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凛望，我……”
尹伊莎气得眼圈泛红。
“你先回去。”
陈凛望头也不抬。
尹伊莎没辙，只能气急败坏换衣走人。
“垃圾带下去。”
陈凛望淡淡吹了吹茶叶，然后挑起眉头，看了看站在玄关处，手里还坚持捏着袋子的我。
“会搬救兵了？”
他开口，讽刺值拉满。
“我以为你能把我妈我爸我兄弟姐妹一起叫来，我就会对你妥协？高琬韵，你还挺会挑人的——”
哗！
陈书影二话不说，端起桌上的茶水直泼在陈凛望脸上。
“你疯了是不是！”
陈凛望顿了三秒，抬手撩去头顶的茶叶渣。
然后站起身，一掌怼在陈书影肩膀上。
“陈书影，咱俩到底谁疯了？”
“哥。”
陈书影挡在我身前，肩膀不住的颤抖。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折磨御哥折磨了那么多年，还不够？你现在还要折麽韵姐。那你为什么不干脆逼死我算了！李天驰是我害死的，跟徐主任没有关系，跟韵姐没有关系。你干脆把我和御哥抓进去关几年，饶了其他人吧我求你了！”
陈凛望抬手掸了掸水渍，面色冰冷如旧：“我有折麽过你们？孩子是我的，我照顾她养育她，难道不是我该做的？你站在什么道德标准上指责我？”
我身为当事人，看着这场与我完全有关，却让我一句话也插不进去的争执。
甚至比尹伊莎在场的时候，还让我迫待想逃。
我把手里的玩具袋放在沙发上，仰起双眼，看看陈凛望也看看陈书影。
“请让丫丫看到这些东西，谢谢了。”
我离开陈凛望的家，跄踉着步子去等电梯。
陈书影和陈凛望的争吵声传来，一字一句，直刺我心。
“你想跟哪个女人睡觉我管不着，但你不要再故意伤害韵姐了。你之所以能伤害她，不是因为她有多舍不得你，不是因为你对她有多重要，而是因为格格！你很清楚孩子是她的死穴，你就是想要看她这幅自取其辱的样子，你心里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你这样做，真的太无耻了！”
电梯来了，我没有继续听下去。
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打抱不平，因为我与陈凛望之间，谁对得起谁我根本不在乎。
但我对不起女儿，才是最锋利的一把刀。
“韵姐！”
陈书影从后面追上我。
“韵姐！韵姐，我……我能跟你说几句话么？”
我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
社区前面有个奶茶店，上一次我去那，还是跟陈妈妈一起。
她跟我说了好多陈凛望的事，却没有一件事能帮到我来处理我眼下跟陈凛望对峙的遭遇。
因为那时候，我只想了解该怎么对他好。
“韵姐，对不起……”
陈书影开口同时，泪水簌簌往下掉。
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头。
“陈小姐，这和你无关。”
我没叫她书影，有些疏离刻在骨子里。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怎么可能跟我无关呢？”
陈书影垂着头，声音哽咽到模糊。
“陈小姐，我跟陈凛望之间的事，一言难尽。追溯再多对错罪否，都不能再改变当初已经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女儿，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在那。绕不过去的。”
我双手捧着奶茶里的冰，全身上下没有一刻比现在更通透的。
我说，陈小姐，谢谢你这么为我说话，真的谢谢你。
陈御对我造成的伤害，真的是无法弥补的。
我没办法原谅他。
更别提去敞开心扉跟你们做朋友？
我只希望，有天陈凛望可以松口，让我女儿回到我身边。
至于他和他的家人们，我不想再有更多的交集了。
我知道，陈书影是无辜的。
当年她也不过只是个十九岁的医学生。
因为自己的过失，她失去了学医的资格，告别了曾经最爱的职业。
陈御爱她，为了维护她？凭什么牺牲我的家庭和幸福？
如果陈凛望都过不去，我又怎么可能过得去？
“韵姐，真的对不起。”
整个过程中，陈书影始终泣不成声。
“我从小就喜欢御哥，可他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无论我怎么暗示明示，他都不会有半点越界的态度。我甚至一度以为，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陈书影说，“我想，只要能让我发现他心里是有我的，他是在乎我的，我愿意用一切去交换。可最后，我终于知道……他爱我，他甚至可以为了我去做这样的事……我才明白，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让自己失去跟我在一起的资格了。”
原来，这世上有一种爱，很大很大，大到根本不会考虑，两个人能不能小小地在一起……
我休息了两天，回去上班了。
周五那天午休的时候，我收到陈凛望的一条消息。
什么话都没说，只有一张照片。
是联邦国际快递的单号。
上面没有具体地址，最后三位也抹去了。
他没有透露丫丫在什么地方，但这张照片意在告诉我，他已经把那些玩具寄过去了。
我犹豫了十几分钟，才发过去【谢谢】两个字。
“高琬韵，还不去吃饭么？”
沈之意从楼上下来，找我一起去餐厅。
“下午我们去农大做招聘宣讲，早点吃完早点出发吧。”
“我没胃口，随时都能走，你们去吧。”
我站起身，应了一声。
“刚回来复工就不好好吃饭，你还想低血糖再进一次医院？”
沈之意走到我办公桌边，将我拉起来。
“高琬韵，振作些。想想咱们的餐厅这么丰盛，不吃白不吃。”
我被沈之意的冷笑话逗笑了，不由分说就被他拖走了。
周围还有两三个同事，大家在一起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有人说小颜还有两周就要回去休产假了，实习生得快点招到位。
还有人说，马上要到一批繁育季，年底又有很多述职报告之类的，一转眼就拖延都Q3，最近人手是真不够。
“我还想周日加班赶赶报告，但爸过生日。哎。”
其中一个同事说。
我突然一愣，仿佛想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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