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弱也好,逃避也罢。
我不想在情敌面前暴露脆弱,即使岑知雪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可事情总要有个结束。
去见一面,就当亲手给这段像泡沫一样虚假的恋情画上一个句号。
……
元宵这天,北京城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到郊区的时候,正好接近零点。
空寥的封闭道路口,停着好几辆价值不菲的轿车。
京圈新一代的继承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块,站在车前谈笑风生。
我一眼就看见了被围在中心、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陆崇远。
他身边,一个黑长直发,温婉大方的女人正亲昵地挽着他手臂。
她就是岑知雪吧,他们看起来……好般配。
我无声赞叹着,心脏却猛地刺痛起来。
陆崇远低头对身旁的岑知雪说着什么。
紧接着,岑知雪就笑了。
他明明听见我来了,却没看我一眼。
这一刻,我来前无端躁动的心,沉寂了下来。
大朵的烟花突然乍响,接连在夜空中璀璨绽放。
“元宵过了新年也算过去了,知雪你要不要许个愿?”人群中有人起哄。
我看到岑知雪笑了笑:“哪有对着烟花许愿的。”
然后那人又看向我:“那戚小姐呢?”
“这么漂亮的烟花怎么也得许个愿,不然多浪费?”
我又看了眼陆崇远,想了想,笑了“我的愿望是……祝我爱的人得偿所愿,永不后悔。”
说完,我掏出钥匙,一点一点取下了上面的小兔玩偶。
接着,将象征我死去爱情的定情信物,用力的抛向了远处!
在决定殉情的这个除夕夜,我死去五年的男友死而复生了。
北京,九渡河的四合院里。
我看着坐在麻将桌主位的男人,本就冰冷的手脚更加麻木。
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动作慵懒,却带着与生俱来,睥睨众生的高贵。
重点是,这张脸竟然跟我车祸死去五年的男友陆崇远一模一样!
我怔怔望着。
也许是视线太过灼热,他看了过来,微微扬眉。
“谁的人?站半天了,还不领进来?”
他那一口京腔也还是那么熟悉。
可他怎么能不认识我?
我脚步像是黏在门口的地砖上,一步都迈不动。
直到好友温瀚清过来拉我:“迟冰,到了怎么不进来,站这儿多冷啊!”
我脸都僵了,笑不出一点儿:“瀚清,他是?”
“谁?”温瀚清慢半拍反应过来,“你说刚刚说话那个?”
“他叫陆崇远,我们一个大院儿的,前几年才从国外回来,一直没带你见过。”
陆崇远……
同样的面容,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名字……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我忍不住又看过去。
“崇哥,你这都胡第几把了,给兄弟们留点烟钱行不行。”
麻将桌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哀嚎。
只见陆崇远笑着重新点了支烟,站起了身:“谁稀罕你们那三瓜两枣,自己留着吧。我出去打个电话。”
然后,他便朝我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然后,擦肩而过。
我几乎是一瞬间挣脱了温瀚清的手,转身追了出去。
“诶!戚迟冰!”
温瀚清试图阻止的声音在背后响着,我眼里却只有陆崇远的身影,根本不想回头。
雪夜里,连廊被昏黄的灯照得通明。
远处,陆崇远就站在屋檐下打着电话,嘴角勾笑。
看到我的那刻,他便将指间的烟捻灭了。
看着这一幕,我倏地想起了以前,陆崇远也是这样。
他烟瘾不大,少有的几次被我瞧见,都会第一时间灭掉。
他说:“吸二手烟不好,我要为你的身体着想。”
然后和我交换一个带着烟草香的吻。
而此刻,我看着眼前已经挂断电话的陆崇远,轻轻喊了声:“陆崇远。”
他朝我看来。
对视了好久,才迈步走过来。
然后在一步之遥停下。
“找我?”
他绅士又礼貌,和我记忆里那个黏人又有点儿恋爱脑的陆崇远一点儿都不像。
我攥了攥手:“我叫戚迟冰,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陆崇远。
但就是莫名的想要靠近他。
紧张的呼吸间,热气化成的白雾弥漫,我有点看不清陆崇远的神情。
却好像听到了他轻笑了一声。
紧接着,他就越过我掀开门帘,朝屋里喊了一句——
“温瀚清,管好你的人。”
第2章
在北京城里待了十几年,我很快听出了陆崇远话里的玩味和警告。
屋里原本做其他事的人也都停了下来,看向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被打了一巴掌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乱说,迟冰是我朋友。”
温瀚清走到我身边,替我解围:“介绍一下,戚迟冰,‘银业’律所的金牌律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她。”
然而,没有人说话。
直到陆崇远屈指敲了敲麻将桌:“瀚清的话没听见,都哑巴了?”
“听见了听见了!崇哥,你拿衣服要干嘛去?”
“到点儿了,回去陪老爷子吃年夜饭。”
他随意摆了下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凝望着他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攥紧。
陆崇远一走,局也就散了。
巷子里,我低头踩着雪,脑海中却全是刚刚看到的陆崇远。
他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我脑海里一遍遍重复,刻印。
“迟冰,你刚刚怎么回事?”
我回神看向说话的温瀚清,瞧见他眼里的担忧后,勉强笑了笑。
“抱歉,刚刚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只是迟冰,那人是陆崇远,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一定保得住你。”
温瀚清停住脚,认真道:“陆家三代从政,陆崇远是他们唯一的继承人,虽然现在经商,但总有一天要走仕途。”
“招惹他,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可是真的……太像了!
“瀚清,我是不是没有给你见过我男朋友的照片?”
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荒诞。
和温瀚清也认识了十几年,见过身边所有的朋友,他却独独没见过陆崇远。
一直到他车祸去世,也没有机会见一面。
我掏出手机,翻出以前和陆崇远的合照,递给温瀚清:“看,他们是不是很像?”
我没看温瀚清,怕从他的眼里看到不赞同,看到同情。
他也沉默了很久,才说:“是挺像的,但他们不可能是一个人。”
这话像冷水兜头浇下。
我吸了口辛冷的空气,苦笑了声:“我知道不是。”
“我只是想,万一呢?”
……
和温瀚清分开后,我回到了五环外的出租屋里。
这是我和陆崇远的家。
后来他走了,我挣了更多的钱,也没有想过搬走。
看着玄关柜子上我们的合照,我像过去五年里的每一天一样,笑着说:“晚上好,我回来了。”
“阿崇,你知道吗,我今天见到一个和你好像的人……我差点就以为那是你了。”
“但我知道不是的。”
我的阿崇在五年前就已经离她而去了。
“嘭!”
窗外如墨浓稠的黑夜中,绽放开大片璀璨的烟花。
我怔怔看着,却只觉一室孤寂悲凉。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看着手机里老板发来的工作消息,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疲惫。
案子的委托方是‘陆氏集团’,而公司老板,就是陆崇远。
从昨晚的重遇后,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线,将我和他缠的越来越紧。
我回了老板一句“收到”,就开始查看陆崇远的资料。
其中一条,像是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里,上下不得!
【陆氏集团是在五年前创办的,在此之前陆崇远甚至没有露过面。】
第3章
五年!
我的阿崇,也走了五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昨晚那间四合院的。
我看着大门上崭新的倒贴福字,倏地想起了昨晚那场见面。
这时,四合院的大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走出来:“戚小姐,陆先生请您进去。”
我一怔,没想到这个时候,陆崇远会在这儿。
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
我茫然的跟着那人走了