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欢怔怔的看着眼前人的脸,仿佛从来都没有认识他过。
怎么会这样呢?
当初是她不顾自己后半生的健康,非要捐肾给他,如今捐肾的人怎么就成了苏北?
分明他说过,他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啊。
在无数次她被陆景臣和沈琰因为苏北而被冷落时,是他陪着她,说任何人都比不过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说温辞欢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温辞欢,陆景臣和沈琰不过是被她一时的假象给蒙蔽了双眼。
他说若是苏北敢破坏她和陆景臣的感情,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他说沈琰见色忘友,为了苏北便忽略了她这个相识二十年的朋友,能做他朋友的女人,只有温辞欢。
可是此刻,那个把她当做唯一的男人,亲手斩断她唯一的希望。
温辞欢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冰冷的海底,她整个人向下坠去,连那唯一的光也彻底消失。
没有人相信她,连江褚也是一样。
晕倒前的最后一刻,温辞欢的眼中,只剩下江褚冰冷无情的眼眸。
再次醒来时,她人竟然已经到了医院。
她没想到,事到如今,竟然还有人愿意送她来医院。
见到她醒过来,等在一旁的沈琰缓缓走到她的跟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醒了?”
温辞欢掀眸看向他,浑身不自觉地惊起一身寒意。
相识二十多年的竹马,如今带给她的却只剩恐惧。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瞪着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他。
沈琰神色清冷,目光不带一丝情绪。
“温辞欢,当初你那样对北北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今天的下场。”
温辞欢木然的盯着他那一排鲨鱼般整齐骇人的白牙,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即将被开膛破肚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她看着已经认定了一切的沈琰,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在五年前,他亲手拿出所谓派人凌辱苏北的证据时,他就已经不再是她的朋友了。
之后的日子,他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次一次劝她悔改承认所谓的“罪行”,更是让她失望至极。
如今,江褚的倒戈,也是他的手笔吧。
他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嘴上功夫了得,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最后的希望彻底摧毁。
她低下头不再看他。
“为什么要救我?你们还没玩够是吗?接下来你们还想怎么玩?”
从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的。
当初苏北留下那么一言辞激烈,让人声泪俱下的信件,他们三已经对她恨之入骨。
这份恨意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消失。
若是以前的温辞欢,她一定抵死不从,拼命找寻自己的清白,可经历整整五年的折磨后,她已经清楚的明白,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徒劳。
现在她还能苟且偷生的活着,只是为了自己的父母罢了。
如温辞欢所想,陆景臣和沈琰并不打算放过她,从医院出来后,她便被径直带到了陆景臣的别墅里。
客厅里坐满了人,甚至连江褚也在!
她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没想到一瓶洋酒还灌不死她,看样子今天的游戏要加码咯!”
“上次已经玩过的,这次不能动手了!本少爷还没开荤呢!”
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俨然把温辞欢当成了没有尊严的玩具。
陆景臣挥了挥手,场上顿时LJ鸦雀无声。
他微微侧目,一旁的人便立刻上前识相的开口:“温辞欢,别说我们不照顾你,只要你今天把大家伺候得满意了,我们就放了你。”
说完,他将手中的红裙子扔到她的面前。
“听说你以前是学舞蹈的,来,跳支舞看看。”
温辞欢微微弯下身子去,捡起那条有些性感得过了头的裙子,闪烁的眼神看向场上所有人。
在场的都是男人,他们眼神轻佻的打量着她,似乎想要看看这个苏市曾经的天子娇女,如今被拉下凡尘取悦自己的模样。
温辞欢木然的拿起衣服便要往里走,身后响起陆景臣清冷喑哑,却又不容拒绝的嗓音。
“就在这里换。”
她转过身,一眼便对视上陆景臣黝黑深邃的眸子。
当着所有人的面换衣服,他竟然要羞辱自己到如此地步!
