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沈父一下愣住了，她还有个哥哥？
宋清漪对待珍宝似的捧着手里暗金色的扣子：“哥哥说让我等他，如果我走了，他就找不到我了。”
想到匆匆离开，她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的军人哥哥，心里格外难受。
沈父这才反应过来，宋清漪口中的‘哥哥’可能就是沈言之。
他忙从口袋拿出沈言之的照片给她看：“你说的哥哥是不是他？”
宋清漪看去，眼神登时一亮：“是的！就是他！您是……”
“我是他的父亲。”
闻言，她脸上闪过抹诧异，哥哥的爸爸！？
“是他让我来接你们的，以后呢，你跟你弟弟就在我们家生活，好不好？”沈父难得有耐心地劝导。
或许是合了眼缘，他挺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女孩的，只可惜年纪太小，要不然做儿子的对象也不错。
可宋清漪没有立刻回应，骤然父母双亡，年幼的弟弟又截肢，他们去了会不会添麻烦？
“伯伯……”宋清漪目露难色，“我，我跟弟弟在这里挺好的……”
沈父看出她的顾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是哥哥要伯伯把你们接去的，要是你们不去，哥哥会跟伯伯生气，还会吵架。”
说话间，他不仅失笑。
哪怕是对待沈言之那个亲生儿子，自己都没这样温柔细心过，果然儿子跟女儿还是有区别的。
在沈父的再三劝说下，宋清漪终于答应跟他去江宁了。
……
几天后，刚下完训的沈言之被告知通讯室有他的电话，连忙赶过去。
除了父亲，应该没有谁再给他打电话了。
拿起听筒，他下意识叫道：“爸。”
然而，听筒那边却传来女孩轻轻地一声：“言之哥哥。”
这一声‘言之哥哥’，直接叫软了沈言之的心，被操练的疲惫和辛苦也在瞬间被一扫而空。
他软下眉眼，声音是从没有过的温柔：“清漪，你跟你弟弟到家了吗？”
“嗯……谢谢言之哥哥和伯伯、伯母，还有爷爷和奶奶，他们对我和家豪都很好，伯母说过段时间，就送我去上学。”
宋清漪真的很开心，语调轻快的像只麻雀。
听着她的笑音，沈言之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等哥哥休假就回去看你。”
话落，那边一阵西索，父亲的声音传了出来：“现在你满意了吧，人都给你接回来了。”
沈言之笑了笑：“满意了，对了爸，你过两天带她……带他们去照几张相给我寄来。”
沈父也不知道是被气笑还是被他接连奇怪的要求给弄懵了：“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的模样。”
听着沈言之的回答，沈父心里不免划过丝不解。
自打两人因为参军的事大吵一架后，他这儿子对自己这样亲厚过了，突然感觉，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应该说成熟了。
片刻后，沈父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言之仰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深吸了口气。
他得尽快往团长或者跟高的位置努力，更不能再让宋清漪重复曾经的悲剧。
这辈子，他要守着她到底！
第26章
没多久，沈言之就收到了沈父寄来的照片，里面还有一封宋清漪写的信。
照片里，宋清漪扎着一个马尾辫，俊秀的脸庞漾着腼腆的笑，怀里还抱着吃手指的宋家豪。
他指尖抚过女孩的脸，眉目间不自觉流露除了眷恋。
展开信，上面的字生涩却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
——言之哥哥：
你在军营里过得好吗？我跟弟弟在这里很开心，伯伯伯母都很照顾我们，伯母教我弹古筝，但是我有点笨，学的不是很好……
爷爷奶奶很喜欢弟弟，总会抱着他讲以前的故事。
但是弟弟一到下雨天，腿还是疼的大哭，我想以后当个医生，那样就能治好他了。
不过我又想像言之哥哥一样，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军人……
伯伯说我还小，等长大些我就会明白自己真正想做什么了。
言之哥哥，在那边一定要记得吃饱饭，不要受伤，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宋清漪。
看着信里的内容，沈言之弯起的嘴角慢慢垂了下去。
如果宋清漪又当了军医，是不是还会像他活过的那辈子一样，参加边境的救援医疗队，最后牺牲……
想到这些，他心顿时拧在了一起。
不行，他不能再失去宋清漪了！
可转念一想，宋清漪去边境是为了找李越给宋家豪治病，如果宋家豪的病治好了，她应该也不会去边境，跟不会牺牲了吧……
一时之间，沈言之陷入两难之地。
他不想宋清漪再牺牲，可又不想干涉她的梦想。
思来想去，还是先不要介入，先打听现在的李越在哪儿要紧。
时间一晃，又过去两个月。
入冬后，江宁便湿冷湿冷的。
沈母带着宋清漪从照相馆出来，忍不住嘀咕了句：“才两个月就要了六回照片了，这孩子到底想什么呢？”
说着，她不由看向身边的女孩。
