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衡的眼中无数情绪翻滚,最后他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柳初姚,脑海中又回想起叶妈妈对他说的话。
她说:“你爸那边,我会帮你说话的。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吧。”
叶子衡下定决心,眼神坚毅:“我说过,不管跪多久我都会辞职。这次也一样。”
以前的叶子衡,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近三十年的家人比不上一个女人,真是太荒唐了。
可是他已经非柳初姚不可了。
这是他二十多年第一次生出如此强烈的欲望,他没法置之不理。
次日,叶子衡照常给柳初姚递了一杯咖啡,柳初姚掏出一个水杯:“泽琛闲暇时喜欢泡茶,这次也让我带了一些。”
叶子衡盯着她手里的水杯:“你从前不喜欢喝茶。”
柳初姚把咖啡还给他:“人总会变的,不管是喜欢的口味,还是别的什么。”
尽管柳初姚已经拒绝了他很多次,但叶子衡还是没有放弃,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的拒绝,让叶子衡如此心痛。
他当然知道柳初姚说的是什么,喜欢的口味会变,喜欢的人也是。
叶子衡沉默地走了,柳初姚长舒一口气,给水杯拍了个照片发给纪泽琛:
“今天小小炫耀了一下你泡的茶,他果然走了。”
柳初姚也没期待纪泽琛会回,他休假结束,忙起来的时候,几台手术连轴转,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没有,更别说看手机。
可这回纪泽琛却很快地回了消息:“下次给你带别的。”
柳初姚看着信息,思绪飘到了很远。
纪泽琛闲暇时有很多爱好,比如泡茶,比如料理,柳初姚的口味,几乎被他摸透了。
喝茶喜欢喝带甜味的花茶果茶,吃饭喜欢吃清淡的,尤其喜欢吃鱼。
有一次柳初姚发烧,吃什么都没胃口,纪泽琛回来给她做了一碗鱼粥,柳初姚才吃得下。
喝了粥,柳初姚的精神也好了些,开玩笑道:“以后结婚了,你就辞职在家里做我的专属厨师,我养你。”
纪泽琛笑道:“你舍得吗?”
纪泽琛有一双桃花眼,平时被挡在镜片后,又穿着一身白大褂,最多觉得温柔可亲,现在他笑起来,那双眼睛仿佛一个钩子,把柳初姚的三魂六魄都勾了去。
她回过神,脸更红了,把头埋进被子里:“不舍得。”
杯子外,是纪泽琛的轻笑声。
回忆结束,柳初姚带着笑意投身工作。
时间很快过去,夜幕降临,众人纷纷回家,柳初姚不想和叶子衡一起,和同事一起打车。
出租车上,柳初姚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的头有些疼,可想起来的只有断断续续的语句,根本凑不齐一句话。
疼了半天,她的脑袋里也只有:“结婚”,“辞职”。
她忍不住给纪泽琛发了条信息:“泽琛,你会要我辞职结婚吗?”
过了一会儿,纪泽琛才回复:“当然不会,我会支持你的每一个选择,包括工作。”
柳初姚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安静了一些。
与此同时,叶子衡回到家,门口的灯光照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叶子衡有些恍惚,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下图,到家门口的时候,柳初姚总是走得比他快,却总会站在门口等他。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叶子衡不自觉地开口:“初姚。”
女人转过头,却是唐婉。
叶子衡扬起的心又掉了下去,冷漠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这里工作,我申请调到这里了。”
叶子衡无动于衷:“我要休息了。”
唐婉脸上的笑意瞬间消了下去:“子衡,我是为了你调到这里的。我为了做了那么多,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秋天的夜风还是有点凉的,唐婉站在叶子衡的门口,风一吹,只觉得冷意遍布全身。
比风更冷的,是叶子衡的态度。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唐婉,径直进了屋子。
第二天是周末,柳初姚和纪泽琛约了吃饭,还有纪泽琛的父母。
纪泽琛本就喜欢做菜,因此约在了家中。
饭桌上,几人言笑晏晏,纪爸爸道:“小晚,你和泽琛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纪泽琛给纪爸爸加了一筷子菜:“爸,现在我和初姚都忙,还没考虑这回事。”
纪妈妈舀了一碗汤:“你们年纪都不小啦,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谈到这事,柳初姚的心里溢满了幸福,纪爸爸和纪妈妈都不嫌弃她失忆的经历,纪妈妈更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在她住院的时候天天看她。
下一秒,纪爸爸道:“等结了婚,初姚就把工作辞了吧。”
柳初姚夹菜的手僵在了半空:“伯父,我和泽琛说过,泽琛也支持我的工作。”
“支持是一码事,结婚是一码事啊,难道你们结婚了不要小孩?生了小孩总要有一个人来带啊,泽琛事业正在上升期,明年就要评选副主任,难道要他辞职?”
“我知道,你们鉴定所来了个什么下图市的人,之前还做过组长,明年的评选,多半也是他。”
柳初姚把菜放进嘴里,却没尝出来什么味。
为什么总是这样?工作,婚姻,为什么非得选择一个?
就因为自己没可能评选上组长,就要放弃热爱的职业?
凭什么?
柳初姚喉咙干涩,正要开口说话。
纪泽琛开口:“爸,妈,你们就别催了。初姚已经答应我,结婚后就辞职。”
柳初姚不可置信地看向纪泽琛,对方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她的腿,使了个眼色:“是吧?”
两位家长齐齐看过来,柳初姚硬着头皮道:“是。”
晚饭过后,两位家长都回去了。
柳初姚刚关上门,就变了脸色:“我可没说过结婚之后就要辞职。”
“我知道,我爸妈年纪都那么大了,思想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就是这么一说,要是说真话,不知道得吵到什么时候。”
提到辞职,结婚,柳初姚的心头又开始不安起来。
叶子衡和她的争吵开端就是结婚和辞职,她没有选择,却同时失去了这两样。
她不记得这段记忆,潜意识却记得,把那些疲惫,绝望,纠结记得清清楚楚。
柳初姚的身体也诚实地给出了反应,她不依不饶:“那以后呢,你能说一辈子谎话吗?”
纪泽琛没有发现柳初姚的异常,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难道你要我和他们挑破?”
“怎么不能挑破,难道我们要挂着这个谎言生活一辈子?”
纪泽琛第一次收起了脸上的温和,眼里也有些怒意:“你想挑破你去说啊,让这顿晚饭不欢而散,我们家鸡犬不宁,这就是你要的吗?”
柳初姚是第一次见到发火的纪泽琛,她怔怔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泽琛却没有听她的解释,摔门而去。
次日,柳初姚休息,纪泽琛要在医院值班,她亲手做了菜,提着饭盒去医院,想把昨天的事好好说开。
刚到外科,柳初姚背后传来一个疲惫的男声:“你怎么来了?”
柳初姚回头,“泽琛”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就一愣。
是叶子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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