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足够体面,不吵不闹地退出他的世界。
甚至连他身边姑娘的长相都没记住。
只后来在异国他乡,偶有人传来他的消息。
听说,被送到他身边的姑娘像我,叫梁白薇。
司匪对他百般娇宠,出入他车接车送,大手笔送房送车,为她砸无数的资源铺平娱乐圈的路。
我息影杳无声息的两年,却是梁白薇事业腾飞的两年。ўz
因为和我长相酷似,且资源惊人,她走的路子都和我别无两样。
她也就有了一个「小棠岁」的称号。
圈里圈外都说,用不了多久,梁白薇会彻底取代我在娱乐圈的位置。
我好笑地想,她取代我的位置,岂止是娱乐圈。
男人也是呢。ץƶ
「岁岁,你在想什么?」温姝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恍然回过神:「没,就是可能喝多了,有点晕。
「走,回家。」
和温姝告别,回到家门口,我深吸口气,才推开门。
里头没开灯,静悄悄的。
刚准备松口气,灯光突然大亮。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不知道等了多久,满脸不耐烦冲我摊开掌心:「镯子。」
我下意识攥紧手,指甲掐在掌心:「妈,没拍到。」
她先是错愕了下,紧接着暴怒:「废物。」
下一秒,她胡乱抓过桌上的东西砸向我。
保温杯砸在锁骨上,闷闷生疼。
我平静的站着,听她在夜里咆哮:
「我和你说过,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拿回来,你是不是舍不得钱了?
「还是你眼里根本没我这个妈,所以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都不是。」我该怎么和她解释呢。
告诉她我抢不过司匪吗?
没法说,也不想说。
她激动地拍打着轮椅扶手:「那到底是为什么?」
「妈,要不算了吧。」
「闭嘴。」她更加暴躁,身体癫狂地摇摆:「拿不出镯子,那你就去死。」
我想上前安慰的脚步,无力地停止。
她骂了很久,我没再出声。
随着那扇门重重甩上,世界才安静下来。
我拖着沉沉的步子爬上三楼,在黑暗的落地窗前坐下。
远处的城市灯火延绵数里,如暗夜苍穹燃烧的星海。
我想到那枚戴在梁白薇手上的镯子,也想到司匪。
这会儿,锁骨上的疼感,似乎也蔓延到了心底。
莫名的情绪和黑暗一同吞噬了我。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我接了起来,却迟迟没人说话。
风声在话筒里迂回撕扯,那人的呼吸混在风里模糊不清。
心头一颤,脑海里浮过司匪的脸。
是他吧,一定是。
他不说话,和这通电话一样耐人寻味。
我想,他在等我先开口。
等我求他。
两个负距离拥有过对方七年的人,对彼此的了解,总也不能算肤浅。
不过,司匪那么高傲的公子哥,能打过来这个电话,应该已经特别不甘心。
要是我再不说话,他估计得恼火了。
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丢到一旁。
恼吧,恼了才好。
我颇有耐心地从拿出一根烟,打火机「啪嗒」声开合,吸燃。
不知道司匪被触到哪根神经了,下一秒,电话挂断了。
这不由,让我想起些许旧日情事。
某个晚上他事后烟,我突发奇想想尝尝味道,拿走他唇上的烟吸了一口。
没经验,猛吸一口,登时被呛得连连咳嗽,眼睛都红了。
司匪幸灾乐祸地笑:「该。」
又含着薄烟浑不懔的吻上我的唇,缠绵厮磨:「这样尝还不够?」
我猜,司匪大概也想到了。
过去的我们有多好,现在就有多难堪。
我没有去求司匪,几天后,却收到他让人送来的知意。
「不是,他有毛病吧。」温姝大为不解:「和你抢走送给小情人,又拿回来送给你,这不存心膈应人吗?」
我不愿意去猜想司匪的心理,只觉得厌倦。
合上盒子,我把东西原路退回。
「真不要啊?」温姝反而有些舍不得了。
「嗯。」
她沉默了会,说:「我觉着,他有点服软的意思,你不领情,他得炸。」
我好笑道:「他的世界里没有服软两个字。」
「我看未必。」温姝不以为意:「司匪确实做了不少荒唐事,但我觉得,他不想和你断了,就是太骄傲了。」
我抚摸着空荡荡的无名指,这里曾套着一枚素戒。
释然轻声:「两年前我和他就断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节目录制结束。
回家的路上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已经到家门口。
深秋的风里已经有了凉意,我堪堪抬头,瞥见那辆价值不菲的超跑,和立在夜色里的人影。
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微弓着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拨动打火机。
忽明忽暗的光影浮沉过眉梢,敛去往常的恣意张扬,显得极为冷沉。
也危险。
我脚步迟疑了下,他在这时撩眼往这边看来。
夜色重,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被他看着,我仍如芒刺在背。
司匪反手从车座椅捞起装着知意的盒子,在手中开合把玩,耐心十足地等着我主动靠近。
他知道这枚镯子对我的意义。
我父亲是个迷信的人,纵然后来他家缠万贯,传承了几代人的知意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宝。
他总说,知意是有灵气的,要是没有了,也预示着棠家一脉断了。
当年家里破产,所有物品都被拍卖抵债。
这一直是我母亲的心病。
我几经打听,都无果。
好不容易这回拍走知意的富太太拿出来拍卖,我匆匆赶回来,却还是被司匪截了。
「什么意思?」他耷拉着眼皮,声音听起来有些懒。
两年不见,也没有过只言片语,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可我太了解他,越是平静,暗藏的涌流更剧烈。
我冷淡开口:「不要了。」
那天看见知意在梁白薇腕间,我是难过的。
我们过去太亲密,司匪最知道用什么样的软刀子能扎进我的心。
司匪手下的动作一顿,半晌,轻叱一声:「行啊,挺有骨气。」
夜风拂动,空气里潜藏着不确定的风暴。
他随意抬手,镯子磕在地面上清脆一声,断裂成几节。
我屏住呼吸,没出声。
「棠岁。」司匪的语气很淡,硬是没泄露出一点脾气:「不要总挑战我的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