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听见声音看向来人,手还在魏知暖的额头上贴着。
“这你的病人?要不你休息会儿我帮你看?等看完这个就带你吃饭去。”
魏知暖这才发现门口还站了个人,回头,单一眼,她也怔住。
韩墨全然没察觉出情况的不对,抽手离开,一边收着锦旗还准备去拿白大褂,魏知暖忙眼疾手快拦下他。
“我没事儿,我自己可以,吃饭的话下次吧,我晚上还有事儿。”
魏知暖心头打着鼓,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有种被人捉奸的错觉。
她急着把韩墨推出去。
她实在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秦木臣结过婚。
单是一个和韩墨的绯闻就已经让她应接不暇,秦木臣的名头比韩墨还响当当,要是再爆出这消息,她这工作怕是都做不下去了。
她只想过安稳平静的日子。
秦木臣冷眼看着两人,视线落到魏知暖拽着韩墨的那只胳膊上,一张冷峻的脸阴沉的渗人。
韩墨被瞪的莫名其妙,偷偷凑到魏知暖耳边和她咬耳朵:“这人好眼熟,阿暖,他是不是就是那个秦……唔唔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魏知暖一把捂着嘴巴推了出去。
韩墨还想再说什么,那办公室的门就被关上。
秦木臣无声看着拍胸顺气的魏知暖,心间好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疼的他眉头紧锁,郁结于心。4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我这么见不得人。”
他这话带着几分抱怨,魏知暖却毫不客气的瞪了过来。
“不是说了你没问题,你还来找我干嘛?”
秦木臣视线压的极低,手指僵硬的动了动,最后还是将手里的小蛋糕递了出去。
“刚刚做的时候,听见你肚子响了,你应该没吃饭,我就……”
“抱歉,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能接受患者的一切赠礼,这属于行贿行为,被抓到小则通报批评,严重会被开除的。”
魏知暖只瞟了一眼秦木臣手里的蛋糕就将他的话打断。
秦木臣指尖微颤,喉咙轻滚,眼底的情绪彻底落了下来:“魏知暖,我是你合法的丈夫。”
言外之意,这不单单只是病人的赠礼,更是他身为丈夫对她的关心。
魏知暖却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秦先生如果没事儿了,我就先下班了。”
说完她就要走,擦身的间隙,胳膊却被秦木臣抓住。
“魏知暖,我再说一遍,我是你丈夫。”
“你在外头玩了五年,该玩够了,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
男人剑眉星目都隐在阴影里,一双眸子迸射出渗人的寒光,怒意俨然有了脱离控制的架势。
魏知暖一个人带着魏连婈在外打拼五年,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一味隐忍的魏知暖。
冷漠皱眉甩开秦木臣的手,她扬声,再一次警告:“我说了,我要和你离婚!”
“名存实亡的婚姻谁爱要谁要,反正我魏知暖不要了。”
“哪里就名存实亡?”秦木臣被她这话惹怒:“魏知暖,你想要我就要,不要我就一纸离婚报告,你把我当什么?”
“我秦木臣不是能被你随意对待的人!”
窗外的风越刮越凶,零星的雨点砸在窗台‘啪嗒’作响。
屋内,是两颗极度暴躁的心,在互相碰撞宣泄。
魏知暖被他盯得崩溃,那份体面她也不想再维持。
“秦木臣,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话?”
狠狠推开身前的男人,热泪夺眶,魏知暖哭的声嘶力竭。
“当年我爱你爱到倾尽所有,可你从来没有回过一次头,现在我不爱你,不要你了,你凭什么又要抓着我不放?”
“我真的很累!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不想再担惊受怕,更不想再一次次被你冷眼相待,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会疼的!”
“就当我求你,你放过我吧。”
魏知暖是真的爱不动了。
她那奋不顾身的爱,让她吃了太多的苦头。
秦木臣被她推的踉跄,耳边是雨声嘈杂还有她的厉声质问。
问的秦木臣哑口无言。
他迄今为止仍记得结婚那天,魏知暖看他的眼睛。
灵动、清澈、紧张里还有掩饰不住的欢喜,那双眼睛,在那之后的两年都只装着他一人的身影。
可现在,她说她不爱了,不要他了。
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秦木臣一颗心碎的七零八落,人生头一次,生出了莫大的无力感。
“七天。”
他眸光晦涩,声音也哑然的不像话。
“魏知暖,我只给你七天时间考虑,七天后,你不回来,我绑也会给你绑回秦家。”
魏知暖身子震颤一瞬,一言不发。
秦木臣却一眼将她看透,一字一句的警告:“你不用想着跑,这一次你要是再敢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找回来,别惹我生气。”
秦木臣是谁?首都首长的孙子。
这五年他自己一路摸爬滚打也成了个赫赫威名的大人物,在首都,干什么不是前呼后拥。
魏知暖毫不怀疑他最后那句话的真实性。
可他凭什么这么霸道?
明明受委屈的都是她,他到底凭什么凶她?
头顶的白炽灯年久失修,闪了一瞬,彻底结束了它此生的宿命,死在了这个大雨倾盆的夏天。
眼前的视线昏沉下来,一并弱下来的,还有魏知暖微弱的呼吸。
秦木臣默然,摸着黑将那蛋糕强硬的塞进她手里。
她不接,他就一根一根,极具耐心的把她的手扯开。
好不容易将蛋糕塞到她手心,她反手又想推回去。
秦木臣的耐心告罄,声音阴冷下来:“不想被蛋糕填饱,我不建议用其他方式喂饱你。”
说着,他的手就要往她腰身处去。
在特殊病房的回忆再度回笼,腰腹的酥麻感还未消散,魏知暖被吓到,想也不想就把蛋糕收了回去,落荒而逃。
临走前,她还凶巴巴的,跟只被逼急的兔子一样呲牙瞪他。
“秦木臣,你卑鄙无耻!”
秦木臣满不在乎:“在楼上我就说了,我还有更无耻的,你不是都尝过了?”
“你!”
魏知暖说不过他,面红耳赤的跑了。
这一次,秦木臣再没追上去。
走到门口,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声音恢复如常,冷漠的好似天边一轮不近人情的冷月。
“最迟一天时间,把韩家那宝贝孙子韩墨的底细发我。”
……
魏知暖匆匆离开医院,差点忘记脱白大褂。
撑着雨伞走出医院,她先是瞄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想了想,还是忍痛在医院门口打了一辆计程车。
上车收伞,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她看了一眼,疲惫的报出地名——
“红太阳幼儿园。”
说完就靠着窗户看向了外头。
脑子里走马灯似得回放着今天的种种。
从前她那么小心躲着秦木臣,她这辈子都没想过她还能和秦木臣再见。
现在,这首都怕是不能再待了。
计程车到达目的地,魏知暖付了车钱下车。
手里的伞还才撑开,不远处就有个小团子朝她欢快的挥手——
“妈妈!你怎么才来!福宝和小姨都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