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深迅速挡开簪子,拥着她质问:“你就这么厌我,宁死也不愿嫁?”
时间就这么静静流逝。
厉景深面容也渐渐阴沉无比,最后只扔下一句:“死了那就冥婚,沈知初,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咔!这条过了!”
大家猛然回神,这才发自在场的人都被带入戏了。
沈知初还没有缓过来,她还沉浸在曾经爱恨的愧疚里,可厉景深却已经出了戏,干脆利落松开了她。
可他一松,好像把所有的温度都带走了。
她下意识拉住他:“承汉,你别走……”
厉景深停下,声音淡漠至极:“宁小姐,我们应该没有多熟。”
疏离如同兜头冷水,冻得她浑身一颤。
她终于明白,前世自己冷脸相对时,厉景深是多难过。
心酸一阵翻涌,她张了张嘴,却只能哽咽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从前错怪了你。
这一世,她愿意用一生去忏悔赎罪,只求他此生顺遂如意。
从袖中掏出平安符,小心翼翼递到他面前:“这时我特地去寺庙求得平安符,送——”
“我从不信这些。”
说完,厉景深便抽回手,大步离开。
沈知初僵在原地,喉间的酸涩不断蔓延。
虽然知道他现在就是这种冷漠的性子,可她还是觉得难过。
心口空落落的,感受不到半点真实,眼前这一切,像是美梦和噩梦掺杂的幻想。
经纪人周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你疯了吗?厉景深不仅是双料影帝,他还是北城第一财团楚氏的继承人,这种人哪是你配得上的!”
沈知初望着厉景深离去的背影,目光好像隔着万水千山的眷念。
良久,她才喃喃自语一句:“可他曾经很爱我……”
那是她跨越时空,才找到的王。
她为他而来,又怎能放弃?
往后半月的拍摄,只要是厉景深和沈知初的对手戏,几乎都是一条过,但他没再和沈知初说一句话。
别说沈知初黯然,就连跟组的经纪人周蓉都感觉不对劲,哪有剧组的男女主拍完戏一点互动都没有?
中午下戏的时候,周蓉给剧组点了一车果饮过来,塞了一杯给沈知初。
“玥莹,你去给楚影帝道个歉,就说你初来乍到不懂事,以后会尊重前辈,和他保持距离。”
沈知初抿唇不接。
她做不到跟厉景深保持距离。
“这不是倔的时候,楚氏集团可是《汉庭春》这部戏的最大投资人,得罪了他,说不定明天你就会被踢出剧组。”
沈知初一怔,要是被踢出去,她就再也没有这种名正言顺见厉景深的机会了。
她转身拿起一旁的矿泉水:“拿白水吧,他从不爱喝饮料。”
这时,厉景深正好路过,眉头微微一拧。
他只喝白水的习惯只有自己人清楚,沈知初从哪里打听到的?
沈知初见到厉景深,眼前一亮,忙递水上前:“楚——”
厉景深却径直朝离去,没看她一眼。
凝着他的背影,沈知初倏然红了眼眶。
她不由得怀疑,眼前的厉景深真的是自己要找的王吗?
轰隆——
一声闷雷响起,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瞬间阴云密布,紧接着,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沈知初站在雨棚望着外面的雨雾,她忽然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如果厉景深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那她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浑浑噩噩间,经纪人周蓉忽然赶来:“导演临时通知加戏,快跟我去摄影棚!”
她们刚走到摄影棚外,里面就传来张导的话:“趁着这场大雨,我们把汉王夫妻决裂死亡的最后一幕戏拍了!”
沈知初瞬间白了脸。
前世的厉景深,就是她亲手害死……
那场撕心裂肺的死亡,是她至今都无法面对的一幕。
沈知初走近屋,语气小心翼翼:“导演,这场戏能不能缓一缓再拍?”
话落,张导没好气开骂:“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什么要缓,你是什么咖位!也跟剧组耍大牌吗?”
身后的周蓉忙扯了沈知初一把,笑脸解释:“张导,玥莹是跟您开玩笑呢,我这就带她去化妆间做造型!”
一旁的厉景深也看了过来。
沈知初只能低头躲避。
化妆间内。
随着渐渐画好的妆容,沈知初的手心也一点点收紧。
张导看到她的状态,难得夸赞:“入戏很快嘛!保持这个状态,等承汉化完妆,我们马上开拍!”
沈知初差点没忍住泪,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场戏,可那却是她真实的人生。
半个小时之后。
天空的雨越下越大。
沈知初就算是不愿,也得硬着头皮拍。
“Action”!
厉景深坐在龙椅上,震怒近乎癫狂:“沈知初,这天下谁都可以要我的命,唯独你不行!”
“我待你如月如宝,要什么就给什么,甚至为你采药生生断了一臂,你为何还不满意?!”
沈知初提着剑上前,满眼恨意:“满意?只有你死!才对得起我宁家一百三十口冤魂!”
“厉景深,你的每一次靠近都让我无比的恶心!我忍辱负重多年,为的就是今天!”
厉景深却忽然安静下来,良久后才吐出一句:“原来你从没信过我……”
话落,他忽然一把扯过剑尖,猛地朝自己心口扎进!
一剑穿心!
“来生……再也别相遇了……”
“咔!收工!”
沈知初手中的剑哐当掉落,她扑进厉景深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汹涌掉落:“对不起……对不起……”
“收回那句话好不好,我错了,别不要我……”
片场的人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沈知初,竟莫名也走不出戏,就连编剧也红了眼。
厉景深却毫不动容拉开她,神情淡漠:“沈知初,你入戏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