
慕北庭闷哼一声，任由她咬。
直到出血，秦贺贤累极睡了过去。但这一夜睡得非常不安稳，诸多的梦，梦到夏情穿起了婚纱，笑意盈盈地站在慕北庭的身边，她跟橱窗里那些人形模特一样，脸上都是幸福。而她怎么伸手都碰不到慕北庭。
他带着夏情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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