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郅野一身挺拔的西装走进来,面容冷峻,将一份协议递到她面前。
江薇尘扑着粉的手僵住,她抬头看向镜中的沈郅野和自己。
明明自己比沈郅野还小三岁,可如今他看着却比自己还要年轻。
她自嘲一笑,喃喃道:“男人真的是越成熟越有魅力,难怪你越来越受欢迎了。”
沈郅野怎么听不出她话中讽刺之意,他不耐烦将协议递的更近几分。
“签字吧,你再怎么闹结果都一样。”
闻言,江薇尘垂眸。
从沈郅野跟她提离婚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十九天!
这三十九天里,她哭过,闹过,绝食过,什么样的招数都使尽了,然而还是没能留住他。
闹得烦了,沈郅野干脆不回来。
江薇尘苦涩一笑,心想怪不得别人都说男人想要离婚的时候,女人是留不住的。
她伸手接过离婚协议,看着纸张末尾处沈郅野龙飞凤舞三个字,眼还是不自觉的红了。
之前沈郅野拿来的协议都被她当面撕了,这次,她抬眸道:“你再陪我一个月,我就同意和你离婚。”
沈郅野皱眉:“拖延有意义吗?”
“法律规定,夫妻感情破裂,得分居两年才准以离婚,我只要一个月,对你来说很划算。”江薇尘望着眼前这个爱了半生的男人,一字一句道。
沈郅野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冷静。
他没有说话,江薇尘继续说:“你放心,这次我说话算话。只是这一个月,我要你陪我再去度蜜月一次,就像我们十二年前一样,你要对我言听计从。”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沈郅野蹙眉。
江薇尘轻声回答:“如果你想早日解脱,就必须信我这次。”
沈郅野良久,才抛出一个字:“好。”
说完,转身离开。
江薇尘看着空荡的房间,只觉全身无力。
十二年的婚姻,一朝落幕。
她望向镜中自己,眼角的细纹好像更加深了。
她再次拿起粉扑仔细的遮盖,然而厚厚的粉上去,一切依旧,就像一些她拼命想掩盖的真相。
她的手停在半空,视线落在自己的眼睛上,里面剩下的只有无神和空洞。
……
一夜未眠。
江薇尘很早就把行李收拾好,等在门口。
沈郅野穿着一身休闲装迟迟下楼,走至她身边:“走吧。”
江薇尘却不急不慢:“你忘了给我早安吻。”
沈郅野脚下一顿,他已经一年没有碰过江薇尘,更别说亲吻。
下意识要拒绝。
江薇尘却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臂:“你说过这个月会对我言听计从。”
说完,她踮起脚尖,颤抖着朝着沈郅野靠去。
沈郅野剑眉微簇,强忍不耐,低头一个吻从江薇尘唇上轻轻覆过,随即立马抽离往外走。
上车后,沈郅野开车前往十二年前,两人度蜜月之地。
江薇尘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自言自语。
“我还记得刚结婚那年,我们都没什么钱,但你说仪式不能少,怎么也要抽空和我度一次蜜月……那时候虽然是穷游,但我觉得好幸福……”
沈郅野早就听腻了这些话,但想到昨晚的口头协议,没有说话。
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起。
沈郅野拿过手机,余光瞟到上面的备注,看了江薇尘一眼:“是公事。”
随后戴上耳机接通电话。
下一秒,电话那边娇媚的女声通过车载蓝牙清晰的传到江薇尘耳中。
“珩年,你在干嘛。”
车内顿时一派寂静。
沈郅野忙挂断电话。
他看向江薇尘,本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歇斯底里控诉自己。
然而却见她平静地问:“她知道你有老婆吗?”
沈郅野微微蹙眉,他淡声回:“她没想要什么,只是一个妹妹而已。”
江薇尘听到这话,心里觉得好笑,没想要什么,却已将最珍贵的东西拿走。
她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却发现自己眼眶不知什么时候红了。
她低声开口:“我们不说她了,这一个月时间,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人。”
沈郅野没有回答,车内一时沉默压抑的可怕。
江薇尘不习惯这种沉默,她记得两人相爱时,曾有说不完的话,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才好。
而现在两人待在一起,心却远的像陌生人。
她看向沈郅野,轻轻说:“我手冷。”
沈郅野伸手准备按车内空调按键。
这时,江薇尘却握住了他的手:“你说过,手冷,握着你的手,就不冷了。”
沈郅野瞬间就想挣开:“你幼不幼稚,这么大年纪还当自己是小姑娘?”
“你答应过这个月要对我言听计从。”江薇尘握着他的手,收紧了几分。
沈郅野听罢,只能任由她握着。
江薇尘的手早已不如十二年前那般光滑细嫩,沈郅野甚至感觉有些粗糙。
他不明白,自己事业有成,江薇尘怎么就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好好保养一下自己?
江薇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觉这一路总算有了些温度。
她一夜未眠,这次终于能够稍微浅睡一会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阵强烈的颠簸袭来。
江薇尘惊醒,眼尾挂着残泪,下意识抓紧沈郅野的手,就看到原本的晴空忽然阴云滚滚,下起了磅礴大雨。
“怎么了?”她问。
沈郅野转了几下方向盘,没反应,低声回答:“车抛锚了。”
说完,他拿起手机给助理打电话,却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信号。
沈郅野不耐烦的将手机丢到一旁,下车去查看。
江薇尘见此赶忙拿过伞,一起下车,给他打伞。
沈郅野打开车前盖,发现是线路烧坏,现在根本不能修。
他转头看向江薇尘:“你在车上等着,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人能帮忙。”
江薇尘点头答应。
然后一个人回到车内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郅野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