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誉辰心一紧。
此刻的林宛,比他记忆中的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拐角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许明薇脸色惨白。
额间冷汗密布,后脊冷热交替。
眼见傅誉辰跟着移动病床过来,她转身落荒而逃。
看着傅誉辰远去,邵云谦才开口问:“陈医生,林宛还有什么情况?”
出于职业的敏感,他察觉到陈医生对结果有所保留。
陈医生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她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邵云谦神色一滞:“什么?”
陈医生神情凝重:“她做引产手术的亏虚还没好全,车祸又让子宫受了严重损伤,所以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
听到这些话,邵云谦心更觉难受。
短短几天,她接连失去孩子和母亲,现在又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她真的承受的了吗?
面对他眉眼间的担忧,陈医生叹了口气:“尽量等家属情绪平稳了后说吧。”
邵云谦嗯了一声,道了谢后朝办公室走去。
见惯了生离死别和人间疾苦的心本不该有太多波澜,可关乎林宛,总是无法控制。
他停住脚,转头望向窗外。
渐暗的眼神掠过丝自责。
如果当年能勇敢迈出那一步,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她是不是也不用吃这么多苦……
天渐黑。
重症监护室,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相互交替。
隔着观察窗,傅誉辰凝着林宛苍白的脸,双手慢慢紧握。
不知何时,邵云谦站到了身边。
寂静片刻,邵云谦突然开口:“林宛以后我由来照顾。”
第13章
对邵云谦的出现,傅誉辰本想视而不见,却不想对方会说出这句话。
“邵云谦,你是以什么身份,又是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他孤傲的气势像在睥睨一场闹剧。
邵云谦转目直视傅誉辰冷厉的眼神:“她已经被你伤够了,难道你还不打算放过她?”
视线犹如水火,夹杂着各自不肯退让的锋芒。
良久,傅誉辰率先打破沉寂:“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她以前不属于你,以后更不会。”
话落,他转身离去。
邵云谦看着那决然的背影,脸色难看。
傅誉辰和十年前一样自信,更多了分说不的狂傲。
仿佛对林宛,他已经势在必得。
望向林宛紧闭的双眼,邵云谦沉叹了口气。
街灯昏暗,天空飘起了雨丝。
一小时后,总裁办公室。
傅誉辰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带着几分疲倦地坐下揉着眉心。
四周越静,耳畔林宛的声音就越清晰。
“当初结婚,你不是说过,婚姻存续期间只要我一个人吗?”2
“如果我答应,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把婚姻当成了交易。”
“我妈去世了,她的遗愿是,我们离婚。”
他下颚一紧,只觉大脑中无数神经被牵扯成麻,痛意顿生。
半晌,傅誉辰才按下满心混乱开口:“唐辉。”
听见声音的秘书唐辉从隔壁的秘书室应声走了进来,语气恭敬:“傅总。”
“我书房的书桌右边抽屉里有个空白文件袋,你去拿过来。”
闻言,唐辉点点头:“是。”
脚步声远去,傅誉辰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霓虹大厦出了神。
如果一切像邵云谦说的那样,那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林宛了……
半小时后,唐辉回来了,将手里的文件袋递了过去后。
犹豫了一会儿,傅誉辰才打开它,尘封已久的记忆也随之在脑中浮现。
一张泛黄的照片,一封陈旧的粉色信封。
仅有的两件东西仿佛承载了所有的青春。
一旁的唐辉看向眼照片,不觉讶然:“这是……夫人吗?”
整个公司,除了必须帮傅誉辰处理私事的他,没有人知道林宛是傅誉辰的妻子。
可也仅仅是知道。
照片中的林宛穿着校服,扎着马尾,婴儿肥未褪的脸上漾着灿烂的笑容。
傅誉辰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
紧绷的脸色又多了丝迟疑。
当年和林宛结婚前夕偶然从旧物箱的书包里翻到这个,起初的心动在看到里面通篇“云谦”的字眼后戛然而止。
见傅誉辰表情越来越难看,唐辉大气不敢出。
良久,才见对方把信塞回信封后递来:“拿去做笔迹鉴定,尽快给我。”
唐辉愣愣接过。
“我这几天的行程延后,工作上的事暂时交给副总裁,如果有重要文件就线上发来,我亲自处理。”
听傅誉辰这么说,他欲言又止,但还是被对方冷冽的视线呵退。
“好的,傅总。”
唐辉颔首,转身离开。
再次陷入沉寂,空荡伴着微刺感裹住傅誉辰的心。
他摩挲着林宛的照片,好半天才在电脑中的查找栏输入“渐冻症”三个字。
下一秒,满屏的患者惨状让他瞳孔骤然紧缩!
第14章
病床上的患者,一个个四肢干瘦如柴,蜡黄的脸颊深深凹陷,两眼空洞的毫无生气。
“比癌症更残忍的绝症,80%患者五年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