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越流越多。
她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她朦胧的视野间越走越远，终于还是崩溃的追了出去。
“梵羽是不是要醒了？是不是？！”
走廊上很空旷。
程煜淮抱着梵音走进转角的电梯间。
没有人回答她。
也没有人在意她的绝望和伤心。
远处有服务员在忙，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声，都投来诧异的眼光。
白媛扶着门框，再支撑不住，身体跌落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正哭的难过，一个年轻男人背着相机从角落里走来，看着她哭的丑样，扯了扯唇，“喂，你看上了那个男人，我刚好看上他身边的那个姑娘，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
梵音被程煜淮抱上了车。
许是兄长的怀抱太过温暖，让她原本已经清醒了一些的大脑，这会儿又开始昏沉起来。
程煜淮驱车去最近的药店买了药膏，又亲手给她抹上。
方才洗手间里灯光太暗，此刻拨开她额前的发丝，才看见她除了脸上的巴掌印，额头上还有两块淤青。
“怎么撞的？”程煜淮沉声问。
梵音抿唇，低着头，不说话。
她不是不想说，而是此刻她看什么都有重影，把头低着闭眼才觉得好一点。
程煜淮看她迷糊的表情，将药膏轻轻抹在她额头的红肿处，“白媛撞了你，所以你掐她？”
梵音“嘶”了一口凉气，疼的眼泪汪汪，“姐夫，你弄疼我了……”
小姑娘嗓音又柔又媚，带着可怜的哭腔，安静的夜，有限的车内空间，足以勾起男人气血的语调。
两个人皆是一愣。
程煜淮轻拍她的后脑，语气板正，“好好说话。”
第82章坐在了他的身上
梵音咬唇，巴巴的望着他，“我才没有那么幼稚，她诅咒我和姐姐不得好死，我才掐她的，而且我知道分寸，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松手了。”
梵音不敢说她差点把白媛掐死，还好程煜淮的电话救了她......
现在想想，还有些心有余悸，酒精真是害人的东西，会让人丧失理智......
程煜淮瞥她一眼，大概也能想像得到那种场景，又将药膏擦在她一边的脸颊上，“你不喜欢她也犯不着亲自动手，你若是打得过她，姐夫也就不操心了，可据我所知白媛十二岁已经是跆拳道黑道，要真是打起来，你拿什么赢她？”
梵音语塞。
心想那还好她先发制人趁着白媛猝不及防掐住了她，否则实打实的干，她现在的脸得肿的亲妈都不认识，那也太丢脸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不许再逞强，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知不知道？”程煜淮屈起指节，轻敲她的额头。
梵音疼的呜咽了一声。
虽然程煜淮没敲她受伤的那块淤青，可还是好疼，明明她也是受了伤的，她才是受害者，程煜淮还要教训她......
小丫头乌黑澄澈的大眼睛无辜又委屈的眨巴了两下，望着他，眼眶微红，“姐夫，我今天很难过......”
她乖巧的坐在副驾上，小手无意识攥着安全带，小小的纤细的身子，几乎快被窗外无尽的夜色吞没。
程煜淮自然看见了她眼底的泛红，也能明白她的委屈，本来还想再教育她两句女孩子该注重的人身安全，终究变成了语重心长的一声叹息。
“我明白，今天的事，本与你无关。”
梵音不是这个意思，白媛心里有火她也能理解，如果这一巴掌打在姐姐脸上，那还不如打在她脸上的，她只是纯粹想表达一下自己的难过。
也可能，是因为现在程煜淮在她身边，这样的夜，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又喝了酒，理智本就不够多，她控制不住想亲近他。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有点难过，”她吸了吸鼻子，指尖绕着安全带，一圈又一圈，“没有别的意思。”
程煜淮低眸看着她，嗓音沉缓的安抚，“那你告诉姐夫，怎么样才能不难过，除了天上的月亮我没办法，你要什么姐夫都尽量做到好不好？”
梵音心脏不争气的开始加速。
她承认她有小心思。
因为绕了半天，她就等着他这句话。
她动作缓慢的抬眸，视线从他搁在方向盘上清隽的指尖，慢慢移到他轮廓清晰的俊颜，马路上高杆路灯暖黄色的光线从烟灰色玻璃窗里透进来，将他英俊的眉目渲染出几分让她脸红心跳的温柔。
她望着他，程煜淮也看着她，静待她说下去让她不难过的办法。
身为兄长，他对她一向照顾的仔细又妥帖，过去的数年，只要不是离经叛道的要求，他什么时候没有满足她过。
可这一次，她却说，“你抱抱我，我就不难过了。”
车厢里气氛有微妙的变化。
程煜淮仍旧安静的看着她。
梵音前一刻心里还是紧张万分的，可话说出口后，心理负担就少了一半，水雾氤氲的眸子望进男人深邃的眼底，那一片深海般静寂幽深的浓墨颜色，有着太多她读不懂的情绪。
可空气中实在太安静，这种安静让她心头发慌，因为她猜不出兄长此刻是什么情绪。
他眉目是平静的，看样子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可梵音也知道，兄长生气的时候，大多时候也是这样平静且冷静的。
“好。”就在梵音以为程煜淮不会同意，或者会严厉斥责自己的时候，程煜淮挺拔的身躯突然倾身过来，修长的手臂越过中央扶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温柔的揽在了怀里。
梵音心脏剧烈的狂跳。
努力压抑着紊乱的呼吸。
她的鼻尖挨着他的衬衫衣襟，闻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他怀抱温暖，给予她无数的安全感，让她感到安心又踏实。
她本就婆娑的视线愈发朦胧。
程煜淮只是绅士的抱着她，大手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嗓音温和的像是长辈对着小辈的安抚，“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不高兴了就想要我抱，我的妹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嗯？”
一句话，不动声色摆正着他和她的关系，也将这个拥抱的性质，变得与暧昧无关。
程煜淮抱了她没多久，就放开了她。
修长挺拔的身体回到了驾驶座。
怀抱的温暖骤然离去，梵音感到了一阵难言的失落。
他的手再度搁回方向盘，正要启动车子，小姑娘突然开口，“我不要你这样抱我。”
程煜淮眼光看着前方深浓的夜色，长长的远光灯也照不尽夜的黑沉，他没说话，打算直接开车。
梵音望着他，清澈见底的清眸垂坠着泪花，他沉寒的脸色告诉她，他其实都懂，他只是不想回应自己。
这样温和又无声的拒绝方式让她受伤，她甚至觉得可能她和白媛在他心里也没什么不同，可她不信真的没什么不同，一个是与他毫无瓜葛的女人，一个却是他捧在手心里疼了七年的人，她很想试一试。
心底里的情绪在翻江倒海，一种压抑不住的冲动，在酒精的驱使下，密不透风席卷着她的理智。
到了这一刻，她还哪管什么脸皮不脸皮，也顾不上管什么后果，直接解了安全带，一骨碌爬到驾驶座，坐在了他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