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烟应了安排,程秉言立马订票,周六飞海岛,怕她反悔似的。
她抿唇轻笑,上飞机前一刻,心情都是轻松的,直到发现裴燃没登机,才生出些懊悔。
程秉言坐在她身旁,比平日还殷勤,却一直没说起裴燃。
还是前排同行的,问了一句。
“诶,燃哥不去吗?”
“啊。”程秉言才随口带过,“他早到了,在邻近市出差呢,刚好过去。”
余烟凝神,听到这句,又暗自喜悦。
一行人落地,星级酒店安排接机,余烟才进大厅,就看见熟悉身影。
裴燃穿了件休闲衫,不过他肩背挺阔,将衣服撑得利落有形。
对面谈话的,西装革履倒挺正式,有些年纪,举止很谦卑,频繁点头。
余烟不敢注视太久,前台小姐礼貌询问。
“您好,请出示下证件,为您办理入住哦。两位一起的吗?一间还是两间?”
话一落,身边立马响起戏谑调侃。
“言少,那还用问,肯定是一间情侣大床房啊。”
这群大多是程秉言的朋友,余烟和他们还不熟。程秉言虽被说中心思,但也不想显得太急切,试探道。
“去去去,要你们闲操心。小烟,别理他们,我听你的。”
余烟却很顾及他面子,回复前台,“自然是一间。”
意外的坦然,程秉言愈发受用,想入非非…她说这话时,没有半分矫揉造作,外人看来,仿佛两人早已极尽亲密。
裴燃走过去时,余烟正好接过房卡。
她笑意淡淡的,和人对视,瞳仁却清亮有光采。
裴燃有一瞬间觉得那抹光亮,还挺讽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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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谈话的西装老者,也一路跟过来,出声招呼。
“各位朋友路上辛苦了,不妨休息片刻。12点我已经安排了餐宴,全是本地特色菜肴,务必让我尽地主之宜招待一二。”
气度沉稳,有官腔,程秉言见裴燃不吭声,就先帮忙应下了,“有劳有劳,一定捧场。”
待老者离开,程秉言挑了挑眉。
“是这地市的一把手吧。燃哥也太有面儿了。”
也就他和裴燃讲话,不用顾虑太多,毕竟从小到大的交情。
程秉言一向没裴燃讲究,他不是精英出身,程父曾是裴家部下,因这层关系得了好处,后来程父转做生意,赚了挺多。
上面老爹能力强,倒显得他没什么大追求,平日就跟着混些应酬,热衷玩乐,名声并不好。
不少人明里暗里瞧不上他,表面客气全看裴燃份上,这些连他自个也心知肚明。
“兄弟我又跟着沾光了,这多不好意思。你住几楼?”
“19楼。”裴燃懒得和他客气,“呆会你们去,不用叫我。”
余烟就在电梯内侧,极自然地帮忙摁了19楼,接了一句,“燃哥已经吃过饭了?”
“得,不用管他,我们替他吃就行。”程秉言明显很习惯,替他回答,“燃哥顶讨厌应酬。”
“哦。难怪呢。”余烟眼睫又弯起轻微弧度,“那岂不是只和熟人吃饭?”
“也不一定。”大概是这问题挺无聊,裴燃轻哼,“看心情。”
电梯内,俩高大男人占了大半空间,余烟安静站在旁侧。
石榴红的裙子,衬得她气色很好。
中途进来几个人,径直往她那边凑。另一方向,裴燃沉着脸,周身透着凌厉,叫人望而生畏。
余烟被挤了一下,程秉言喊她,“小烟,到我身边来。”
她往后退时,没注意脚下,被鞋跟绊住,低呼一声,险些摔倒。
当时裴燃离她右手边最近,是凭本能会抓住的支撑。
但她生生晃了晃身子,避免和他撞上。
还好后头程秉言,眼明手快,赶了两步,扶住她肩头。
“谢谢。”她站稳后,下意识道谢。
原本只是小插曲,但余烟发现,裴燃从头到尾面色不改,双手抱臂,一动未动。
她理解这是漠不关心的意思,闪过一丝黯然。
“跟我道什么谢,傻瓜。”程秉言笑,“摔了我心疼。”
余烟低垂着头,喉头干涩,无暇敷衍。
她不知道自己侧身时,还是碰到了裴燃,一缕长发尾尖擦过他手背。
裴燃鼻尖一直充斥着熟悉的玫瑰香,愈发浓郁,他对味道很敏感,连带有些烦躁。
“燃哥又不是外人。”程秉言以为她害羞,“不用太拘谨,他就是爱挂脸,你不会也怕他吧。”
“没有的。”余烟急忙否认,但刚才闪避过于明显,胡乱找了个借口,“燃哥看着有点凶,难免紧张。”
程秉言差点绷不住笑,“还从没有人这么形容他,小烟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裴燃何曾被女人嫌弃过长相,估计他自己都没听过这般评价。
毕竟平日里占尽优势地位,入耳的多是奉承话。
程秉言见他脸色不对,找话揭过,“燃哥,我看那位专程表示欢迎,饭局也是为你设的,不赏脸就算了,哪惹得你不满?”
“他肯请,我就要去?”裴燃说这句之前,有一声轻呵,“那我别指望休什么假。”
有些像负气话,但也实在傲慢,程秉言却不得不服,比了个大拇指。他知道裴燃真要声张,循着巴结过来的,可不止这一位两位。
这地方的头头,到裴燃眼里,也不过是个随便冒出的不识趣小角色。
余烟听完,只是庆幸,方才没有冲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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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房间在15楼,1502。
门半推开,程秉言捏了一下她掌心。
“还以为你不愿意,今天倒有些叫我惊喜,我没误会什么吧。”
毕竟之前她委婉说过几次,需要时间慢慢相处。程秉言故意用玩笑的口吻,“紧张了?”
瞧见余烟面上淡定,牵着她就要往里带。
余烟闪过手机里,收到的那些照片,大多也是在酒店里拍下的,她不可抑制地涌上恶心感。
内心也充满了抗拒感,装作才想起似的,“等等……”
“我好像把证件落下了。在大厅。”
“没事,等会让人送上来。”程秉言不以为意,“先进来吧。”
说完感觉女人掌心渗出些汗意,他径自领会,她果然脸皮还是很薄的。
“放心,大白天,我又不会吃了你,过会还要赶饭局。”
“再说,我们晚上,不是还有很多时间。”
他根本不了解余烟在受着怎样的煎熬,一味笑得意味深长。
“……”
余烟其实非常厌恶,这种流于表面的深情。
挣脱他的手,“弄丢了很麻烦,我还是先拿回吧。”
“——诶,急什么”话没说完,他手机开始响不停,“好吧,你先去,我接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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