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水嘴角弯起一抹坏笑。
对着旁边的知青道:“帮我摁住吴干部,受伤了怎么能不上药!”
吴有德一边单脚蹦着倒退,一边干嚎:“你们谁敢,我跟谁急!”
恰好这时,杨平安着急地跑了过来,“杨医生,我家的母牛要生了,您快去帮忙看看吧!”
“哎哟,这可是大事。”
杨德水将手里的“药”随手往桌上一扔,披上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盛安宁好奇地盯着桌上的“药”。
只见一只小巧玲珑的蜘蛛,快速地从白色茧子里钻出来,不一会儿就逃没了影。
吴有德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蹦到凳子上坐下。
他看了一眼盛安宁,眼中意味不明。
“盛安宁,听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来医疗站上工了?”
盛安宁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那我这脚上的伤,麻烦你看着处理一下,辛苦了。”
盛安宁撇了撇嘴,摊开手道:“我也刚来,还没有交接清楚。要不,我再帮你抓一只……”
吴有德脸色一变,“不用!”
吴有德忽然看见了窗外站着的老爷子,灵机一动。
“我看昨天周时勋用的那药就挺好,那么深的口子,说止血,血就止住了,今天还能照常上工。”
盛安宁看向旁边的杨兰,“周时勋今天上工去了?”
杨兰点点头。
老爷子见提到自己,不慌不忙地走进来。
“让我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嗯,骨头没事,就是点皮外伤。”
说完,老爷子转头对盛安宁道:“娇娇,院外路边上有红泡草,那是一味止血消肿的良药,捣碎给他敷上。”
盛安宁眼前一亮,这是新知识!
“嗯,我现在去摘。”
她依照着老爷子的吩咐,将现摘的草药捣碎,敷在了伤口处,然后找了一小节纱布包扎了起来。
吴有德看着身前忙碌的身影,眼中忽然划过一丝异样:盛安宁,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好了。”
盛安宁站起来收拾着残局。
她忽然有些后悔,应该往里面再加点东西的。
没想到上完药后的吴有德,居然在同伴的搀扶下,放下一块钱默默地离开了。
出了门,隐约听到有同伴提醒吴有德,“就你脚上这个伤,最多五毛钱,你忘记让找钱了。”
“什么五毛钱?就路边随便拔了点草敷上,顶多一毛钱买纱布。”
吴有德却是难得明理地道:“杨兰额头也受伤了,一起付了吧。今日这无妄之灾,确实因我而起。”
屋内,盛安宁正在给杨兰涂红药水。
“疼吗?”
“嘶~,还好。”
杨兰看了一眼外面远去的身影,忽然道:“这吴有德,该不会是脑子坏了吧?不至于呀,我明明砸的是他的脚,奇怪。”
盛安宁白了她一眼,“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脑子吧,本来就够傻的了!”
盛安宁剩下的时间也没闲着。
她将老爷子送回知青所后,带着自己的劳动工具回了医疗站。
不到半天的功夫,整个医疗站由里及外变得焕然一新。
蜘蛛网全不见了踪影,窗户上的烂窗户纸被撕得干干净净。
周时勋来的时候,她正站在凳子上,踮起脚尖擦最上面的一排柜子。
“林医生,需要帮忙吗?”周时勋倚在门边,敲了敲门。
门板传来的异响,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开始上下左右的打量了起来。
盛安宁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身。
“你来得正好,帮我擦一下柜子顶上吧,我够不着。”
说完,盛安宁将抹布又洗了一遍,拧干后递给周时勋。
周时勋一边干活一边道:“那扇门有些问题,回头我抽时间过来修一修。”
收拾干净后,周时勋从怀里掏出半瓶药,轻轻放在桌上低声笑道:“林医生,辛苦换个药。”
盛安宁看了一眼他的手,皱起了眉头。
“你手上这道伤口这么深,感染了就麻烦了。”
由于出工干活的缘故,原本干干净净的手绢变了色。
来之前,周时勋应该还刻意洗过手,如今还是潮的。
“这几天这个伤口都不能碰水,周时勋同志,你记住了没?”
“这么大的人,怎们一点常识都没有。”
拆开手绢,盛安宁看着里面红肿泛白的伤口,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周时勋安慰道:“没事儿,以前比这更深更宽的伤口,我都挺过来了。”
“就这点小伤,要不了命。”
盛安宁忽然就想,要是有双氧水就好了,先冲洗一遍再上药,效果应该会好很多。
换好药后,周时勋欣赏着自己手上的蝴蝶结挑了挑眉。
“还有事吗?”
周时勋摇了摇头。
“刘队长让我来一趟大队上找她,不知道什么事。”
“不过,应该是不急。”
既然不急的话,盛安宁便拉着周时勋说起了别的事情。
“我可能需要,再用一下你家院子里的地窖。”
周时勋有些诧异,“用地窖?没问题。你需要放什么,需要我帮忙搬吗?”
盛安宁想了想,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周时勋,于是凑到他耳边咬起了耳朵。
“咳!咳!”
杨德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从门口的角度往里看,角度容易让人误会。
很显然,杨德水误会了。
两人赶紧分开,保持一定的距离。
“周时勋,你不是说刘队长找你有事吗?”
“嗯,我现在就去。”
周时勋朝杨医生点了点头,便朝西边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盛安宁若无其事地笑着打招呼,“杨医生,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那个,杨村长家的母牛真厉害,一次竟然下了两条小牛。”
杨德水也不好意思看她,顾左右而言他。
“诶,林知青,你师父回去了呀?那个,要不你也早点回去?”
“嗯,我一会儿就回去。”
“这一块钱,是刚刚吴有德和杨兰看病给的。”
盛安宁将桌子上的一块钱推了过去,杨德水眼前一亮,伸手准备接过,盛安宁却没有马上放手。
“杨医生,我想再同你商量点私事……”
半个小时后,盛安宁哼着歌,拿着自己的劳动工具往外走。
从院子里过时,正好看见大队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
周时勋背对着门口,翘着二郎腿随意地靠坐在椅子上。
刘睿敏双手抱胸,轻轻倚站在办公桌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刚刚好,远一寸过于疏远,近半寸又显得暧昧。
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刘睿敏爽朗地笑了起来。
盛安宁又看了一眼,状若无事地往外走,可是刚刚哼的歌,却是再也续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