今天自己给她换上了件白色的棉衣，又戴着红色围巾，松软的黑发分成两股垂在胸前，那张脸怎么看都讨人喜欢。
沈母不禁去想，难不成沈言之看上了宋清漪？要不然三天两头的打电话回来，让他们带着宋清漪照相，把照片寄给他。
可宋清漪才十三岁啊，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见沈母盯着自己发呆，宋清漪眨了眨眼，轻轻叫了声：“伯母？”
沈母回过神，忙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饿了吗？咱们去供销社买点吃的就回家吧。”
宋清漪点点头，乖巧的模样让沈母心生怜爱。
她一直是想要个女儿的，但身体底子不行，生沈言之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宋清漪的到来，无疑是满足了她想要个贴心小棉袄的愿望。
沈母牵着宋清漪，往供销社走去。
另一边，淮东军区。
“快点！不许停下来！”
沈言之浑厚的声音极具压迫感，让正在跑步的战士们不敢有丝毫松懈。
“沈言之这官升的够快的，才几个月，就从一个小班长升到副连了！”
“你有他那不要命的拼劲，也不至于干了这么久还是个排长。”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着那细碎的议论，沈言之只当没听见。
只有升到正连，他才有足够的假期回江宁去陪陪宋清漪，再升到正营，他就能申请军区大院的家属房，到时候就能把宋清漪接过来了。
这时，一个哨兵跑了过来，敬了个礼：“副连，有位叫姜雪柔的女同志找你。”
第27章
听见‘姜雪柔’这个名字，沈言之神色一凝。
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人。
想起当初她对宋清漪的所作所为，他眼底升起抹寒意。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次她过来是试探他的。
“我过去看看。”
说完，沈言之便往军区大门走去。
他跟姜雪柔是在一年前的军民联谊活动上认识的，姜雪柔是个知青，但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返城。
她漂亮大方，很受人欢迎，其中也包括他。
沈言之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姜雪柔的时候，他的确是有那么一刻心动的。
当时的他年少气盛，姜雪柔表现的越冷淡，他就越想‘拿下’她。
但姜雪柔一边享受着自己对她的好，一边又时不时撇清两人的关系。
两人在窗户纸没捅破的情况下过了一年，她突然说自己要去港市读书，直接不告而别。
如果不是后来公安的调查，他永远都想不到姜雪柔并不是去读书，而是跟别人乱搞怀了孕，父母又气又恨，她索性躲了出去。
远远的，沈言之就看见姜雪柔穿着件红色大衣站在门口，戴着白色发箍，一头齐肩发利落又清爽，漂亮的脸蛋被冻红了些，像是半熟的苹果。
可这一切落在现在的他眼中，不耻又碍眼。
见沈言之迟迟才来，姜雪柔一下来了脾气：“沈言之，你这两个月为什么都不联系我？”
听了这话，沈言之只觉好笑：“我为什么要联系你？你是我什么人？”
这话顶的姜雪柔一噎，目光中也闪过抹诧异。
以前沈言之对她虽然算不上百依百顺，但也是体贴温和的，可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眼看发脾气不好使，姜雪柔立刻换了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你这话太伤人心了，我是怕出什么事，所以才来看看你……”
“在军区里，我能出什么事？”
沈言之一点也不给面子，语气冷的仿佛让周围的气温又降了好几度。
姜雪柔哑口无言。
看着面前明明还不过十九岁的大男孩眼中不合年龄的气势，她竟然打了个寒颤。
她其实也不是真心喜欢沈言之。
只不过放眼整个军区，就属他长得最好看，就算他没家世没背景，光靠那张脸就已经够可以的了。
“没别的事就走吧，以后也别来找我，训练忙得很。”
沈言之没了耐心，直接开始赶人。
听他这么一说，姜雪柔才注意到他的军衔，不是列兵了，而是中尉！
他竟然这么快就升为军官了！
“言之……”
谁知她刚一张口，男人就转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言之真觉得这女人真是虚伪至极，特别是被她叫名字时，都是玷污了自己的名字。
想来想去，还是宋清漪叫的好听。
想到家里未长成的女孩，他冷沉的脸才松和了些许。
看着沈言之的背影，姜雪柔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这男人到底哪儿根筋打错了，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可她没想到沈言之升官升的这么快，照他这么个升法，不用一年就能到正营级别了吧！
虽说没什么家世，但他真能当上营长团长。对她来说那也绝对够了。
想到这些，姜雪柔眼底闪过抹势在必得的光。
“沈言之，我不信你真的不喜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