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嬷嬷脸色大变,“小姐,这使不得,这可是夫人留给您最贵重的东西。”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莫空桑低声道:“我都住进了南丞相府,难道让我空溜溜的搬出去不成?”
贴身嬷嬷没有女儿,一向将莫空桑当做亲女儿看待,如今她下了决定。
贴身嬷嬷只拿着红宝石凤钗退了出去。
过了几日,这莫家的远方亲戚派的人音讯全无。
江砚白觉得有些惊讶,又觉得这远方亲戚只怕并没有表面的那般欢迎莫空桑,所以才将此事延缓了下来。
江砚白震怒,又想起莫空桑对这远房亲戚的抗拒。
只怕她早就知道对方不欢迎她,所以才说出不顾身份都要呆在她身边的话来。
江砚白对莫空桑愧疚,便再也没有提出让她搬离宰相府的话来。
众仆从本就觉得这位主子看重莫小姐,如今他也不再说送小姐走的话来,只怕这以后,莫小姐会成为他们的新主子,
江砚白人在前朝,不知道后宅的风向,他怕莫空桑想得太多,便将后宅的一些事交给了莫空桑。
后宅中的墙头草便认为那位尊贵的公主再也回不来了,而这位莫小姐只怕要留下来。
莫先生两袖清风,没有与莫空桑留下什么东西,莫空桑如今身边的,全是她母亲的嫁妆。
她要在丞相府站稳脚跟,必然要用更多的银钱。
如今她没有生钱的法子,便只能厚着脸皮在丞相府的中馈中得取了。
她的手段并不高明,但积年的老仆觉得,既然是未来的主子要做些什么,他们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莫空桑见仆从对她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胆子便愈发的大了起来。
她将手伸到了昭虞留下的铺面里,让依靠着昭虞的那些老仆极为不满。
江砚白不知道这些,那些见风使舵的在他面前夸奖着莫空桑,让他更加放心。
中馈的事解决了,江砚白便抽出了心思想着那一碗梨花糕。
他请了大厨教他,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做不出当初的那种味道。
江砚白有些失落的尝着手中的梨花糕。
大厨见他失落,连忙劝慰他说到:“您做不出与公主一般口味的梨花糕是正常的。”
“为何?”江砚白有些惊讶的说道,“我与她用的东西都一模一样。”
“公主为您做的梨花糕,练习了很多很多次,您这一两次能做得出来?”大厨指出了核心。
听了这话,江砚白面前似乎出现了这样的场景,昭虞穿着一身素衫。
在厨房里认真的揉着面,并将梨花放入其中,又专注的将它放在火炉上。
她是千金之躯,去甘愿为他走入厨房。
在他忽略的兴松平常的地方,她与他付出了许多许多,如今想来是他对她的爱读得太过于简单。
大厨见江砚白若有所失,开口笑道:“您要模仿公主的手艺实在不必,不如做属于自己的味道。”
“自己的味道?”江砚白若有所思,他笑道:“我明白了。”
昭虞看着案间摆着两个可爱的小兔子模样的梨花糕,不由得停了步伐。“这是谁送来的?”
欣儿左顾右版,才果断道:“这是前驸马府上的人送来的。”
前驸马府?昭虞已经离驸马府很远了,她没有想到还能听到那个名字。
“这是南公子亲手为您做的。”欣儿伺候了昭虞了许久,自然知道,她根本忘不了他这个事实。
昭虞痴痴看了那梨花糕良久,才坐了下来。
她记得小时候,在一群学子中,他画功最好,所以她最爱的便是围着他让他与她画几个小兔子。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他还有捏小兔子的本事。
昭虞拿出一只小兔子,浅尝了一口,这梨花糕里不仅有梨花的清香,更有一丝丝药香。
昭虞身子弱,也算是吃过百草的人了。
她第一口便尝出了,这药味是当归。
他终于与她服软了吗?昭虞呆呆的看着这梨花糕。
她没有兴致的挥了挥手,“拿下去吧。”
欣儿连忙上来,想将这两个小兔子端走。
“等等。”昭虞突然说道。
欣儿停了,看向了昭虞。
昭虞将咬了一口的小兔子吃了,又与欣儿说,“难得可爱,将它保存下来吧。”
欣儿点了点头,将兔子拿了下去。
她已经离开了他,他又为何要恋恋不舍?
昭虞想到此,心有些绞痛,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似乎,她的一颗心,竟然只是为他跳动。
没过一会儿,欣儿又走了出来。
她低声与昭虞道:“公主,前驸马府的王管事求见。”
王管事?当年昭虞下降驸马府,皇帝与她配了许多能人。
他们和离的时候,她曾允许这些人自由来去,而他就是选择留下来的。
她与他已经和离按理来说,她便不应当再管他府中的事。
只是这王管事求见,莫非是有什么要事不成?
昭虞刚刚吃了江砚白亲手做的梨花糕,倒也不好置之不理,便派人将王管事请了进来。
王管事一见昭虞便与她行了大礼道:“公主,您可不知道,您不在府上,这府上被小人把持着呢!”
莫空桑忌讳王管事是昭虞带过去的人,一来而下便将他架空了。
而王管事这等能人又岂会罢休,便孤注一掷求见昭虞。
若昭虞与江砚白和离真的是因为莫空桑,那她绝对不会不管。
“你乱说。”昭虞摇了摇头,“江砚白为人清明,治家严谨,怎么会有小人?”
王管事听公主的评价,就知道,她对这位前驸马还余情未了。
便又向前磕了一个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昭虞说了。
昭虞听了,便觉得刚刚入喉的梨花糕又苦又涩起来,原来他把那么重要的管家权都给了她吗。
王管事拿出了一本账本,给昭虞道:“这是小的记录的,请公主过目。”
昭虞身为公主,自然目光比其他女子要深远许多。
她一眼便看出这账本中的许多不妥之处。
昭虞十分了解王管事,他来找她,定然是胸有成竹。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与他已经合离,便不应该再管他府中的事了。”
就算事实如此,她若与他戳破了,他只怕还要怪她污蔑他心爱的师妹。
王管事见昭虞并没有管这件事的意思,只好长叹一声。
“你若愿意回来,便回来吧。”昭虞最后与王管事指了一条明路。
王管事没有想到,自己来公主府还有如此奇遇,他连忙点点头,多谢公主的恩典。
王管事走了之后,昭虞在案前沉默了许久,才与欣儿说:“将那只兔子扔了吧。”
原来,他对她的好,真的出于责任与愧疚。
过了几天,昭虞并没有听说王管事去她的庄子上。
她心想,大概是王管事又留在了江砚白那边。
可没过多久,便见欣儿一脸犹豫的走过来与她道:“公主,王管事的妻子王婆求见。”
王婆?昭虞记得她做得一手好菜,便温声道:“将她请进来吧。”
王婆进了屋子,便立刻与昭虞跪了下来痛哭流涕,“还请公主救我家的一命!”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昭虞给了欣儿一个眼神。
欣儿走了过来将王婆扶了起来,“您有话慢慢说。”
“莫小姐说我夫君贪了大笔的钱财,如今要给他打三十个板子。!”
这其中的机关,昭虞有什么不知道的?定然是王管事拿了莫空桑的账簿,莫空桑不可能放过他。
欣儿听了三十个板子,不由得惊呼一声,当奴婢的,当然知道,打了三十个板子之后,是真的没了活路。
“请公主救救我的夫君。”王婆与昭虞狠狠磕了一个头,“公主您知道的,我夫君不可能做这等背离主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