她还记得,在认识苏北以前,他对自己的占有欲格外的强。
若是她穿着太暴露的裙子出门,被好色的男人多看了两眼,他会立马安排人将男人带走,狠狠教训一顿。
直到后来苏北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他对自己就不那么在意了。
苏北总是穿着颜色亮眼的裙子在他们面前晃悠,那一抹红色,烧得陆景臣的眸子也便得通红。
他买下昂贵的高定裙子送她,却将温辞欢的生日抛之脑后。
最后,为了苏北,他甚至还要与自己退婚。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她就该明白,她爱的陆景臣,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陆景臣了。
见她没有动作,江褚拧着眉头,咬牙切齿的开口。
“这就受不了了?你让别人轮奸北北的时候,可有想过她当时有多绝望!”
温辞欢笑了,眼角却不自觉的落下一滴泪来。
不就是想羞辱她吗?好,她成全他们。
随后,她什么也没说,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将自己身上的上衣撩了起来。
衣服撩到腰间时,露出一大块伤疤,那纵横交错的伤口,顿时让江褚眼前一震。
他猛然冲上前去,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到她那可怖的伤口。
下一秒,温辞欢惶恐的躲开。
“不要碰我!”
江褚看着她,眼底涌上怒火,他死死揪住她的手臂,质问道。
“你腰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温辞欢挡住伤口,心中无限凄然。
不重要了,在他听信沈琰的话,站在苏北那边的时候,她过去的那些事就都不重要了。
“这里啊?”温辞欢指着自己的伤口,淡淡的扯了扯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监狱里的时候,被人打的。”
话落,她毫不避讳的当着众人的面,脱下上衣,换上了那条暴露的红裙子。
红色是苏北最爱的颜色,甚至这条裙子的尺码,也是为她量身定做。
这些年温辞欢瘦得有些脱了相,穿着这条裙子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胸口的肌肤,更是袒露无疑。
江褚脸色一红,随即立马挪开了眼,其余人视线紧紧落在她的胸前,只是在看到她胸口无数道烫伤疤痕后,又都纷纷拧起了眉。
那些伤口新旧交替,显然是近几年的佳作,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胸口才会留下这样可怖的伤痕。
温辞欢无视众人的眼神,伴随着音乐,跳起进监狱前她最喜欢的那支舞步。
曾经的她跳起舞来像是精灵,一颦一笑都让人心醉,如今的她步伐蹒跚,频频出错,一曲还未完毕便被看戏的公子哥叫了停。
她强忍着心中的屈辱,不让眼泪掉落下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到陆景臣的面前,问道。
“陆总,您满意了吗?”
陆景臣分明是恨她的,恨她仗势欺人,恨她高傲蛮横,不过是一件小事,她也能不依不饶的闹上一整天。
为了争风吃醋,她竟然安排人凌辱苏北,逼得她跳海自尽。
这样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的感情,更不配成为他的妻子。
所以,在事情真相出来以后,他不念旧情的将她送进了监狱,出来后更是不折手段的折磨她。
看到她痛苦,他想,这是她该得的惩罚。
只有她越痛,才能明白自己错得多深。
可是现在,他看着温辞欢褪去了曾经的光芒,收起棱角,乖巧得像是只受伤的小兔子,心中却连半分痛快的感觉都没有。
他不悦的拧了拧眉,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愤怒。
像温辞欢这样视他人生命如草芥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同情!
他冷冷勾唇,随后伸手召来佣人,将装满开水滚烫的杯子直接放到她的手上。
“满意,赏你的,喝了吧。”
温辞欢的手被烫得通红,在监狱里被强灌开水的画面猛然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手一抖,玻璃杯应声而落,瞬间摔了个粉碎。
不要……不要这样……
她的脸色瞬间便得惨白,溅落的开水烫到旁边站着的人,那人气急了,骂骂咧咧的从旁边另外拿了个杯子放到她的手上,又从佣人手中抢过茶壶,直接便将滚烫的开水往她手中的杯子里倒。
“你他妈再给老子砸了试试看!”
滚烫的开水溢出杯子,可那人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仍旧提着茶壶,往她的手上浇。
温辞欢痛得差点叫出声来,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握住水杯,一动也不敢动。
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她在心中不断的默念。
坚持一下就好了,熬过今天就好了……
身后江褚似乎看不惯这样的场面,选择了别过脸去,陆景臣拧了拧,正要开口。
沈琰忽然去而复返,他冲到陆景臣的面前,神色激动。
“景臣,北北回来了,她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